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第二十章 無聲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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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封城內一片歡慶,正值秋收,此年收割比往年好上許多,市集內願意掏銀子買些小物小點的百姓也多了,和往年相比,富饒有餘。
韓隱淡笑著與賣鍋具的汪大叔寒暄幾句後,便走向褚莊,他心跳得飛快,興奮得很,嘴角不自覺彎起,想著能見上元虤一面。
一別四年,他已非昨日那位被追殺的落魄小將,如今他已是威震北方的耶律斜軫大將軍,此次南下入城,便是受大宋皇帝前來慶祝大典,並簽下兄弟盟約而來。
看著前方褚家大門大開,前方排上一排人潮,領著粥米,他擠上前,見了一名年輕公子便問:「在下韓隱,請問元虤可在府上?」
褚慶喜看了他一眼,臉上有幾分驚訝,頓了一下。
「今日不在府上。」定睛又是一看。
韓隱失望,卻依舊面無表情,拱手作揖:「在下過幾日再來,煩請先生轉知。」
「好。」褚慶喜難掩訝異。
見韓隱失落離去,褚慶喜蹙眉,轉身進府。
褚慶喜坐書桌前,掐指一算,嘆息:「原來如此…錯都錯在老夫…累了麒麟之子…」
他呆愣看著眼前祖譜,闔上書冊:「太祖的陣法竟設在百年之後。」又是一嘆。
褚李端茶進書閣,見了祖譜。
「又在看太祖詩籤。」見怪不怪,斟了杯茶給自家老爺。
「這太祖褚風看透百年天機,設下陣法,就等著麒麟蠱配,我竟差點…」有幾分懊惱。
「真有麒麟蠱配! 」褚李也是聽過這事,卻一直以為是傳說。
褚慶喜不語,天命如此,縱觀天機又有何用。
大典鑼聲號笛鳴音,慶典於隔日舉行,眾外使節於前日湧進皇城,議府上下譯官分身乏術。
姚乃夫領著元虤四處寒暄,他心裡慶幸,爭得了元虤這人才,伊人精通遼語、高句麗語、突厥語。
趁著空檔,姚乃夫拍著元虤,一臉讚賞:「雖說使節多會漢語,可總難免有誤會,尤其是那突厥人,橫蠻得很,漢語又說不好,可難為你了。」
「屬下職責所在。」紅著臉笑著。
「大人,耶律大將軍來了。」向洋提醒姚乃夫。
「一塊去,此次大典,便是安排你當耶律將軍的譯官。」姚乃夫拍上元虤的背
就見元虤彎起嘴角,笑著答應,滿臉欣喜。
韓隱自進了議府,便見著了元虤,心裡暗笑自己還兜了一圈找上褚莊,此刻見了元虤,腳步不自覺加快,難掩興奮。
「耶律將軍。」姚乃夫作揖寒暄,才介紹元虤。
只見元虤恭敬作揖,一臉平常。
韓隱本就是喜形不露於色少語之人,簡單的問好後,便是一陣沉默。
「大人,耶律將軍乃我大宋座上貴客,讓屬下先領他逛逛御花園可好?」
見了眼前尷尬氣氛,元虤適時打岔,讓姚乃夫鬆了口氣,趕緊答應。
元虤領著韓隱走入花園,一刻之內兩人都未說半句話。
一過了花 庭中廊,元虤笑彎了眼,看向韓隱。
「在下該稱您耶律將軍?還是韓大人?」露出原有的頑皮樣。
「韓隱。」嘴角彎起,神色輕鬆。
「還是沒變,多說幾個字,不行嗎?」依舊笑著。
韓隱笑而不答,這又讓元虤唸上幾句。
「沒想到一別四年,你這落魄小將,現下可是大英豪。」他難掩羨慕。
韓隱微愣,看了元虤一眼,總覺得元虤有些消沉。
「村民們好嗎?」領著他逛宮內最大的黃金樹園。
整片被秋風染得金黃的黃金樹,風一吹,金黃色的葉子片片落下,元虤抬頭看著。
韓隱看著元虤,一時之間,忘了回答。
「難不成那蕭達凜…」有些緊張。
「平安。魚木村除非有翠石才能進入。」指了指元虤身上褚莊的令牌。
元虤點頭,隨手撿起幾片樹葉。
「我到褚莊找過你。」難得先說話。
「你找我了?」
「剛到開封府時,府上的人說你不在,想著大典後再去找你。」
「這倒是,算你有心尋我。」隨手抓了一把金黃色的樹葉:「賞你的。」
韓隱配合地伸手接著。
看著他如此配合,元虤笑得更歡。
秋風吹過他的髮,金黃色的落葉,如雪片紛飛。
「韓隱,你說你話這麼少,可有朋友?」隨手又抓了一片從空中落下的葉子,放在韓隱手上。
「村民。」韓隱又想了想:「你算嗎?」接著他給的葉子。
元虤噗差一聲笑了出來,也沒回答。
韓隱不惱,兩人靠著大樹,聊著這四年的歲月。
元虤說著他回來後考進了御醫堂,又考中了探花,進了議府,說到此處臉上難掩傷心。
他並未說及他與炅兒之事,可心裡總是煩得很,在議府的他,無法助炅兒一臂之力,他要的愛不是這般。
微皺眉,他欲言又止。
韓隱見他如此躊躇不定,伴著他,過了一會兒才說。
「你還是你。」說得肯定。
元虤搖頭,但嘴角卻是彎起的,這句話很動聽。
「你走後,想著你說的對,空有一身功夫是保護不了人,便讀了村裡寫字樓的每本書。」仰頭,吹著風。
元虤聽著,難得這面癱多說幾句了。
「這四年,絕非空耗歲月,你必然有所決心,才能考上御醫,中探花,進了這議府。」轉頭看著元虤。
元虤微愣,他並未對韓隱說出他內心糾結,可他卻像是看透他一般,說得入心。
「你仍是你,坦然無畏,才會走到今日這步。」韓隱學著他,在他手上放上一片葉子。
元虤忽然笑了:「學我呢?」送他葉子。
韓隱彎起嘴角。
「謝謝。」聽著韓隱說的,真的入心。
「是該好好謝謝我。」起身,伸展筋骨。
沒好氣地白他一眼,偷偷罵著他是狡黠的狐狸。
「我倒覺得我是重感情的狼。」走在前頭,率性回著。
元虤一愣,不懂為何韓隱知道他在想什麼。
「拜師於我,教你讀心術。」
「哪有什麼讀心術!你讀讀那個宮女在想什麼。」元虤隨便一指。
「天機不可洩漏。」韓隱嘴角彎起好看的笑容。
元虤見他笑容,心裡莫名輕鬆,踩著落葉。
兩人有默契地笑著,一別四年,相見兩人都已成長,各有所思,可友好依在,當初相救之情,仍銘記於心。
該是下朝之際,元虤笑著提醒韓隱明日大典時辰後,帶著笑臉走回議府,一掃之前陰霾。
他笑著自己竟被韓隱簡單幾句話給安撫,之前的掙扎與糾結,如同笑話。
「元大人。」趙福快步走向他。
「趙…趙大人?」皺眉。
「噓…元大人皇上有請。」
元虤趕緊跟上,趙福一路細聲說著:「皇上身子有痼疾,一到冬日,發病次數更是多了起來,小人擅自作主,找了元大人為皇上看顧去,待會兒皇上若是怪罪下來,大人就往小的身上推就行了。」
「可知道是什麼病根?」上回他便覺得皇帝哥哥臉色慘白,可他與炅兒之事擾亂他的思緒,沒能多加關心,此時聽著趙福所言,便惱著自己。
「背上曾被飛箭刺穿骨肉…。」趙福盡可能說得詳細。
元虤一聽,先讓趙福去暖些藥膳湯:「待會我一人進去即可,趙大人你可別太晚進來,在下也沒十足把握,皇帝哥哥不會將我趕出大殿。」
趙福點頭,他感動元虤依舊視皇上為親人。
打開皇帝寢殿大門,元虤聽著趙匡胤咳嗽,仍在書桌前批改奏章。
「趙福,斟杯熱茶。」
元虤聽話的斟茶端上。
趙匡胤這時才發現他的存在。
「怎麼是你?趙福呢?」
「虎兒讓他燉湯去了。」拿出袖口銀針。
趙匡胤看著他擺出銀針,心裡先是一怒,而後嘆息。
「都讓他不要說了。」
「皇帝哥哥可是怕扎針?」眼眶有些紅,惱著自己。
他怎麼就沒發現皇帝哥哥病著。
「哈哈哈…聽聞我們虎兒聽脈扎針,醫術極高,朕實乃有幸,讓名醫一診。」笑著摸著元虤的頭,一如兄長。
「既然知道虎兒有名,還不召虎兒,皇帝哥哥可是看不起虎兒?」脈象混亂,手心冒汗,痼疾寒風已然入體,他手微微發顫,很是不捨。
「真想清楚了?」他問著入仕之事。
「想清楚了。」捻起銀針,扎上數支。
「這功夫真是了得。」下手之快,讓趙匡胤開了眼界。
「虎兒只能緩住…對不起…」他無聲落淚。
若非趙匡胤體質厚實,否則這般虛耗,一般人怕是早已去了。
拍上元虤肩頭:「傻孩子,怎能怪你。」
元虤擦乾眼淚,臉上難掩傷心,輕咳一聲:「這醫藥費虎兒還是得收。」
趙匡胤笑著:「先去戶部當個三品下尚書清除鼠輩,如何?」
「這藥費不讓拖。」哭得眼都紅了。
「好好…先讓你帶盒南棗核糕,明日頒旨。」想清楚便好,他也好安心的走。
兩人如話家常,時笑時靜,趙福端湯入殿,見了皇上難得心喜,一陣欣慰。
別院裡,趙光義手撐頭,皺眉思忖。
戶部梁大人讓人通知,元虤大典過後調職於戶部三品下尚書一職。
梁大人還說皇上旨意擬草,元大人殿試集權策一文寫的字字珠璣,此等人才,大宋不用著實可惜。
他想得入神,閉上眼,揉著眉心。
一雙手忽地為他揉著。
「乏了?」元虤輕柔地揉 按。
趙光義嘴角彎起,拉上他的手親了一口。
「明日大典正裝,你可有備上?」
「備上了。」他起身抱著元虤,笑著他的憂心,又說:「你今日可忙?聽聞今日元大人一人分飾多角,為大宋議府爭得風光。」
「別聽他們瞎說。」有些害羞。
「今天可見著了耶律斜軫?」他吻上他的頸。
「見著了。」彎起嘴角,他真該好好謝謝韓隱。
趙光義見他的笑容,又是一陣煩躁。
拉開他的束帶,手便往衣襟裡撫去。
「等…等等。」他手抵著趙光義,一臉疑惑:「你怎麼了?」
「虎兒你…」可想入仕?
他問不出口,因為一旦入仕,虎兒便有危險,他倆的關係會變得更複雜。
元虤想看清趙光義的臉,可卻被他吻上,壓 在房柱上。
他倆吻得情動,衣裳半掛,趙光義已將手伸入元虤裡 褲,愛撫著他,看著他滿臉紅潮,微微輕喘,他動情的抵上自己的慾 望。
「虎兒…」翻過元虤,緩緩推進自己的慾 望。
「嗯…?」他總覺得趙光義有心事。
「待在我身邊…」緊抱著他。
「傻瓜…自然是待在…你身邊…」單手環上趙光義的頸,側頭吻上。
耳邊細語,兩人已被情 慾所覆,只剩喘息與呻吟代替了愛語。
情事過後,趙光義吻上元虤的頸,烙下吻痕,輕語:「能答應我不入仕嗎?」他還是說出口了,他知道這會惹虎兒心傷,可他想留住虎兒,留他在自己身邊。
元虤轉身看著趙光義,撫上他的臉,見他皺眉,就知道趙光義已然知道這話已經傷害了他,現在心裡難過。
他沒有答應,環上趙光義的頸,將臉貼在他的胸膛之上,聽著他的心跳聲。
兩人一陣沉默,趙光義緊擁元虤。
明日,或許兩人便有所不同,不同於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