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九 齐集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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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亭原本对习江还有些眷恋之情,但是却被齐烟的行动吓坏了,尤其是打在脸上的一巴掌,对习江无半分情意可言,甚至还有些鄙视了,习江认为这一切皆是拜好兄弟齐烟所赐。
齐烟很是苦恼,好兄弟与自己反目,任谁也受不了。凤仪亭扶起男朋友,男朋友四下瞥了一瞥,见齐烟已经不在,站起身来甩开她,冷冷地说道:“想不到还有一些**与你交好,仪亭,咱们吹了吧!”他怕以后又有人来暴打他一顿,所谓不要脸者,莫过如此。凤仪亭泪流双颊,哭道:“你真的……”男朋友嘲笑她:“你个婊子也配和我谈恋爱?没人要了吧?”又说:“学校里可有很多人倒追我呢,并不是只有你一个。”其实学校里没有一个人在倒追他的,即使有也是想要揍他的。他“呢”字才说出来,后脑勺剧痛,倒了下去。只见习江瞪着双眼站在后面,立即变成很关心的来扶凤仪亭,凤仪亭冷哼一声,讽道:“咱可不敢麻烦你,又不是很熟。”习江很尴尬,叹了口气,他脸皮很薄,不愿再听到更难听的话,反身往门外走去。凤仪亭与男朋友交往半年,情深谊厚,哭着上前抱住他,只是哭个不休。
乜习江心如刀划一般,想哭却哭不出来,望着天上的云彩,很惋惜自己失去了凤仪亭。双手插在口袋里,闲来无聊哼个小曲作乐,忽然瞥见河边的草丛一动再动,屏气收声,到了近前,只见一个男子浑身血淋淋地躺在那里。仔细一看,正是那尤时。
先不说乜习江,再来说齐烟,齐烟也是心不在焉地来到了居民小区,寻了张椅子坐下。这是一座凉亭,亭中共有六个座位,此刻都已经坐满了,除了他,还有两个老太太,一个老先生,一对青年男女。两个老太太浑身裹的只剩下了一对眼睛,老先生却连双眼也没有露出来,用帽子把眼睛遮住了。青年男女互相搂抱在一起,根本没有把这亭子里的人放在眼里。齐烟之所以知道那两个是老太太,是因为她们头上雪白的头发盘起来所知,老先生双眼未露,但那一把雪白的长胡须却直抖动,现在虽然已是五月天,但人老了难免要穿得多一些的。少男手里拿着一本《青年文摘》,另一只手却搂住少女,少女手上也有一本《意林》,看来这两人是同学,而且关系有点暧昧。六人谁也没有说话,各自沉默,那个包红布的老太太歪着头打了个哈欠,无限感伤地说:“姐姐,这些天你都跑哪里去了?”另一个包蓝布的老太太眼泪扑簌簌落下,说:“还不是因为没地方?如今大楼比比皆是,已无咱老太婆的容身之所了。”齐烟也不禁叹了口气。那老先生语气冷淡:“你叹的什么气?”齐烟苦笑,道:“我与老太太颇有同感。”老先生有所改观,齐烟穿着朴素,打扮很入他眼,于是老先生又说:“不错,想我年轻的时候也是意气风发,越老越怕事了。”红布老太太问蓝布老太太:“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样,也在这繁华的城市里住自己的小茅屋呢?你也怕了拆迁人员了吗?”
蓝布老太太声音低沉:“年娜,不是我怕,只是不想被人打扰罢了。”一旁的少男亲了少女一口,笑道:“你们就住在楼里不好么?非要去住以前的土房子,犯贱否?呜呼哀哉,贱人。”齐烟忍受不住,冷声说道:“你个小屁孩懂个屁,滚一边去。”老先生偷眼看了齐烟一眼,暗自叹了口气。少男少女一起站起,往齐烟走过来。齐烟斜乜着眼,本来失去好朋友心里就不好受,此刻这两人不知好歹,触了霉头,活该他们倒霉。少女偎在少男的怀里,娇声滴滴,令人掉尽鸡皮疙瘩:“哥哥,教训他们。”少男全身都酥了,忙说:“好,好,妹子,你看哥哥大显身手给你看。”少女“嗯”了一声,接过少男手中的书走向一边。少男脖子左右晃动,咔咔作响,双手对捏,呵呵冷笑。齐烟伫立于椅旁,目光冷冷冷冷的。少男“呀”了一声,右拳轰地贯胸撞来,拳势竟是很强劲,齐烟点头说道:“嗯,还不错。”伸出右手套住了拳头,向外一牵,右膝随即飞顶而上。少男吓了一跳,另一只手“啪”地拍开膝盖,趔趄摔开几步。
齐烟宅心仁厚,缩手说道:“小兄弟得罪了。”少男脸一红,骂了一声“不要脸”,走过去牵了少女的手,道:“妹子,我们走吧?”少女望了齐烟一眼,倒有点含情脉脉的意味。齐烟心一跳,心想:“这少女长得诱人,但却不是个好东西,还是少有纠葛。”别过了头,望向别处。少女浅笑一番,拉住少男的手,这对少男少女情悠悠地去了。老先生往后靠了靠,十指互叉,歪着头微笑道:“小伙子,我是一个百万富翁。”齐烟喜道:“真的?”原来,齐烟的父母生前也是一对百万富翁,所以看见百万富翁不由自主生出一股亲切之情。老先生一愣,叹了口气,心想:“看来这小子却是一个嫌贫爱富的人。”又说:“老汉我无儿无女,死后怕是没有人能接受我的财产,有一天晚上,我被一群人围住抢劫,后来有一个年轻人蒙着脸救了我,事后也没说话就走了,看身形与你很像,是不是你啊?”其实这件事是他胡乱杜撰的,以前他用这些话骗过好多的小伙子了,个个都贪图他的财产。齐烟支着头思考片刻,道:“好像是的。”
老先生心狂跳,想:“这小子我是看错了,竟然这么不诚实。”齐烟又说:“我是有一天晚上救了一位老先生,不过……”老先生拍拍心口,问:“什么?”齐烟说:“我却没有蒙着脸,而且那位老先生也和你一点不像。”老先生庆幸自己没有冲动,笑道:“原来如此,是我看错了人了。”齐烟又倚在椅子上,游目四顾,观赏这小区中的住户门窗。这小区比较新,而且高楼形状独特,引人注目。老先生骗他:“这些楼是我儿子设计的,漂亮吧?”齐烟“哦”了一声,道:“佩服。”老先生不再说话,暗自奇怪,以前那些小伙子听说他是一个百万富翁以后很是巴结他,但是这个小伙子似乎有点不一样。此时虽然没有太阳,仍是汗流浃背,齐烟擦一把汗,说:“五月天,何以如此炎热?”老先生扶扶帽子,道:“小伙子,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唤过两个老太太步伐蹒跚地在前面带路,到了一扇门前停下了,老先生指着门,说:“你去找他,就说是一个姓羌的老汉叫你去找他的。”门内一个男子笑道:“爷爷,我知道你不是姓羌,你姓孙,你要是姓羌,我不是也要姓羌了么?既是你推崇的人想来必有可取之处,进来吧。”老先生笑了一笑,道:“进去吧,我便不陪你去了。”门轻推开来,齐烟大步而入,门内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俊俏小伙子,看见他到了近前,笑着伸出了手,道:“你好,我叫孙动,刚才那老先生是我爷爷。”齐烟也很热情,道:“我叫齐烟。”二人坐下交谈,孙动比较外向,与齐烟交谈不到半个小时就像十几年没有见面的老朋友一样,无话不谈,一会儿就把话题转到四大名著上,孙动问:“你觉得哪一本书最好看?”齐烟想了想,说:“《水浒传》和《三国演义》。”孙动轻轻摇了摇头,说:“我倒是觉得《西游记》最好看,你最喜欢哪一段?”齐烟道:“女儿国那一段,倘若我是唐僧的话,取不取经关我屁事?我无论如何也会和女儿国国王长相厮守的,那样痴情的女子真是不多见,端庄贤惠。”孙动大喜,道:“他妈的,和我想一起去了,咱们真是有缘,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齐烟道:“我不知道。”孙动哈哈一笑,说:“我是一个心理医生,走,老是呆在一个屋子里太闷,我们还是出去走走吧?”外面空气清新,两人负手闲走,寻些话题来说。正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时却听见一阵鸡鸣声,还有一阵虎吼、豹嚎、象叫之声,还有许多人在大叫,齐烟皱着眉头说道:“这里还有鸡?那些声音是什么地方的?”孙动直指前方:“那边是一个动物园,想来是那里发出的声音。”
动物园今天很热闹,里三层外三层挤在一个大铁笼子之前观看,那大铁笼最起码也有百十来平方米。大铁笼左右晃动,声音便是从里面发出来的,齐烟扯过一个小孩,问:“小朋友,这是怎么回事啊?”小孩眨眨眼睛,说:“也不知道哪一个人在半夜里扛了这么大一个笼子来,”伸手指指大铁笼,“还私自将动物园里的老虎豹子大象各牵一只进去,还自己带了两只鸡也放在里面,这会儿两只鸡正在和三只动物打架呢。”齐烟惊讶之极,挤开人群观看情形。孙动跟在他身后,笑嘻嘻地说:“这是恽(一个姓,读yun)十家的两只鸡,曾是全县的鸡王,连最厉害的斗鸡也不是它们的对手。”又笑道:“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恽十是故意的,无非是想在这家动物园扬名立万,你看,一会儿恽十就会假装寻鸡而来,以后就会有许多人想要去买他的鸡。”那大铁笼左右晃动,两只鸡一公一母,都比寻常的鸡要大上许多,两眼炯炯有神,爪子翅膀看上去都很结实,一眼就能看出十分厉害。那只老虎个头也大,行动快如风,与那只豹子前后夹击一只公鸡,另一只母鸡高扬着头,与大象缠在一起,扑打着翅膀在大象左近来回游斗。
公鸡雄健,母鸡雍容(这个词有点不适合用在鸡身上),各自了得。老虎两只前爪交叉剪来,一跃一绞,尾巴也噗噗直响,虎口大张,惊得众人的口张得更大。公鸡翅膀上肌肉发达,虎爪抓到胸前的毛时这才使劲挥舞着翅膀,平地飞起两三米高,它飞得虽快,仍是给抓下一撮鸡毛,趔趄跌出笼子外面。公鸡生气了,又飞进笼子里,下落时翅膀呜呜作响,到虎嘴边的时候忽然向后倒纵开去,翅缘凌空一扫,如刀锋般在豹子的脑门上猛地荡过,豹子脑门被划开一道很长的血口,鲜血瞬时淌下,遮住了双眼,不由闭上了眼。公鸡刚一沾地,双爪用力向上跃起之时双翅也飞扑而上,在空中旋转了几圈之后和身撞中了豹子的头,就听得骨头碎裂之声扬起,豹子的脑袋竟生生的被撞得碎裂了,脑浆飞溅一地,随后豹身也轰然倒地。公鸡往地上一落,干叫几声,老虎已冲到近前,前爪抬起“压”了下来,公鸡后跃几步,尖嘴迅疾地、连续不断地啄上了虎眼。围观之人都张大了嘴,惊叫出声。却见一个长着几根胡须的男人急匆匆挤开人群,冲到铁笼前往地上一蹲。孙动笑道:“恽十。”恽十叫道:“你们两个畜生还不快些出来?”两只鸡轻而易举脱身飞出铁笼,被恽十抱在怀里走了。这就是所谓的炒作,杀了一只普通的豹子最多罚一些钱就是了,别人都知道他有这么厉害的两只鸡还不争相来购买吗?齐烟奇怪:“他的用意仅止于此么?”孙动笑道:“当然不是,他一回去,一定会有许多人要去买他的鸡,自是随便他要多少钱了。”齐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向一边闲逛去了,却一心在想着那两只鸡,情不自禁随着众人向恽十家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