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西苍的未来？”南宫卓呆望着那方竹简，震惊得说不出话。
    “是的。”南宫清点点头，将玉简合上：“数十天前，我占卜出了西苍的衰灭。你一定知道，东方的唐国是一方极为幅员辽阔，强盛庞大的帝国吧？”
    “西苍对唐国来说仅仅是个小国。”南宫卓点头道：“唐国真的像我在书里读到的那么强大，那么繁荣，有那么多使臣朝拜？”
    “有过之而无不及。”南宫清笃定道，轻轻叹息：“西苍的国土不如唐国的国土十分之一，数年后，唐帝国会吞并西苍，西苍之君沦为唐国皇帝的囚徒，护国大将军战死沙场，被砍下头颅枭首示众，从此神州再无西苍。”
    “有……有什么办法可以挽救西苍吗！？”南宫卓感觉后背渗出一层冷汗，西苍会有一天完全国灭？他从未想过！
    “想要保护西苍，必须依靠你的力量，小卓。”南宫清轻轻抚摸着他的肩膀：“你要让厉九霄服从于你，愿意保护西苍，你要让呼延弘服从于你，助你治国，为你训练大军，成为西苍的坚盾。”
    我靠，这两个都是特别难啃的骨头。南宫卓垂头丧气，低落道：“你都不知道他们两个一见面就掐，有多难管！还听我的？”
    “有一个方法可以留住护国大将军。”南宫清仿佛想起了什么：“只是你要吃点苦头了，愿意吗？”
    南宫卓本来以为自己不打算管西苍国的事儿，到头来却又总是觉得过意不去，丢不下自己的国家，只得勉强说：“如果能让西苍不灭国的话……”
    “那就好。”南宫清的脸缓和了，他取出一只玉瓶，从内里取出一只赤红色丹药，让南宫卓吞下去。
    “这是啥？！”南宫卓没多想，乖乖吞了下去，吞下去了才觉得不妥，连忙追问：“不碍事吧？”
    “快回去吧。”南宫清摸着他的头：“如何在呼延弘和厉九霄两父子之间斡旋，就看你的本事了。要记住，磐石虽然强横，但滴水穿石，柔可克刚。”
    “等等！”南宫卓突然想起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厉九霄……他们，到底是什么妖魔？有什么弱点！？”
    “厉九霄只是一个名号罢了。”南宫清轻轻笑了。
    “他活了千年，或许更久，百年前，游牧民族认为他是深渊之神的后裔，喊他赤那，那是狼群的意思……他在荒原出没，数千狼群嗅到他身上的鲜血气息，常常跟随左右，游牧民族看来，他是狼神。”
    “厉九霄告诉我，他曾游历世界，足迹踏遍天下，繁华的大唐国，大唐外的南诏，西北的回纥，龟兹，乃至沧海外的东瀛，他假扮成人类和驼队一同前行，顺着大唐繁荣的商路前往遥远的世界尽头，直至波斯……周而复始。”
    “游牧民族看来，他是引领狼群的赤那狼神；在东瀛，他是带来瘟疫和灾祸的凶鬼；在更遥远的土地，他被传言是嗜血的恶魔，必须往他的胸膛钉进十字架才能让他彻底安息。”
    “就我所知，无论是十字架，符咒，结界，神像，经文，圣水，凡人自以为有用的东西，对厉九霄来说都没有半点作用。”南宫清颇有趣味笑出声来：“但是有一种东西可以束缚他，就是让他亲口许下的承诺。”
    “承诺？可是我怎么让他许下诺言保护西苍？”南宫卓更糊涂了。
    “你要记住，护国大将军和厉九霄流着一样的血脉，他的本质，其实和厉九霄没有什么不同。”南宫清并不着急，徐徐对他解释：“你已经得到了大将军的承诺，他与你大婚对你有了感情，这本身就是一种无形承诺，让他冒着生命危险也要保护你。”
    “可是我都跟大将军成亲了，我不可能跟厉九霄再……”
    “事情都会解决的。”南宫清和那个被称作大祭司的青年相视一笑：“我会努力帮你的，小卓，希望你能扭转未来的天命。”
    “厉九霄还记得你！”南宫卓感觉周身云雾凝聚而起，他的视线渐渐模糊，连忙忍不住叫道：“为什么你不再去找他，和他在一起！？”
    “我和厉九霄的缘分已尽。”他最后听见南宫清叹息，柔软的声音弥散在香雾中：“我再也无法离开九重天，他周身杀气盛重，永远无法来到天界。会有人替我陪伴他，他注定真命厮守的眷侣，并不是我。”
    “——小卓！小卓！”
    下一刻，南宫卓感觉一捧冰冷的水一下淋到了脸上，他一激灵坐起来，周围水榭楼台，两个男人微笑的脸，还有四壁厚重的书架一下消失无踪，竟真真像一场白日的幻梦。
    茂密的树木在他头顶伸展开来，他看见呼延弘俯瞰着他的脸，那双眼睛里没了森冷和威严，满是焦躁和担忧。
    他感觉呼延弘紧紧将他按进怀里，他迟缓抱住对方，胸口微微发热，星辰在他的头顶闪烁，他小心往四处望去，居然没有看到厉九霄的踪迹，竟不知那人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