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  第三十七章 巨石全陣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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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一個時辰,兩人看著眼前的白點,就是到不了,很是古怪。
    明明這一大片綠油油的草原,毫無遮蔽,兩人卻好像在原地打轉,無法往前。
    「怎麼好像在原地打轉?」將水壺遞給韓隱。
    喝了口水:「低頭可見護神牛…,這兒也沒有高處可爬…」韓隱看著四周,平坦且綠油油,只有幾塊石塊。
    元虤看著石塊,走了過去,那石塊有著一張木桌般大小,他毫不猶豫地站了上去,那石塊像個機關,他一站上去便沉下土中,忽然四周出現了數塊大石,豎立而起。
    韓隱趕緊拉過元虤。
    天搖地動,轟天巨響,他兩的四周立起了一排石柱,有高有低,似乎還伴著水聲。
    「這是…回紇的巨石陣。」韓隱皺眉,這陣法他知曉,雖不會有危險的機關,可稍稍踏錯,石陣便會更動,只要石陣一動,便要重新摸索,耶律曷魯曾帶他走過,當時他倆可是花了十日才破陣。
    「巨石陣?」未曾聽說,只覺得這些石頭底下,似乎有著機關在移動它們,讓人覺得這些巨石都是活的。
    「一旦入陣得照著天干地支排出的時辰方向走著,也就是得照著太陽最初的位置開始走,古歷分日乃起於子時,現下已是未時,若此時進去,於子時方向走起,到了今日子時之際,我們就得重新再走一次。」韓隱從包袱裡拿出一塊小板子,板子是有夾層的,打開後便有一根小筷子立起,小筷子的影子落在板子上「未」字上方。
    「你是說一入陣便照著子時方向前進,接著丑、寅、卯、辰的方向。」指著板子上的方向,又說:「依到了子時,便又重新走著子丑寅卯…的方向?」
    韓隱點點頭:「這聽起來簡單,可這巨石陣會不停的變動,若在一定的時辰未更換方向,得重新待到子時,重新走過。」檢查著身上的水糧。
    「那麼…我們便子時入陣,依著月光前進,月光往西起,那麼這板子上的影子便是相反而行,只要如此推算,應該可以成行。」
    韓隱點點頭:「你真聰明。」
    元虤笑了笑,有些害羞。
    在他心裡,韓隱是個深藏不露的奇人,若能讓他認同,便是真的有那份實力。
    韓隱將地上的雜草與枯枝堆起,元虤便知曉他要生火,遞上火摺子,韓隱接過火摺子後,便拿了把小刀給他,元虤接過後,從包袱中拿出一個竹筒,微微地插上一個小洞,入了些水,再用竹葉捆起,丟進草推中燒著。
    竹筒裡是些米榖,是韓隱教的,準備了好幾筒,想著這樣一來,只要有火有水,便能吃。
    兩人有默契地準備著糧食,感覺像是生活在一起很久的朋友。
    「待會兒,你睡一會兒,晚點我們還得走整晚的路。」握了握受傷的手,似乎好多了,感覺有些奇妙。
    元虤似乎也感受到了,拉過韓隱的手,解開布紗,神奇地看著韓隱的手:「癒合了…」手淡淡的畫著變淺的傷痕。
    韓隱忽然拉著元虤的手,看著元虤的手上的麒麟紋更深,又看見不知何時,韓隱背上的麒麟游走至他的手上,與元虤手上的麒麟相呼應著,就這樣兩隻麒麟在彼此拉著的手之間,游動著。
    「他倆可是在對話?」看著麒麟紋的游動,元虤稀奇著。
    韓隱彎起嘴角,心情很好。
    元虤低頭看著麒麟:「我手上的麒麟好像又開始變淡了。」心裡一緊,一股酸楚湧上心頭。
    放開元虤的手,韓隱又恢復面無表情的他,看著元虤,拍了拍他的頭,起身伸展一下筋骨。
    元虤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心裡的酸楚,揮之不去。
    在韓隱拍拍他的頭時,有那麼一瞬間,他感受到韓隱的心痛,疑惑地看著韓隱。
    腦子裡出現了一些混亂的思緒,在麒麟交流之際,他有一剎那想起了炅兒,想起了兩人小時候在褚莊廊柱前,研究著那五隻麒麟。
    便在此時,他手上的麒麟開始淡去,在韓隱放手之際,他有種想掉淚的衝動,想伸手握上卻無法動彈。
    無法揮去的心酸,讓元虤沉默,想著韓隱為何心疼,又為何在他感受韓隱的心疼之時,會有種想哭的衝動?
    這蠱…到底…
    「吃。」看著困擾的元虤,韓隱責怪自己。
    接過竹筒,元虤緩緩地吃著,他分明感受到韓隱的心疼,這種情感困著他。
    「等時候到了,我便與你說這蠱的事。」咬了一口米榖。
    「你知道?」驚訝地看著韓隱。
    韓隱淡然地點點頭:「想起一些事。」現在若是說了,怕元虤與他都會不好受。
    「時候到了,要趕緊同我說說。」這股情緒總是悶著。
    看了元虤一眼,笑著,他也想趕緊跟他說,只是時機未到。
    「你笑什麼?我好奇死了!」心裡總有份焦躁感,想釐清心裡的酸楚與那股想哭的衝動為何。
    見了元虤稍稍恢復精神,韓隱隨意地躺在草原上,閉上眼腦海中一直不停地閃出一些畫面與話語,滿臉是淚的褚德煊喊著:「不能落蠱」,是對著他說嗎?好像不是,印象中好像還有一個人,很重要的人。
    韓隱微微挑眉,感受到元虤的焦躁,起身拉過元虤,拿了時辰板給他,自己又拿出紙筆墨:「我們先寫下方位,到時便可以即時走出巨石陣。」找些事情讓元虤忙著,免得他焦躁不安。
    「好。」一聽見是為了破陣,元虤便打起精神和韓隱研究著。
    夜晚,亥時正四刻。
    韓隱將兩人繩索綁得死緊,交代元虤務必跟好他,遇見險阻就割斷繩索,順著規則走,在外頭等著彼此,切勿硬闖讓自己受傷。
    走進石陣,水聲越來越清晰,順著方位走,不到一個時辰,兩人便走過了三個方位,四周巨石挺立,時而有縫隙,有高有低,元虤細細地看了一會兒,拉著韓隱的衣袖說:「這些石塊上是有文字的。」
    韓隱看了一會兒,有些驚訝自己看得懂,輕輕地念著:「西南十步,東北三步,轉入石門。」
    「你看得懂!」
    這文字看起來像是直線和曲線的結合,卻有一定的規律,元虤也不敢確定是否為文字,才想問問韓隱,沒想到他竟然懂得。
    「這是羽陵部的牙字。」韓隱自己也困惑著。
    「你是說遼國北方的羽陵部?不是已經滅亡了?」元虤在史書上曾看過,羽陵部早在三百年前便被滅族。
    韓隱按上頭部,扶上石塊:「想不起來。」
    元虤趕緊扶著他,抓過他的手臂,繞過他的肩,攙扶他:「休息會兒嗎?」欲扶他坐下,卻被韓隱拉著。
    「我們先照著這文字走看看,總覺得…是有人刻意留下。」額上冒些冷汗,韓隱頭又開始疼了。
    元虤心裡也是一疼,體內的蠱感應著疼痛,看著韓隱的堅持,便挺起身子撐著他走。
    西南十步,東北三步,便見著石門,兩人相視一笑,踏入石門,眼前一塊巨石,巨石約有二十餘尺,頂端冒著水流,巨石上刻著文字,也似剛剛見過的羽陵部牙字。
    扶著韓隱走近,韓隱看的專注,嘴裡唸著:「這是座碑文,寫著羽陵部落在被滅亡之際,受了回紇人的幫助,逃至西南天峰頂山,才得以存活,又寫道回紇太祖藥羅葛休齊重建巨石陣時,得麒麟宗族所助,故此巨石陣也為保護麒麟宗族所存,還有……這寫碑文的人是…李生譯。」李生譯,心裡有股心酸感。
    元虤想著李生譯的名字好像在哪兒看過,拿出天書,翻找著:「在這兒,這李生譯是上上一代長生麒麟傳人。」又想了想,應該不止這一頁,他記得好像還在哪兒見過。
    韓隱伸手摸上石碑,摸著李生譯三個字,這名字有種熟悉感,親切的很,腦海中閃過一幕,扶著牆壁上眼。
    那是在一間滿是喜布的廂房,裡面有著龍鳳雕刻,有個白衣男子按著牆上的人吻著,牆上的人穿著喜服,穿喜服人打了白衣男子一巴掌,白衣男子叫著穿喜服的人為…德煊,是褚德煊。
    褚德煊則叫那白衣男子,李生譯。
    「隱…韓隱…還好嗎?」見了韓隱皺眉,扶上他。
    「腦子裡總是出現一些景象,也理不清是什麼。」感覺那是小時候的回憶。
    「這李生譯沒有生子,而是將麒麟蠱落於長生樹。」看著書,疑惑地看著韓隱。
    「你是說,李將不是李生譯的孩子?」
    「有這個可能,這書上寫,李生譯是唯一成功落蠱於長生樹之傳人,此後便隱世脫離李氏。」元虤之所以對這名字有印象,即是因為這名字上被畫了一橫,在書中很是突兀。
    韓隱想著李生譯的事,他似乎有了點頭緒。腦海裡又閃過褚德煊淚落雙頰,跟李生譯說:「不准落蠱…你會死的…」
    韓隱困惑著問元虤:「書裡可有些著若是落蠱,傳人便會死去?」
    「你又想起什麼了是嗎?」擔心地看了韓隱一下,封憶術破解太快也會造成身體的負擔,頭疼會加劇的。
    「嗯。」和元虤說了自己看見的景象。
    元虤聽了安靜一會兒,想了想又翻開天書,指著一處:「這兒,寫著五行麒麟褚德煊犯下重罪,麒麟宗族不容於他,李生譯代其受罪,接受試煉,結果落蠱成功,褚德煊才逃一死劫,而李生譯從此在麒麟譜裡除名。」翻了翻書:「沒有寫有關落蠱的文句。」
    看見韓隱揉揉眉心,元虤嚴厲地說:「不准你再回想了。」說完元虤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又有什麼資格管束韓隱,咳了一聲:「我是說你再想下去,對身子負荷太大…」
    話尚未說完,韓隱將他攬過,下巴抵在他頭上,輕輕地說:「好。」元虤對他的好,他懂。
    元虤靠在他胸膛前,心中一動,嘴角彎起笑容。
    夏日最後的南風,輕輕地吹著,吹起元虤的衣袖,原本淡去的麒麟紋,又浮現在手上,浮現的是深黑色的麒麟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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