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献给花的安魂曲 第二章 异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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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风已经开始参杂着秋天的凉意,空气却比前两个月还要干燥。这个城市的季节交替总是骤变得出乎人的意料,也许一夜之间,叶子就会被抽干水分、褪去引以为傲的绿色、迎来化作春泥的生命终结;雨水变得频繁起来,带着可以杀人的寒气毫不留情面的砸下来。
当我再次骑自行车驶在去往学校的路上的时候(当然是高中不是初中),眼前匆匆退去的景象焕然一新,让我深刻的感受到自己心智的完善,虽然同大人相比,仍旧幼稚单纯,但同初中的那个我相比,却已然成长了不止一星半点。我明白了很多事、很多人、很多新鲜的感情,这全是老师教与我的。
挣脱了写作障碍的泥沼,再动不动就去叨扰老师总觉得不甚妥当,虽然老师不是那种置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之人,但无事登门总会让老师觉得厌烦吧。我感到失落的同时,却获悉一件拜访老师的契机。
昨天父亲告诉我学校的地址的时候,我就觉得耳熟,当看到的时候,才甚为震惊。这对道的冷饮店,老师带我去了不止一次,还有教学楼旁边的那栋奇形怪状的建筑物,我在这个炎暑也不知来往了多少回,门卫的老大爷都认识我了大概。我不知道老师的家跟画室竟然离我就读的高中这么近。
“承蒙关照,因为离学校不远,特意来拜访”如果我这么跟老师说,老师又得嘲笑我说话的方式了。这么想来,就觉得是自己太敏感太自卑,我与老师的交情同兄弟友人一般,我的拜访会给老师带来困扰?只有我会这么单方面的思考问题吧。就算我请求老师我留宿的时候想睡床上,老师也不会拒绝的。
我带着豁然开朗般愉悦的心情将手臂张开,想拥抱清晨的阳光,但我骑自行车的技术好像退步了,差点摔了下来。摇摇晃晃的冲进人群,女高中生们不加掩饰的笑得停不下来。真是羞耻的开端。
高中的校园自然比初中宽敞庄严了很多,更何况是重点的升学高中。我骑车转了好几圈终于在图书馆后面的空地边上找到了停自行车的位置,那里有个室外篮球场,有高年级的学长早起去那里打篮球。有人打篮球,当然就有人看篮球,围在球场周围的三两成群的女孩子才是最靓丽的风景。
我停好车,将锁检查了一遍又一遍,才放心离开。顺着球场边缘往回走的时候,可以路过一片小林子,说是林子,但也不大。因为离开学式还有段时间,我也不想那么早进教室装模作样的去寒暄交朋友,于是转到稍微绕远的小树林那边,打算沿着林茵小道慢悠悠的散会步。那里除了满眼绿色,草丛中还会蹦出黄色白色的小花,偶尔有一两个石桌或是长木椅供人休息,是情侣约会的好地方,到目前为止就路过了两对,别的岔路可能还隐藏着更多。林子中央有个首任校长的雕塑,有三人高。往左拐出林子,就能看到图书馆的侧身。这时一阵细风吹过,吹打着枝叶,摇曳出悉悉簌簌的悦耳声音。但传入耳朵的却不止这空灵的悦动,女生特有的尖细却柔美的声线也断断续续的伴着风声涌入耳朵。
“。。。。。。我……交往。。。。。”
那个女孩一身白裙,裙摆在风中曳曳翩翩,外面披着校服的上衣,黑色卷发垂坠在肩头,皮肤有些粗糙,脸上淡妆,粉红色的唇彩,却是个耐看的女生。她表白的那个男生,大概是刚打完篮球的学长,穿着运动背心,但茂盛的枝叶遮挡住了他的脸,我看不真切。但从阴影上看是个高高大大健壮的男人,有女生倾心自然长得也应该不错。
两人在我刚路过的石桌旁隔有一段距离地面对面站着,女生急切的表达着心意,男生则冷冷淡淡地听着,像是发现了我的存在,那个男的警告性的往我这面瞥了一眼,我不好意思再偷听下去,转过头便一股脑的径直走过图书馆,往教学楼走去。“也不是我愿意看啊!”我在心里嘀咕。
找到班级再找到座位坐下后,才发现班上已经差不多坐满人了,看了一眼挂在黑板旁边的钟表,开学式还有十五分钟左右。
“早上好,光之使者!”低沉并略微沙哑的声音从我的后脖颈处响起,痒痒的,我缩缩脖子无奈的在心里腹诽:自己的后桌难道是个神经病?!这就是我对路遥的第一印象,以至于我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无法对他的形象进行合理、精确的调整跟改观。
他的头发染成了褐色,潦草蓬乱,像鸡窝似的,刘海凌乱还故意遮住了右眼,左眼像是没睡醒一样无神,还好是正常的颜色,但看到我之后竟然闪闪放光。下眼袋很重,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尤为明显。再仔细看,他一只耳朵上戴着耳骨夹,另一个耳朵上戴着类似蓝牙耳机之类的东西,之后才知道那是小型的摄像头。
“使者个头,霍子夏!”我报上名姓,希望可以进行人与人之间正常的对话。
“我叫路遥,是议会派遣下来为了掌握这所学园黑幕的魔法师,”他话说到一半,低头沉思了一下,然后一副困扰的表情接着对我说:“但是我因为昨晚的战斗,消耗了大部分灵力,契约也在我疏忽大意之时被污染,不得已斩断了,现在可能无法召唤神兽来与使者大人确认身份。”
我百般无奈的看着他一脸的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问到:“路?道路的路?”
他听到这话,略显气愤,眼神坚定的说:“就算是使者大人,但这也真是失礼,是路西法大人的路,天使长大人用他神圣的羽翼赋予我生命,食其肉,饮其血,才得以存活至今,并让议会破例接纳这样残缺不全的我。”我听得云里雾里,但他却像是要哭了。这么一看,他长得相当稚嫩,神情也很小孩子气,我后来偶然一次想起这一点,特意问了一下,他说他在小学跟初中连跳了三级,比我小了四岁左右。
我把纸巾拍在他桌子上,语气稍微柔和了一些:“我不是什么使者,也不是什么大人,叫我霍子夏就好!”
他却一脸失望并焦急的立马回到:“难道使者大人还不相信我的身份,我可以滴血证明我不是暗黑世界的间谍,那些使用黑魔法的人血液都会掺有闪着黑光的亮片。”他边说着边从书桌里掏出十字架刀鞘的匕首,我连忙制止。。。
“我信我信,但为什么叫我光之使者啊?”我越发觉得如此认真跟他对话的我像个傻瓜一样。
“我看到使者大人在校门前补充能量,普通人只知道在周围发笑,却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作为拥有路西法大人赐予的魔之右瞳的我,”他一副骄傲的样子说:“很轻松就会看到您那是在汲取日光的力量,但中途却受到了来自这个学院暗黑磁场的干扰,而身受重伤。”话落,担心的瞅着我。
“我没受伤!”
他两眼放光的急忙回我:“难道您有那样东西?”口气中带着兴奋。
这时广播响了起来,让全体新生到礼堂集合。我跟路遥说“开学式可不能迟到”,他便一脸遗憾的跟在我后面往礼堂走了去。他站起来的时候我才发现,他没穿校服,只一件白色T恤,腰间挂着一个魔法阵样式的链子,牛仔裤破破烂烂的,下面穿着黑色皮靴。我问他怎么不穿校服,他说校服已经被这个学园的管理者施了干扰魔咒,会对精神造成侵蚀。问他牛仔裤怎么这么狼狈,他说是因为最近频繁的战斗。
我在心中呐喊一声“天啊!”,实在无法想象没有任何共同话题的我俩日后会成为好哥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