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云破月来花弄影  第三十六章 此恨何时已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2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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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傍晚,绝胤帮着宁非言与澜沧将整理好的行李放上马车,刚要迈进静铭轩时,我竟发现他的脸颊泛着可疑的蓝色,而后他的双眼变得空洞,最后居然直直地向地上倒去。绝胤一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似乎是有些难以呼吸的样子。
    绝烈见状,迅速跑过去扶起绝胤,一时之间手足无措。绝胤死死地拉着绝烈的手,口中似乎在说着什么,只是没有等他说出完整的一句话,绝胤的手便垂了下来。
    “啊——!!!!”从绝烈的口中爆发出的绝望的嘶吼,他的声音传了很远,震惊了方圆十丈内的所有人。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那声音久久回荡在我的心头,挥之不去。
    眼见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失去了生命,这晚,众人不约而同地都没有用晚餐。我独自坐在桌边,双眼直直地盯着蜡烛上那跳动的火光,脑中一片空白。不知怎么地,忽然想起绝伶死时的样子,以及她身处的屋子。
    双脚不受控制地开始行动,自从绝伶死在这里后,这间屋子便一直空置着,如今到处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那些剑痕依旧醒目地刻印在天花板上、墙上、桌上,甚至是椅子上。一床被子也被刺得破烂不堪,内里的棉絮全部翻了出来。
    倚靠墙角的柜子上也全是剑痕,只是有些痕迹较为深刻,看上去像是有意为之;另一些则显得有些浅,不如之前的那么用力,而且仔细看便可发现,深浅不同的纹路雕刻方式上也不尽相同。
    难怪之前进来时就觉得总是有什么地方不妥,原因无非就是这些剑痕了。试问谁比剑会斗到天花板上去?就算有,也不至于整间屋子到处都是如此。
    这时,门那边传来了“嘎吱——”的声音,我回头看去,慕予言正一脸惊讶地站在门口,但他很快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走到我面前,伸手揉了揉我额前的发,说:“我就说你去哪儿了,原来是在这里。”
    我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他的手,叹了口气说:“总觉得……绝伶的死……太过蹊跷。”
    闻言,慕予言正色看着我:“不愧是兄妹,看来我们是想到一块去了。”
    虽说任天承认了是他杀死绝伶、天后,但我却无法相信,不知为何,总是有什么充斥在心头,挥之不去。
    “对了,刚才我去看了下绝胤的遗体,发现他的右手姿势……有些奇怪。”
    “奇怪?”我不解。
    “嗯,照理来说,若是死前极度痛苦,导致双手紧握倒也就算了,可他的右手却是三指下扣,比划着数字二的样子,而刚才绝烈也说,绝胤在死之前口中一直念念不停地一个字,是‘天’。”
    “天?天……二……难道是指杀死他的凶手?可他为什么不直接说出凶手的名字?那样不是更直接吗。”
    “不排除这个可能”慕予言走到桌边,一手点着桌子,一手打开油灯的罩子,继续说道,“至于为何不直接说出凶手的名字……恐怕是因为凶手就在当时在场的所有人之中吧。”
    我诧异地抬起头看着慕予言,若说凶手在当时在场人中间,无非就是腾牠等人与我们几人,这个想法令我感到恐惧。我用力地摇了摇头,试图借此将这个可怕的想法甩出脑海。慕予言却忽然拉住我的手,说:“眼见为实,还是去绝胤的房间里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吧。”
    比起绝伶的屋子,绝胤的显然要整齐许多,靠近窗户的桌上甚至还堆放着基本书。其中一本棕黄色封面、有些破旧的小册子引起了我的注意。翻开一看,上面竟全是星象图,没想到绝胤还有如此爱好。
    就在我打算把那本书放回原地的时候,忽然心中一紧,将手收了回来,又一次开始翻阅它。慕予言见了,走过来问:“怎么了?”
    我从书中抬起头,回答:“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绝胤死前想要留下的信息……恐怕就是这个了,而凶手……就是那个人……”
    慕予言淡淡敛眉,道:“只凭借这个恐怕有些牵强,毕竟绝胤是死于慢性毒的,并不是一时就可以察觉的。况且,那个人也可以假装对毒一无所知。”
    “对了”脑中灵光一闪,我说,“刚才在绝伶的屋子里,那个壁橱上的剑痕也许是她死前留下的信息。至于你说的……就算不懂毒,只要他能够拿到毒药,就可以懂!”
    第二天清晨,慕予言让裴陌将其他人一同请到绝伶的屋子里——以知道了真正凶手的名义。绝烈是最先到的,而后是太一,腾牠与太裳则是最后才进来;意外的是竟然连勾阵也在慕予言刚要开口时走进屋子。
    小小的房间里挤满了人,但却没有一个人说话,沉默、或者应该说是一阵死寂过后,腾牠问:“什么意思?”
    我双手放在身前,低头看着地面,没有说话。慕予言冷哼一声,说:“既然都已经做了,又何必再假装不认?”
    太裳不解地问:“何来此说?”
    “为了绝胤与绝伶的死”我低声回答,而后看向腾牠,“是你杀了他们的吧。”
    话音未落,屋子里的多数人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腾牠却微微一笑,说:“理由呢?”
    “首先是绝胤的死,且不说那种慢性毒是从何时从何而来,单就他死前想要传达的信息,就带着你的名字。”
    “哦?”腾牠的脸上出现一丝略带玩味的笑容,“继续。”
    “天二,天二,天上十二宫,第二宫为火象宫,其名为腾牠——也就是你的名字。想必你对自己的名字了解的并不透彻,或者说,这根本就只是个假名而已?”我不紧不慢地道出原因,手心却沁出了一层冷汗。
    “不错,然后呢?”
    “就是这间屋子了,原本以为会剑术的人一般都会注意到对手使用剑的,是左手还是右手,所以高手理应不会犯下将剑放错人手的低级错误;加之你又将整间屋子砍得面目全非,普通人发现了这一点后,反而会去怀疑那些剑术不精、没有经过多少历练之人,却不想这只是那位高手布的一个局而已。当日你在俘获任天的同时,怕是与他做了什么交易,之后从他那里拿到了葬心等毒药,伺机给绝伶服下、制造了这一屋子的剑痕后,便回到自己的屋子故作若无其事。在将太一气走的时间内,将绝伶杀死。”
    腾牠敛去了脸上的笑容,而是换上了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看来朱雀巫女还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笨,不错,那两个人确实是我杀死的,任天也是我让人去放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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