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二、诏书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6519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我正在酝酿在怎么跟他说起易瑾的事,一个军士匆匆走了过来。
“启禀王爷,收到雁城加急文书。”
“呈上来。”
拓跋鸿看着文书,神色异常阴沉。我见状吩咐军士退下,看起来是出了什么事,只好把酝酿好的话吞了进去,默不作声的用钳子夹火盆里的碳玩儿。
半晌,他才叹了口气,“你猜这是什么。”
“诏书吧。”
“求援信。”
“什么?”我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文书。
文书里写着,安定王将皇帝困于皇城,情势危急,要拓跋鸿速速带兵回雁城勤王。
“安定王居然会造反?他手里有兵权吗?皇帝的禁卫军呢?”
难道我之前的分析有误?安定王要干掉拓跋鸿莫非是因为拓跋鸿势大,阻碍了他谋反的进程?可是这也不对啊,黎国战事不断,拓跋鸿倾巢而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有什么必要在现在才趁火打劫?趁皇帝刚刚登基根基不稳,拓跋鸿势力还没做大之时直接篡位不就完了!
“吏部是他的人,没有兵权有什么关系,他有护卫军,还有飞星护。”拓跋鸿悠悠的看着我,“雁城附近最主要的军队都被我带走了,禁卫军最多能撑半个月,他那些人手还是可以造造反的。”
“那你还这么淡定!赶紧调兵回援呐!咳咳咳……”我有些压不住,咳得厉害。要是安定王这一票成了,我想为季王翻案得到新身份的计划就会竹篮打水。
“你别急。”他一边拍我的背给我顺气,一边拉开我揉胸口的手,“曾几何时,他和你一样的天真。”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当年我和太子一起出征,途中他突然带兵回城,说是父皇有难他必须起兵回援,我一个人带着大军到花城对抗秦军。没想到秦军不堪一击,正当我沉浸在立下大功的喜悦中时,却得到太子逼宫已被处死的消息。”拓跋鸿坐了回去,“你难道没发现其中的猫腻吗?”
安定王这是要重演当年的逆案,如此煞费苦心,这两股势力之间的纠葛没那么简单。他知道易瑾活着,知道牧炎活着,他会不知道拓跋鸿在查陈年旧事?没了拓跋鸿,当年的事情就永远没有人敢提起,那些阴谋也会随着旧人的逝去永远深埋地下。
“你查当年太子逼宫案的事情是瞒不住了,接下来要怎么做。”我靠着垫子,定了定神。
“你知道了?我和牧炎可是跟你讲得很模糊的。”他笑了笑,“也是,以你的性子,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你都能知道。”
“那桩案子疑点太多了,你当时又不在雁城,很难查的。”
“我知道太子为何会匆匆回城了。”他晃了晃手里的文书,“他也得到过这么一封求援信吧。”也许这个伤疤太疼痛,他竟然眼眶微红,“皇长兄和五哥为了皇位演的这出好戏……真是可恨。”他紧握拳头狠狠地砸在腿上,呼吸有些急促。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这二十年的辛苦,不会白费的。”看着这样的拓跋鸿,虽然有一些不忍,可我还是得说下去,“我有一个骇人听闻的想法,你要不要听。”
“说。”
“整件事虽是他们两人策划的,主谋却只有一人,这个主谋不是先皇。在逆案之后,先皇登上了皇位,他忌惮安定王便给了你可趁之机。让你回朝,扶你上位,用你的力量牵制安定王。你拼命的查逆案,安定王为了事情不败露只得全力对付你,你们挣得越激烈,他的皇位才坐得稳。”
“本王和太子是一母同胞,就算我那时没有亲历此事也必然生疑。大哥完全没必要这么拉拢我,各种委以重任,让我屡立战功俘获民心。我甚至……”拓跋鸿顿了顿,声音越发低沉,“有段时间我甚至怀疑二哥是不是真的要谋逆。”
我紧握住他的手腕,想给他一些安慰,这回忆创巨痛深太骇人。
“我找遍了所有的证据,甚至派人去大理寺盗取卷宗。”他的喉头攒动,身体颤抖,“他们指正母后在后宫行巫蛊之术,囚禁当朝皇后,可那稻草人居然是从宫墙边找出来的;指正太子早有反心凭借的却是大哥和五哥的一面之词……母后和太子甚至连为自己申辩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漏洞百出的……”
他咬紧牙关,无法继续往下说。他那么痛苦那么绝望,令我手足无措。
口里的血腥一次次的咽下去又一次次的涌上来,他已经走得那么艰难了,我怎么能再让他为我分心,我的苦痛比起他的委屈来根本不算什么。
“为了弄死牧炎,他勾结了秦人;当年的逆案也是发生在秦人入侵的时候,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或者说秦人把控着这一切。”
他无奈的看着我,“好吧,现在你不想参合这件事也不行了。我本不想让你知道那么多,你非得把自己往死里送。”
“你不让我知道才是把我往死里送。你知道我好奇,再搞出什么不好的事,你不是更乱吗?”我已经没力气再看着他,兀自闭着眼睛,“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利用易瑾来对付你,让孙梦瑶直接动手岂不是更快捷?”
“杀人诛心。况且孙梦瑶,舍不得动本王。”
“舍不得?若是接到死命令,不是她生就是你死,你看她舍不舍得!”我无奈的摇摇头,这个蠢男人,到这时候还是念想着那个女人的好,嘁!
“孙梦瑶不敢贸然行动的,当年迎娶孙梦瑶可是五哥牵的线,如果孙梦瑶行刺不成他要如何收场?孙梦瑶顶多是个监视我们的眼线而已。”
“眼线?那为何要绑架宣儿陷我于不义?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我垂下头咳嗽两声,“他已经想到我会全力帮你,而在你的保护下,刺杀我基本不可能成功。让你亲自摒弃掉这个帮手比起冒然派人杀我,哪个更划算。你真以为她不敢动手?她是对你有情,那天她自己的饭食里也有毒。”
忽然砰一声脆响,睁眼一看,他居然捏碎了手里的杯子。
“你这人,淡定点儿好不好?”我强打起精神掏出袖子里的帕子擦着溅到身上的茶水,“前面还有那么多凶险,不要弄伤自己给我添乱。”抬头才发现他的表情异常恐怖,那是心头有一万只草泥马在狂奔的节奏,“王爷,您听好,这封求援信不是莫名其妙发出来的,定是朝中出了什么事。如果安定王造反事假,那肯定就是他上奏了什么,扳倒您最大的王牌,就是您藏匿了易瑾。”
“本王不傻。”他愣愣的抬起头看着远方,“大军不能贸然拔营,我要单独回雁城一趟。”
“恩。”看来拓跋鸿的脑子还没有糊掉,“我们一起去。若是有什么变故,赵成回龙洞带来的人手能帮上忙,邵寂函脚快,让他回来调兵。真到了那个时候,不想反也得反了。”
“怎么都甩不掉你。”他蹙眉微笑,“不带你,你也会跟来,还不如带上你。这个赵成,可信吗?”
“赵成……”我意识到要带上赵成没那么简单,赵成可以跟着我出生入死是因为我做的事都是对黎国有利的,我曾告诉过他们,为了自己的国家没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可是现在我们在干什么?我要跟着拓拔鸿翻先皇的旧案,我们认定先皇有罪,这和谋反有什么区别?他会同意吗?
“我会试探他的。”
“嗯,很好。这次的行动还不能少了一个人。”
“谁?”
“牧炎。没有他,你怕是撑不到回雁城。”
“你太小看我了。”我笑着看他,“我没那么容易死,我要的未来还没来呢。”
要想皇帝承认自己的爹有罪,何其困难,你要是不登上王座如何还你哥哥和母亲清白。说到底,最终还是只有篡位这一条道。我还没有好好地和你在一起在疆场驰骋过,我还没有和你一起坐享天下,我怎么舍得死。
青雾蒙蒙,白雪皑皑。
小缸里的睡莲倔强的伸展着身躯,这个小东西仿佛听懂了拓跋鸿的话,贪婪的吸收着阳光。
回到雁城之后要如何我根本没谱。朝堂的势力分布非常奇葩,刑部、兵部和工部几乎都是他的人,礼部、吏部却是安定王的人居多。这窝藏逆犯的案子虽然归刑部管,但是刑部尚书敖靳之据说是放养的,他帮理不帮亲,他会朝着哪边偏还说不准。礼部更不用说,搞不好会把这个事上升到皇族颜面的问题上去。
贸然带兵回去肯定会百口莫辩,但如果拖延回朝又会让人更生疑虑。他回了雁城能有什么逆天的办法搞定这个事?难道真的只有起兵造反这一条路了……
我坐在茶室暗自盘算着将来的发展,赵成默默地在一旁玩儿弩弓。上次攻城,顾玄他们在慌张之下根本没想起来用弩弓,自责了很久。那种近距离冲杀其实没机会使它,可这帮人炸了锅,日夜苦练射技。当初一时兴起告诉了他们‘魅影’的事,看来他们是真心想做暗夜的杀手,成为这个时代的特种兵。现在却要带着他们造反,我是不是疯了。
在赵成的信仰里,皇帝就代表整个国家,背叛君主就是叛国,他会为了我这么个莫名其妙的人去造反吗。
拓拔鸿的意思很明确,若是影卫成了隐患,他不会手下留情。我的护卫增加了一倍,如果我说服不了赵成,他插翅难飞。就大局来看,拓拔鸿是对的,伴君如伴虎,看来不假。
“今日有没有发作?”赫福走了进来,轻轻的放下药箱。
“你怎么进来了?”我诧异的看着赫福。
“听闻你和王爷在廊下聊了一下午,我有些担心。”
“没有,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我冲他眨眨眼。
“哼,你以为蒙得了我?手拿出来!”赫福冷笑两声,扯过我的手把脉,“都怨我,在这里找不到合适的药材配镇魂丹,你再忍耐一些时日吧。”
“先生不要自责了,后山都快被您带人挖秃了。”
“都怨我……”赫福郁郁的从怀里摸出一个酒壶抓起一个空茶杯,自斟自饮起来。
“赫先生,军中忌酒,您这是哪里来的?”赵成诧异的看着他,眼睛睁得老大。
“我又不是军人,禁酒令对我无效。”赫福悠然的抿了一小口酒,“大公子不按章法行事,也让我赫某放纵一回吧。”
“你心里有事。”我不安的看着他,期望从他嘴里再多听到一些什么,“我酒量不好,赵成,你陪先生喝几杯。”
“好!”赵成乐呵呵的坐了过来,这酒鬼早就憋坏了。
他和赵成连喝三杯,这才正眼看我,“王爷召见我,明日便要启程。”
“启程?去哪里?”赵成左顾右盼的看着我们,“要回朝啦?好事儿啊!”
“好个屁!”赫福绷着脸,“小瑾,你到底怎么想的?”
“小瑾?”赵成懵懵的,“赫福,你叫觐公子什么?”
“成,你听着就是。”
“哦。你们聊,我喝酒,嘿嘿。””赵成倒着酒,开心的喝着酒,他并不知道接下来他会搅进多么危言耸听的事情里。
“我能怎么想。事情的始末王爷已经告诉你了,如果不回去雁城的局势我们根本把控不了。”
“王爷回去定是有良策,你回去做什么?”
“回去向世人证明我不是易瑾。”
“如何证明?”
我斜眼看了一脸惊慌的赫福,抬手把茶壶放倒炭火上加热,“你已经知道了,何必多问。”
“好,就算敖靳之偏向我们,可宫里的手段何其残忍?安定王会让刑部审你?别做梦了,以你现在的状态能扛得住吗。”
“我根本就不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事,任由他们盘问,我的反应都不会有问题。我会有一个新的身份,只要坐实这个新身份,我们都不会有事。”
“新的身份?”赫福仰头喝下一大杯酒,“这么短的时间你能造出什么新身份来?”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牧先生,记住,现在开始,我是花城人,澜觐。”
赫福放下茶杯直勾勾的看着我,“你应该告诉我更多的信息,如果有人盘问我……”
我拎起茶壶在他的杯子里掺上热茶,“你是民间医官赫福,你所经历的也就是跟着拓拔觐上了战场,以你在民间的威望,安定王再怎么咬你是牧炎,都没有用。你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证词。”
赵成早已听得目瞪口呆,放下杯子紧张的看着我们。
“王爷会由着你这么冒险吗,他不会让你进宫面圣的。”赫福把茶杯推向我,“不要以为为我掺了茶,我就会帮你瞒着王爷。”
“何须瞒着他,当他知道我要回去的时候,就料到我的想法了。所以要带上你为我善后。”
“没有先生为学生收尸的道理,我不接受。”
“秦营这么危险我们都熬过来了,先生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死?宫里的手法我略有耳闻,别担心。”
房间里异常安静,只剩下茶水沸腾的咕嘟声。赫福双手捂着脸,低着头;赵成愣愣的看着我,在他脸上写满了疑惑,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是时候让和他知道拓拔觐秘密的时候了。
“先生,您去准备一下明天的事吧,我累了。”
赫福一语不发,起身整理了一下,悄然离去。房门一关上,赵成便急急的跪在我身前。
“觐公子,你们到底在谋划些什么?属下愚钝,实在听不懂。”
“其实我不想把你卷进来,可你是我的贴身护卫,怎么都撇不掉关系的。”抓着赵成的胳膊,突然不知该怎么开口,“我们现在做的事,非常危险……对不起赵成,我……”
“我不怕。”
“我知道你不怕死。”
“那不就完了!您还在担心什么,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可以告诉我了吧。”
“你怕不怕背上谋反的罪名。”
赵成的瞳孔忽的放大散开,他的嘴唇颤抖着,努力调整着呼吸。他上次出现这样的表情,是告诉我我是澜觐的时候,现在他会有怎样的反应么?会不会再给我一拳,现在的我可不比从前,他要是再打我一顿可能会要了我的命。
“王爷要逼宫吗。”
“不,王爷只是要保住我。”
“保?您有什么问题?难道你的身份被发觉了?”
“是。暴露的不是澜觐,是易瑾。”
“易瑾?”
我把逆案和影卫有关的部分仔细的说给赵成,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赵成啊,你可一定要相信我,虽然我们相识的时间不长,可我真的不想就此失去你们。我一直在思量,自己是不是错了。其实只要傻乎乎的跟着拓拔鸿就行了,哪来那么多无聊的想法,什么助他完成大业,什么获得新的人生,什么和他在一起……
为了一己私欲,让赵成陷入两难的境地,一面是对国家的忠诚,一面是对我的忠义……
我到底还是不是人?
“赵成,一旦找到机会,就带着弟兄们逃吧。你们还是不要搅和进来的好。”
“我们为什么要逃?我们要报仇!”
“哈?”
他在说什么?不逃难道是要……
我居然忘了,支撑着影卫一步步走来的,是要为亲人复仇。是那些肮脏的目的,让他们成了孤儿,是那些肮脏的欲望,夺走了他们原本安宁的生活。
“为了夺权,他们竟然牺牲了整个城池的百姓……”赵成瘫软在我旁边,鼻头发红,“为了掩盖真想就要牺牲整个顾里吗!!我们的父母,我们的兄弟,全都成了他们争权夺势的牺牲品!!我们当年是那么深切的恨着王爷,那日地牢长谈之后,很多兄弟还是对此事将信将疑!我们怎么这么傻?我们对不起王爷,对不起死去的亲人呐!”他躬成一团,砸着地板,发出声声低吼。
“赵成。”我摸着他的背,“真想太残酷,我本……”
“不,您应该让我知道,让兄弟们都知道。”他直起身,一把握住我的手,“谋逆也好,篡位也罢,只要能还我们一个公道,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们也在所不惜!”
“你要知道,如果兵败,你们身上的污名将永远无法抹去。”
“觐公子,您都敢赌,我们有什么不敢的。”
“我敢赌,是因为我不是你们这世间的人。我不在乎什么谋逆什么权位,我不受你们的礼法约束,我和你们不一样。”
“您为了我们这帮毫不相干的人赴汤蹈火,赵成无以为报。”
“赵成啊,我的病是好不了的,如果出现什么控制不了的情形,记住,你们保护的是王爷,你们的冤情能不能昭雪,靠的是王爷,不是我。”
“您不是说只要在皇上面前能搬回来,就不用起兵吗!”
“如果搬不回来呢?最危险的地方,恰恰是皇宫。”
“那我就带着蒋华他们冲进来救你们。”
“愚蠢!你以为二十个人就能冲进宫,禁卫军是吃素的吗!真是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王爷定会有安排。”
“万一王爷丢车保帅呢!”
“难道不应该吗?为了我而失了大局,不值得。”
“觐公子!!澜觐!!你来这里活一场就是为了死吗?你知不知道你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你帮我们走出了阴谋,帮我们找出了真凶,我怎么能看着你一次次的陷入危险。你看破了红尘似的视死如归,有没有想过其他人的感受!你死了,王爷会如何?影卫会如何?我,我要如何!”
“他熬得过当年的逆案,还有什么是他不能承受的。”我放下一直捏着的茶杯,一把抱住了赵成。我万万没想到他的情绪会如此失控,也没有料到我在他心里竟然重要到这般地步,“赵成,你别这样,我有我的计划,我还不想死,你要信我。”
“澜觐!我要怎么信你!”赵成居然哭了!“你每次都会说一堆不会出事的怎么样怎么样,结果还不是你只身犯险!如果影卫不信你,如果王爷不信你,如果找不到少公子,如果张将军不是王爷的人……你已经死过多少次了!你怎么敢保证,你每次都能赌赢!”
“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我拍拍他,这气氛真令人窒息,他说的都对,我怎么能保证每次都能赢?赌徒的结局都是悲惨的,但是,若是不赌,便只有认命,我澜觐本来就是个不信邪的人,要我认命,不可能。
“人生原本就是一场豪赌,没人知道结局。就算度过了这一次,还有下次,下下次,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会输?”我轻拍着他的头,尽量控制着自己,“我说过,我的到来也许是老天开的玩笑,如果能给你们一些帮助,就不枉此生。如果不跟你说这些,到头来我真的输了,你们肯定会怨我吧。”
赵成的泪水让我感到震惊,也让我真正的察觉到,我在这个世界陷得有多深。
我已然不能离去,这里有为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有我放心不下的人,有我日夜悬心的局势,这里有太多太多羁绊,叫我如何收手。如此三生有幸,还能有什么理由让我放弃?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赌不赢,我就出千,只要能达成目的,规则、道德、礼数统统都可以不要。在断魂散把我弄死之前,必须兑现我对他们许下的诺言。
作者闲话:
猫爪爬上来更文了。真是对不住各位啊!猫爪创建了一个读者群,喜欢印记的亲可以来群里鞭笞猫爪,督促猫爪产文!爱你们哟!群号:279257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