下部  第三十八章 回紇草原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5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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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隱又繞了石碑一圈,在石碑後面也寫了一篇,韓隱看了之後,摀著頭,元虤趕緊扶著他,接著韓隱便暈了過去。
    韓隱只覺得一片黑,一直聽見有道聲音,大喊著:「不准你落蠱!你聽到沒!」
    眼前出現了一個男人,被一群戴著白色面具的人圍著,那男人看向哭喊的男人,笑了笑,嘴裡說著話,可是沒有任何聲音。
    那哭喊的男人:「你們…你們竟然封了他的聲音,他沒有錯!是我!」
    那沒有聲音的男人轉頭看向韓隱,嘴裡動了動,嘴型說著:「爹,對不起你。」
    男子後面站著一位戴著面具的男子,壓著他的雙肩,戴面具的男子腰上掛著李將的腰牌。
    韓隱又一陣昏眩,看著眼前憔悴的男人,是那哭喊的男人,流著淚同他說:「煊叔叔答應了你爹,讓你忘記一切,可麒兒!煊叔叔好恨,好恨那些自以為是的麒麟族。」跪在他面前痛哭。
    韓隱知道自己也在流淚,接著男人便摀上他的眼,輕聲的對他說:「煊叔叔讓你忘記一切,直到你與你的麒麟配相合之時,便能想起一切,原諒煊叔叔私心,我不允許他們如此對生譯,那群人若知曉你的天機,便會消滅你,我不允許,我要斷了長生麒麟的蠱。」眼前又是一陣黑暗。
    韓隱驚醒,張眼便見著了元虤皺眉擔心的眼神,元虤用帕巾擦著他的臉,他手往臉上一摸,才發現自己真哭了。
    「李生譯是我爹。」依舊枕在元虤腿上,頭還有些疼,有些記憶回來了。
    元虤有些驚訝,卻也沒說話,靜靜地為他擦著臉。
    「我的記憶是褚德煊封印,是他將我交給耶律曷魯照顧。」又道:「褚德煊並不想害我,他要我離開長生麒麟的宗族,說宗族若發現了我的天機,便會殺了我,說他要斷了長生麒麟蠱…」斷了長生麒麟蠱。
    天機,韓隱抬頭看著元虤,若有所思。
    「若這李生譯便是你爹,眼前又是一團謎,我倆且去好好解開,我陪著你。」他懂得這種孤寂與不安,他懂得這種需要人陪的無助感。
    韓隱笑著,伸手想摸摸元虤的臉,伸到一半,便又抬高手揉了揉他的頭。
    在韓隱伸手的那一剎挪,元虤心裡一動。
    他以為韓隱要摸他的臉,心裡一陣狂跳,摸著被揉亂的頭髮,笑著自己的多心。
    韓隱又看了一眼石碑後面的文字,便痛苦地閉上眼睛,元虤沒有多問碑文內容,靜靜地伴著他。
    那文字像是為了他們準備,總是刻在陣與陣的石塊之處,兩人又走了兩個時辰,出巨石陣時,也已過了午時。
    眼前一片草原,高山上的涼意,讓倆人都套上了外衣,往前走了幾步,元虤激動的拉著韓隱:「你看!那可是護神牛?」
    原本在遠方的白點,瞬間放大,成了一頭一頭的白色長毛牛,那牛頸上還掛著大鈴鐺,牛兒每動一次,叮鈴聲便響一回。
    兩人走近牛群,便聽見有人喊住他們。
    「你們是誰?」說的不是漢語,坐在馬上,手裡拿著大刀,侍衛約四十歲的男子。
    元虤不曾聽過,看了韓隱一眼,他張嘴就回:「不是來偷牛的,我們倆迷路了。」
    轉頭對元虤說:「是雅藏語。」
    那坐在馬上的人一聽便放下大刀,跳下馬來,吹了聲口哨,才有人從後頭的大帳裡走出來。
    一群人大約二十餘人,好奇地看著他們。
    「你們要去哪裡?」那拿著大刀的男人問著。
    「白頭山,找草藥。」韓隱說了點小謊,又對元虤說:「我和他說我們去白頭山摘草藥。」要元虤配合。
    元虤故意放下背後的包袱,不小心打開了包袱,露出了點藥草,故作驚慌趕緊收拾著。
    那男人見了藥草,同他的夥伴說了些話,便讓他們通過牛群,三三兩兩的孩子繞著韓隱與元虤,好奇地看著他們,天真的笑著。
    「你們看起來是漢族,怎麼會說雅藏語。」男子要火爐旁的女子倒了奶給他們倆喝。
    「我倆四海為家,到處行醫,學了一些外族語。」拿著奶杯便給一旁的元虤。
    男子笑著:「我們這藏包裡住著我庫爾塔納一家,這方圓五里內都是我家草原,你們且在我這兒作客,過兩日便為你們引路。」
    韓隱疑惑:「過兩日?」
    「這兩日會下著冰雹,颳大風,你倆是走不遠的,過兩日一放晴會比較好走。」男子又介紹了自己:「我是蒙烈庫爾塔納,後面的是我的媽媽,妻子,大女,二女以及最小的兒子,旁邊圍在一塊的是我的弟弟蒙其庫爾塔納,他們一家,後面還有一個帳篷是我的大伯一家。」親切地說著。
    韓隱笑回:「在下韓隱,這是元虤。」轉頭便與元虤翻譯著。
    元虤好笑的看著韓隱,輕聲說:「好好翻譯,別自己多加字句。」想著之前在戰場上,元虤還多加了字句要韓隱幫著他。
    韓隱笑得連眼角都彎起,溫柔的看著他。
    蒙烈庫爾塔納看著他倆的互動有些不快,男子怎能如此看著男子,臉上一沉,又看了一下自己的大女,見她害羞地看著韓隱,便馬上對他倆說:「這是我大女,坷瑪,十七了!」愛惜的拉著坷瑪的手,讓她坐在他倆面前,有意與韓隱湊堆。
    坷瑪本就活潑,率直地伸手語他倆打招呼,介紹著自己,還拉著他倆去見見剛出生的小牛。
    「這小牛幾天前出生,一旁還有隻昨天出生的,可虛弱得很,怕是不能活了。」坷瑪看著健康的小牛,並不打算照顧昨日出生的虛弱小牛。
    韓隱見了元虤的眼神,便跟坷瑪說:「他可以進去看看那隻小牛嗎?」指了指虛弱的小牛。
    坷瑪也大方,拉開牛欄便讓元虤進去。
    「我們一般是不會管虛弱的牛隻,不需要為他治療的。」坷瑪不懂元虤為何要為小牛治療。
    元虤聽著韓隱的翻譯,沒有作聲。
    坷瑪活潑的介紹著四周,可她說的是雅藏語,元虤聽不懂,也就無法回應,一旁少語的韓隱,偶爾答上幾個字,卻也是聽著她說。
    專心的檢查著小牛,元虤在小牛背上一拍,小牛忽然劇喘,咳出一攤血塊,小牛喘了喘,便漸漸的站起來,走向水盆喝水。
    「他被母體的血胎卡著喉嚨,咳出來便沒事了。」笑得開心。
    韓隱對他笑了笑。
    坷瑪覺得自己被忽略,有些不快,勾上韓隱的手說:「我們去騎馬!」
    韓隱被坷瑪勾拉著,元虤看了一會兒坷瑪,心裡有些酸楚,還理不清,便見到韓隱拉下坷瑪的手,走向他。
    「你可想去騎馬?」
    元虤搖搖頭,看了一眼坷瑪,似乎她很不喜歡他。
    韓隱便轉頭對坷瑪說了幾個字,只見坷瑪失望的嘀咕著。
    不理會她的嘀咕,韓隱和元虤一塊走著,看看四周的草原,看看這草原中的大帳篷,白色牛群。
    「她好像很喜歡你。」元虤心裡有些堵,他想起了趙光義的事情。
    韓隱頓了一下:「我不喜歡她。」直接躺在草原上。
    「總有一天你也會娶妻的。」說著有些惆悵,想起趙光義選擇的皇位,想起皇位的職責,想起自己在宮中待不下的痛楚。
    「我…不是趙光義。」起身往草原前方走了五、六步,背對元虤。
    元虤直覺韓隱在生氣,可卻無法理清他在氣惱什麼,他不是趙光義的意思到底是什麼。
    坷瑪又湊了上來,他拉著韓隱,要他跟她一塊去百尺之外的鏡月湖走走。
    韓隱又對她說了些話,坷瑪又失望了,對韓隱說了幾句,便氣憤的進了大帳裡。
    元虤看著進帳的坷瑪,走向韓隱:「怎麼了?」
    「鏡月湖是雅藏族求愛之處,坷瑪邀我去,我拒絕了。」他跟坷瑪說他已經有了愛人。
    「你…就是太帥氣了!坷瑪一見到你便喜歡你。」不知為何,聽見韓隱的拒絕,元虤鬆了口氣。
    韓隱好笑的看向他,剛剛他有些惱著元虤,不是不懂得元虤內心的傷痕,而是,他惱元虤,總是認為他也會娶妻生子,認為他不能為他放棄一切,可想到這裡自己又覺得好笑,他的單相思,元虤也不知曉,憑什麼惱元虤。
    「對不起,我剛剛一定惹惱你了。」元虤看著天空,淡淡地說。
    韓隱笑了笑:「有進步。」至少,元虤感受到他的情感。
    「這是讀心術?」莫名其妙就會了?
    韓隱笑得更開懷,這樣的元虤,可愛極了!
    兩人在四周走了一會兒,便聽見蒙烈庫爾塔納的呼喊,韓隱拉上元虤跑進帳裡,不一會兒就聽見外頭,冰雹落下的聲響。
    蒙烈庫爾塔納看著他倆一臉稀奇:「在這兒,常有冰雹,伴著大風,沒有個兩天是無法離開的。」
    韓隱又對蒙烈庫爾塔納問說:「白頭山的方向是否在鏡月湖哪兒?」總覺得蒙烈庫爾塔納有些異樣。
    蒙烈庫爾塔納一凜,趕緊恢復原樣:「年輕人別急,過兩天便領你們去。」也不正面回應韓隱。
    元虤看了眼坷瑪,只見她轉頭不理,惱著。
    外頭的風颳得老大,冰雹也咚咚咚的和著雨水落下,韓隱對蒙烈庫爾塔納不信任,剛剛他的態度分明有所保留。
    和元虤在客帳裡休息,說是客帳,其實也只是大帳中,用布毯隔起的一個小空間,元虤昨日整夜沒睡,又顧了他一整晚,經不住疲憊,蓋上毯子便沉睡了,韓隱坐在一旁假寐,警惕的注意帳外的動向,休息了約兩個時辰後,便聽見蒙烈庫爾塔納輕聲喊著蒙其庫爾塔納。
    「這兩人說是要去白頭山,難道是回紇人說的賊人?」蒙其庫爾塔納問著自家哥哥。
    只聽蒙烈庫爾塔納噓了一聲:「那高個子會雅藏語,別張揚。」停了一會兒又說:「只怕放了他倆過湖,我們一家二十餘口性命不保。」
    「那還等什麼!」便聽見刀鞘聲響。
    「別衝動,我看那兩人也不是壞人,我那坷瑪又喜愛那高個子,若他肯娶我坷瑪,我便讓他活著。」蒙烈庫爾塔納很是欣賞韓隱,若真能成了坷瑪的夫婿,那就好辦了!
    「那矮個子呢?我見他長得白白淨淨,賣去給南平人如何?」蒙其庫爾塔納打著如意算盤。
    「這事再計畫。」蒙烈庫爾塔納猶豫著。
    聽坷瑪說,那矮個子就活了將死的小牛,看來此人也非等閒之輩,若他真是大夫,那麼便可救救莫可納,他美麗的娘子。
    韓隱一聽,看著元虤沉睡的臉,想著該如何帶元虤離去,聽著外頭大風,和雨聲,情況似乎不利於他倆。
    叮咚叮咚的牛鈴聲,響得令人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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