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目36  第一章 倾城落雁Ⅰ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9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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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寒星稀,梦里依依,双眸凝泪,为君忧兮。
    黍离之悲,红妆凄凄,双眸凝恨,相见消兮。
    昭君将这封素云笺悄悄夹在他的门缝里,转身从汉白玉的石矶上走下,踏上马镫,从此与他天南地北,相思两隔。
    那时的她仅是长安城外秭归郡的渔民,时常随爹爹泛舟行于江河湖水。
    做渔民的生活异常艰苦,打到的肥鱼都要被廉价收入宫廷御膳房,用来做她叫不上名字的山珍海味。那里被朱红的重重高墙围住,可昭君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从这里为一个人奉献此生,从此名垂青史,百世流芳。
    傍晚的天空浮动着朵朵彩色流云,天边夕阳的余辉撒在清澈的湖面上。一阵风吹来,金灿灿的湖面荡起涟漪,细细的,像极了碎金点点。
    湖面上驶过一条破旧的草船,船上坐着一老一小,老的穿着粗布短衣,花白的头发,蜡黄的脸上爬满了皱纹。小的上身穿着堇色绣花短褂,头发松散的挽着,额前的刘海已被水浸湿。
    “爹,你瞧这条鱼多肥呀!女儿今晚就给爹炖了!”昭君提着那条鱼,甜甜地说。十七八岁的女孩还带着年幼时的滴滴青涩。
    昭君站在船头上四处张望,蓦地,她发现在一丛水草中伸出一只手,苍白的手无力地勾住船的边缘,“爹~有人~有人。”昭君颤抖着声音说道,手中的鱼儿打个挺儿落入水中。
    昭君的爹爹转过头,很是吃惊,但他还是将水中的人救了上来,只见他鬓若刀裁,眉似墨画,一袭锦衣金冠,但却满身泥水,胸口还有一道正在流血的伤口,他像只受伤的落汤鸡般卧在昭君爹的怀里,虚弱无力,他机械似地睁了睁眼,“救我。”说完就闭上了眼,昏死过去。
    “昭君,快……快开船,兴许还有救。”
    听了爹爹的话,昭君迅速地拾起船浆,用力地划水,朝家的方向驶去。
    远山下,一叶小舟似浮在水上的桐叶。
    夕阳抹去了最后一道余辉,天色更暗下一层,各家个户都燃起油灯,一团团灯影在白纸糊的窗子上跳动着。
    昭君的娘亲早已架鹤西去,家里只剩下昭君和爹爹,空荡荡的屋子愈发显得寂静。
    昭君的爹爹年幼的时候在药堂当过伙计,有意无意间也学了些三角猫的功夫,他用力的按了按那人的肚子,没有积水吐出来,看来他还是会凫水的。但从他的伤口来看却很是危险,伤口大约有一捺来长,还在汩汩地流着血。
    “爹爹,他有没有事呀?”昭君焦急地问道,眉宇间早已皱成了个“川”字。
    昭君的爹爹看了看女儿,没有说话,只是笑了。
    “爹~他到底怎么了吗?”昭君的声音有些矫情。
    “他伤的不轻,看样子是刀伤。”昭君爹面色凝重地看了看天,已经黑的一塌糊涂,想必药材铺也已经打烊了,就索性转身从橱柜里取出一包干草药、一坛米酒和几块碎布。他让昭君将干草药捻成粉末,自己在他的伤口处淋上几滴米酒,然后用碎布包好。此时,已是二更天了,昭君爹早已累的筋疲力尽,去歇息了,只把昭君一人剩在屋子里守侯他,窗外传来打更的锣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幢幢灯影下,那人穿着白绢内衣静静地躺在床上,只见他五官端正、面庞如玉、双眉似剑、唇红齿白,昭君看着他,有一瞬间地失神。一时间,心跳不已。
    他着了凉,一直发着烧,额头上的手帕换了一块又一块,姜汤喝了几大碗,到三更天的时候才退了下去。
    醒来的时候已是鸡叫时分,他环顾四周,都是陌生的环境。
    地下忙碌着一个童仆摸样的男子,虽说是男子,可却生得眉清目秀,走起路来也是步步金莲。
    他躺在床上,一眼便知她是女儿家。“姑娘,多谢姑娘相救!”他朝着开门欲走的她说道。
    不错,是昭君,她白日里会扮成男儿去学堂读诗书礼仪,虽家境窘迫,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通晓一二,也算是小家碧玉了。
    “公子果真一个好眼力!”他顿住脚步,左手解去包住头发的方巾,顷刻间三千乌黛青丝如云朵般飘落,垂至纤腰。“公子好生养着吧。”昭君略微地侧过脸面回他的话。
    侧脸,仅一个侧脸,便足以倾国倾城。只见她面容清秀,鹅蛋脸、柳叶眉、樱桃口,俏丽若三春之桃,清洁似九秋之菊。他看痴了,忽然蹦出一句“姑娘你好美”。
    这一刻,昭君的脸上有红晕突袭,一朵情花在心底默然绽放,宛如一条小船驶过平静的湖面,荡起一圈圈波纹,好似一阵狂风吹过海面,掀起轩然大波。十七八岁的小女儿家,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她赶忙低下了头,匆匆地一步跨出门外,心脏砰然。
    对于他,昭君是格外地好奇,她问他姓甚名谁。他说,姓刘,单名一“奭”。两个“百”加一个大字读作“奭”,是盛大的意思。说此话的时候他自豪地拍拍胸脯,仿佛他便是主宰天地的神灵。刘奭生在豪门世家,其父是朝廷的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可对于他是如何受伤的却只字不提。昭君也不在乎,她只在乎他能平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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