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鸢之战  第四六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7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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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在山道行驶,车内茶香四溢,秦玉珏泼了第一浇水,再浇一杯递给香逸雪,笑盈盈道:“如此说来,你还真该感谢慕容心替你杀了万丹,否则二公子就不会这样轻易相信你!”
    香逸雪道:“此话何意?”
    秦玉珏笑道:“你想那三面铜镜的睡榻,再想那火烧不化的玄丝和你执意要留他们全尸,难道还不足矣说明事有蹊跷?!”
    香逸雪道:“利用睡榻和玄丝救人?你当二公子是瞎子吗?”
    秦玉珏道:“眼睛看到的表象,往往最会欺骗人!”
    香逸雪哈哈笑道:“你语带禅机,但光凭此,仍救不了人!”
    秦玉珏道:“我才不费这个脑力,就算我想到办法,你也不会承认侯爷没死!”
    香逸雪道:“我当然不会承认,因为侯爷已经死了,此后世上再无沧氏兄弟!”
    秦玉珏道:“别以为我听不出你话中的玄机!”
    香逸雪笑道:“玉珏最聪明,一点就通!”
    “哼,甜言蜜语,有嘴无心!”秦玉珏端起茶杯,唊了一口茶,转过话题道:“我泡得茶如何?”
    香逸雪道:“比卫夫子差一点!”
    秦玉珏扬眉道:“这是贬我,还是褒我?”
    香逸雪笑道:“等会到了洛阳城,我带你去拜访夫子,你亲自品尝过后,就明白我是真心褒奖!”
    秦玉珏道:“贫嘴!”
    没几日,马车到达洛阳城,叶影护送蝶夫人先回廉州,香逸雪和秦玉珏则在洛阳稍作逗留。
    期间,香逸雪偕秦玉珏去书院找卫夫子,谁料童子却说卫夫子人在京城尚未归来。
    在京城无暇品茶,现在专程找来,主人却又不在了。香逸雪内心遗憾,此后怕是无缘再见,卫夫子的茶只能在记忆里重温了!
    年关将至,香逸雪带着秦玉珏去集市采买,顺便盘点香家在洛阳的钱庄和当铺,直到年前几日才又从洛阳离开,这一次便直奔廉州城而来。
    启程前夕,客栈门口的算命瞎子交给秦玉珏一只锦盒,说是昨晚找他算命的客人指名转交,为此还付给他一笔不小的费用!
    盒内装着一只拨浪鼓,秦玉珏当即就傻眼了,拿着那鼓不知所措。瞎子只听过那人沙哑的声音,长得什么模样却是不得而知。
    幸好是在商贾繁华的洛阳,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地方,香逸雪当即从钱庄调齐五百金,带秦玉珏登上洛阳天地楼,按规矩将五百金花红和血教主名字呈上英雄台,请聚集在此的江湖剑客追杀血教主。
    血教原本就是杀手组织,在与万剑之城闹掰之后,血教主便是正道眼中的邪教人物,江湖猎手杀他取得花红,也算是为武林除掉一害。
    此外,香逸雪请来洛阳镖局的总镖头亲自护送他们返程,一路都有镖局分舵人马接应,防范得滴水不漏无懈可击,一行人终在除夕前夜到达香世山庄。
    香世山庄张灯结彩,一是过年喜庆,二是迎接秦玉珏、这位记入香家族谱的男妻。
    “总算将你娶进门了!”香逸雪挽着秦玉珏的手,亦如那日双雀桥上,在众人注视下跨过门槛,笑道:“请总镖头为我见证,此情天长地久,此心共鉴日月!”
    总镖头傅离眉头微皱,眼前这一幕令他不悦,特别是对方提到他的名字,本来他就看不惯男风,偏偏此人还如此不知趣,竟要他亲眼见证这场荒唐的风流韵事!
    傅离是个爽快人,当下站在门外,拱手告辞道:“香庄主平安抵达,我等任务完成,就此别过了!”
    香逸雪诧异道:“这便要离开吗?都到了家门口,总镖头何不暂住一宿,让香某一尽地主之谊?”
    傅离不玩虚套,直言不讳道:“大过年的,兄弟们归心似箭,更何况你这儿不太平,留下只是徒增风险!”
    “说得也是,是我疏忽了,管事……”
    香逸雪略带歉疚,让管事拿来酒水干粮,又替他们调换马匹,一直在门口送他们离开,倒是让傅离略感意外。
    此人没为他的直言生气,反倒替他们备好夜行所需,纵是有些轻浮举止,却不失君子宽厚之风。
    这样的人可以交往,傅离上马的时候,对自己的徒弟如是说!
    秦玉珏等镖局离开了,才对香逸雪笑道:“你明明知道他看不惯我们,还故意讲出那样的话,你是存心不想留人做客吧?”
    香逸雪笑道:“哪样?不过执手而已,若连这都看不惯,离开是明智之举!”
    秦玉珏讥讽道:“刀都悬在头上了,你还能笑得出来?”
    香逸雪揶揄道:“咦,我只看到金字招牌,照得人油光满面。不是我自吹自擂,跨过香家门槛,出门都能捡到铜板!”
    “钱痴!”秦玉珏笑着啐他,伸手摸他腰间,吃吃笑道:“让我看看,裤腰栓满钱串了吧?”
    香逸雪哎呀一声,捉住他的手腕,带着宠溺笑容道:“幸亏总镖头走了,不然要骂我们有伤风化了!”
    “哎吆,难得一见,向来无所顾忌的香庄主,倒在自家门口拘谨起来了?!”秦玉珏手腕被扣动弹不了,头却凑了过来眼神暧昧,在他耳朵边吹着仙气道:“你给我从实道来,腰里藏了什么,让我摸不得碰不得?”
    香逸雪笑道:“你摸便摸吧,挠什么痒痒?!”
    秦玉珏扬起眉头下巴微翘,一副挑逗人的模样儿道:“你皮厚得可做墙砖,雷公都劈不动,还怕被人挠痒痒?”
    香逸雪笑道:“那是帝王陵的石龟!”
    俩人正在廊下调侃,就听见南宫郁无奈声音,从影壁后边传过来道:“兰公子,你这是何苦呢?庄主刚从京城回来,一路上车马劳顿,什么人都不想见!”
    “他是不想见我,但我想要见他,我有话要问清楚!”银兰声音传来,冷峭似冰道:“让开,他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秦玉珏瞟着外边,好奇道:“谁在吵闹?”
    “郁伯,我的老管家,我正想让他来见你。”香逸雪叹了口气,脸色变得忧郁,揉着额头道:“另一个是银兰师兄,多年来他是第一个,让我觉得难缠之人!”
    秦玉珏呼哧笑道:“能让你头疼之人,那我真是好奇了!”
    香逸雪讨饶道:“玉珏……”
    秦玉珏敛了笑容,顿生几分庄重,淡淡道:“叫你的管家进来吧,喊得这么大声,不就是想让你听见吗?!”
    “罢了!”香逸雪对小厮抬手,示意将人带进来,笑道:“丑媳妇总要见公婆,这一遭怕是避不掉了!”
    秦玉珏啐道:“蹬鼻子上脸,谁是丑媳妇?”
    香逸雪笑而不语,一边端起茶杯,一边等人进来。门房没贵重东西,银兰就算闹起来,也没啥可给砸的。
    不过片刻,银兰率先进门,南宫郁跟在后边!
    香逸雪唊了口茶,放下茶杯瞟眼银兰,便把目光转向南宫郁,温和道:“郁伯,族长那边怎么说?七爷还是不肯出席?”
    南宫郁望着秦玉珏,吞吞吐吐道:“族长说七爷的病还没好利索,怕是不能参初五的庄宴!”
    香逸雪道:“玉珏不是外人,有什么就说吧!”
    南宫郁道:“族长说七爷是干净人,眼里看不得这些事,庄主不想自讨难堪,还是别逼七爷到场!”
    秦玉珏眉梢上扬,听到此处,傻子都明白了。
    香逸雪奇道:“这是什么鬼话?不过一场喜宴,我还能强绑了他来?”
    南宫郁苦脸道:“七爷若是不来,别人都不敢来!”
    香逸雪淡淡道:“罢了,此事我亲自处理,明日我走一趟他的乌潭院便是!”
    南宫郁道:“那我便给族长回话,初五庄宴一切照旧!”
    香逸雪道:“素心苑备好了?”
    南宫郁道:“屋子都收拾妥当,就是花园还没弄好,竹苗、腊梅、花花草草都未种下,园仆说这两日恐有大雪,这会子种下去怕活不了,可惜了!”
    香逸雪道:“不打紧,屋子整好便成,以后我和玉珏就住那儿!”
    南宫郁道:“秦公子……”
    香逸雪打断道:“郁伯,玉珏进了香家族谱,以后就喊他二爷吧!”
    银兰闻言冷笑,笑声锐利如刀,划进众人耳膜。
    香逸雪本是跟南宫郁说话,此刻目光转他身上,淡淡道:“师兄,一别月余,我上次的提议,你考虑得怎样?”
    银兰道:“你初带我来山庄时,就当众宣布过了,我是落梅院的主人!”
    香逸雪纠正道:“半个!”
    银兰道:“没错,另一半属于梅公子,落梅院才是它的家,我和梅公子共有之地!”
    香逸雪道:“梅公子不会回来了!”
    银兰道:“那也要它亲口对我说!”
    香逸雪道:“梅公子死了!”
    银兰身子一震,半晌才道:“怎么……死的?”
    香逸雪道:“在过登天道时,碰上万剑之城的桥鹫,梅公子逃之不及死在爪下,上回我怕你听了难过,所以才没对你讲实话!”
    那人好手好脚武功没废,怎会连只鸟都护不住?怕是不敢得罪万剑之城,才让梅公子命丧鹫爪。
    “废物,废物,你真真是……”银兰气得一阵冷笑,恨在心头炙烧翻腾,废物二字脱口而出,在场众人都沉默不语。
    香逸雪不怒不恼,静静端起茶杯,唊一口又放下,沉声道:“我本不想告诉你这些,但现在山庄情况堪危,我已被血教主盯上了。”
    银兰压着怒火道:“血教,杀手组织?”
    香逸雪道:“是!”
    银兰狐疑道:“你怎会得罪它?”
    香逸雪道:“因为泪冬儿!”
    银兰瞟着秦玉珏,冷笑数声道:“但你娶回来的,却是这位二爷!”
    香逸雪淡淡道:“缘分!”
    银兰听他讲得这般淡然,胸中自是恨火滔天,烧得连醋意都不见了,偏偏又拿眼前人没有办法!
    香逸雪道:“这一劫能否渡过,谁都无法预料。我今日还能与你这般对谈,也许明日就是身首异处。师兄,我劝你还是早些离开,莫要被我们平白连累了!”
    银兰恨意才压下去,醋意又冒上来,冷汀汀道:“我们?”
    “我家业在此走不得,玉珏心里放不下我,自是留下与我共患难,但师兄实无必要拿命来赌……”香逸雪迟疑片刻,面露难色道:“更何况宝叔外出,山庄人手紧缺,无法分出人力保护落梅院,所以……”
    银兰冷笑道:“不劳费心,生死有命!”
    香逸雪道:“师兄,虽然你我旧情不再,但那血教主怕是不知,万一连累师兄落其手头,受那残忍的剥皮之刑,逸雪岂不是平添一桩罪过?!”
    银兰斜觑道:“那便让他来吧,你吓唬不了我!”
    香逸雪叹道:“我不是唬你,血教主之事早已传遍江湖,师兄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银兰道:“等人来了再说!他是来找你算账,与我有什么干系?!”
    香逸雪道:“等人来就迟了,血教主残忍偏激,庄内人都有危险!”
    银兰狐疑道:“你会坐以待毙?”
    香逸雪道:“我已在洛阳天地楼设下五百金花红,但到目前为止尚未听闻有谁接手,不管怎么说,最近山庄不会太平,去华山才是明智之举!”
    银兰讥诮道:“你不是总说我笨吗?这种聪明人做的事,你就不要拿来讲了!”
    秦玉珏闻言失笑,惹得银兰扫来一眼,冷飕飕带着寒气,顿让秦玉珏敛了笑容。
    香逸雪皱眉道:“师兄,血教主可不是……”
    就在此刻,叶影忽然进来,语带焦急道:“少主,蝶夫人晕倒了,大夫说她有喜了!”
    “什么?她有身孕?怎会在此刻?”香逸雪一下子站起来,惊愕过后露出喜悦,喜忧参半道:“蝶儿现在如何,大夫怎么说?”
    叶影道:“说是惊吓过度!”
    “惊吓,何事吓她,我去看看……”香逸雪拔腿走了几步,又停下望向秦玉珏,犹豫道:“玉珏,你……”
    秦玉珏善解人意道:“你自己去吧,我先回素心苑,赶路一天也乏了!”
    香逸雪眼神有愧,想要解释什么,又碍于众人之前,少不得只能吞忍。
    “大喜事,皱什么眉,真是怪人!”秦玉珏莞尔一笑,手指扶平他的眉,柔声道:“快去,照看好她们母子,我个大男人不用你管!”
    香逸雪投来感激一瞥,便匆匆忙忙离开了。
    银兰面若死灰站在门房,身子发抖摇摇欲坠,秦玉珏走到他身边关切道:“银公子……”
    银兰缓缓转过脸来,灰败眼神看他一眼,半晌唇间吐出一字:“滚!”
    那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银兰没了方才那股尖锐,只有掩饰不住的伤心绝望,不仅因为蝶夫人有喜了,更为那人与秦玉珏的眼神交流。
    且不论秦公子的出色样貌和温柔心性,单单就那份善解人意,便已将他甩到十万八千里外!
    银兰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们方才的默契和融洽,已容不得他这个外人插足。
    南宫郁暗自摇头,走到秦公子身边,恭敬有礼道:“二爷,请随我来吧,素心苑焕然一新,就等着二爷您来呢!”
    “焕然一新……”秦玉珏别有深意一笑,看银兰的眼神玩味复杂,话却是对南宫郁说道:“如此,有劳了,郁伯!”
    秦玉珏也跟着香逸雪叫他郁伯,在主家面前乖巧懂事体贴温柔,在下人面前彬彬有礼落落大方,没有戏子之流的轻浮势利,也无京城名角的嚣张跋扈,这样的人很能讨人喜欢。
    南宫郁暗自思忖,秦公子果然善收人心,看来山庄下人很快就会传言,新入府的二爷要比兰公子强上百倍。
    这话传到银兰耳里,怕真要成为催命符了!
    馨雅阁,香逸雪推门而入,见蝶儿端坐桌前面容严肃,一旁是伪装成大夫、负责廉州一部的执事凛如,皱眉道:“蝶姐,出了何事?为何谎称有孕?”
    蝶儿拿出放在桌下的手,竟又是一只拨浪鼓!
    香逸雪惊诧道:“这是……”
    蝶儿道:“鼓就放在你的书房,书房小厮见你回来,进去收拾时才发现!”
    香逸雪眼神变幻道:“可曾寻到可疑之人?”
    蝶儿道:“无人所见,小厮只说昨天还无此物,但也有可能是小厮撒谎,害怕主家发现他在偷懒,并没有天天打扫书房。”
    香逸雪道:“你如何看?”
    蝶儿道:“书房虽不比馨雅阁重要,但摆放不少往来商函,一般人不得擅自进入。庄内仆人都懂规矩,加之没有金银之物,也没必要以身犯险。此人敢将鼓放进书房,定是血教主安插的眼线!”
    凛如道:“怎知不是血教主本人?”
    蝶儿道:“三个月内山庄并无新人进入,也没人告假超过三天,他要如何去岱山跟万剑之城两位执事火拼?”
    凛如道:“万一跟万剑之城缠斗的,并非是真正的血教主呢?!”
    蝶儿道:“谁真谁假重要吗?一并铲除就是了!”
    香逸雪道“你假装怀有身孕,便能将血教主引出来?”
    蝶儿慢慢站起身来,手放腹上假作孕妇,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道:“人皮鼓的起源不就因为其子遇难吗?那我便给少主您怀上一个,定能将他的目光吸引过来……”
    凛如道:“要我放出风声?”
    香逸雪道:“南宫郁的意思呢?”
    蝶儿道:“一致!”
    香逸雪道:“既无争议,那便执行!”
    香逸雪回到素心苑时,秦玉珏合衣躺在床上,听到脚步便起来了,替香逸雪褪下外袍,又唤人打来热水,拧干毛巾递来道:“这么快回来了,母子都还好吧?”
    “没事,只是看到人皮鼓,受了不小的惊吓!”香逸雪擦干了脸,打发下人都出去,冲着帘外叶影道:“我与玉珏说点话,你莫让闲人靠近!”
    秦玉珏皱眉道:“你把鼓给她看作甚?妇道人家本就胆小,幸亏腹中胎儿无事,真出意外看不把你急死!”
    香逸雪道:“她没身孕!”
    秦玉珏惊道:“什么?”
    香逸雪道:“此事切莫泄露,她假装怀孕,只是想引蛇出洞!以血教主睚眦必报的心性,怎可能放过我的妻儿呢?!”
    秦玉珏道:“你拿她做诱饵?”
    香逸雪道:“血教主来过了,丢下一面拨浪鼓,我想它是用真正的人皮做成!”
    秦玉珏道:“我知道……”
    “我是说真正的血教主,他已经来到香世山庄,潜入书房丢下人皮鼓!”香逸雪看着秦玉珏,眼内藏着复杂情绪,缓缓道:“洛阳的那只人皮鼓,是我找人交给算命瞎子,让他把鼓交到你的手上。它是用乳猪皮所制,并非真正的人皮鼓!”
    秦玉珏表情石化,愣愣望着香逸雪,难以置信道:“你……为何如此?”
    香逸雪道:“我偷换磁涎之事瞒不了许久,一旦被万剑之城发现,第一个就会怀疑到我。依万剑之城的行事作风,宁错杀也不愿错放,你最终难逃磁涎验身。我岂能坐视你受难,余生变成一个傻子,我想你宁死都不愿如此。”
    秦玉珏愕然道:“你……”
    香逸雪道:“我原本安排的计划,假冒血教主将你掳走,至此让你由明转暗,台上的秦玉珏遭人毒手,台下的你却过得安稳,真正远离红尘是非。这也是我当初对你的承诺,带你去一处世外桃源隐居!”
    秦玉珏道:“万剑之城不会怀疑吗?”
    香逸雪道:“纵使怀疑,又能奈何?!”
    秦玉珏道:“计划听起来不赖,但却引来了血教主,这下子该如何是好?”
    香逸雪道:“我没想到他这么沉不住气,但他之出现也在预料中。磁涎本就是为了对付血教主,倘若擒住血教主将功补过,万剑之城应能对我从轻发落!”
    秦玉珏道:“你的打算?”
    香逸雪道:“初五庄宴是我刻意安排,宴中的你饮多不适回房休息,行至中途便被血教主掳走,现场只余你的一只发簪!”
    秦玉珏道:“如此,我便算遭了毒手?”
    香逸雪道:“庄内有条逃生密道,宝叔会带你从密道离开,去一处安全之所暂避,你在那安心等我便是!”
    秦玉珏道:“宝叔回来了?”
    香逸雪道:“恩,他的宿敌不知何故没去约定地点,这一次倒是完好无损回来了。他和叶影都是我信赖之人,有他在一旁保护你的安全,我也可安心对付血教主和万剑之城。”
    秦玉珏愧疚道:“血教主倒还罢了,是你自己惹的祸,但让你为我得罪万剑之城,失去庇护加之惩罚,实在让我内心难安!”
    香逸雪道:“只要你能平安,我不在乎得罪谁!”
    秦玉珏道:“但没了万剑之城的援助,你要孤身对付血教主,恐怕……”
    香逸雪笑道:“谁说我是孤军作战?!你别忘了我是商人,打小就懂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你当真我那五百金是白白拿出来的吗?”
    秦玉珏道:“五百金很多吗?”
    香逸雪道:“对你来说五百金不值一提,你的珠宝箱内随便一样,相信都不止这个价钱。但对江湖剑客来说,五百金价格不菲,一次翻身的好机会!”
    秦玉珏撇嘴道:“那还不如做贼,偷个地主乡绅,岂不是容易许多?!”
    香逸雪失笑道:“那不是挑战强者的江湖剑客,那是贪财惜命的飞贼强盗,既无锄强之胆,也无卫世之心!”
    秦玉珏狐疑道:“你在讥笑我?!”
    香逸雪喊冤道:“讥笑你什么?”
    秦玉珏挑眉道:“贪生怕死、投机取巧!”
    香逸雪吃吃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秦玉珏冷哼一声,揪住他的衣襟,鼻尖贴着鼻尖,半嗔半怒道:“你给我老实交代,你翻过我的珠宝箱?”
    香逸雪摇头道:“从没!”
    秦玉珏满脸不信道:“那你怎知我箱内随便哪样都不止五百金?!”
    香逸雪笑道:“我是听帮你搬衣箱的仆人嘀咕,明明只是一些丝绸衣物,怎会两个大男人抬得吃力。我猜是你将珍宝箱搁在里边,如此小的箱子却又如此沉重,想必每件都是你的珍藏。何况赠宝之人是些当朝权贵,五百金怕不在他们眼内,一出手必定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秦玉珏玩笑道:“看你的贪婪样,打什么歪主意?”
    香逸雪笑道:“你连人都是我的,还怕我动心思吗?”
    香逸雪说着动起手来,解了秦玉珏的袍带,却被秦玉珏躲到一边,吃吃笑道:“每次都是一招开弓,不嫌腻吗?”
    香逸雪不解其意,望着他迷惑道:“怎么,我动作粗鲁,弄疼你了?”
    秦玉珏撇嘴道:“倒是不疼,只是无趣!”
    香逸雪扬眉道:“无趣?”
    “都已经平安到家,何不弄些乐子耍耍?”秦玉珏取出一匹红绸,抬头望着某处横梁,冲着香逸雪呶嘴道:“傻楞着作甚?搭上去……”
    香逸雪接过来手腕一扬,红绸唰下穿过梁间,狐疑道:“不是要悬梁刺股吧?我可没虐人的嗜好……”
    “废话!再来几道,中间留些……”秦玉珏又指几处横梁,指点他把绸缎挂好,笑着解释道:“这就叫‘架花篮’,你常年在外经商,少不得去勾栏院,按理见识过才是!”
    香逸雪道:“我去那里吃过花酒,宴上找些姑娘作陪,但一般不留姑娘过夜……”
    秦玉珏抿唇笑道:“一般?”
    香逸雪嗯了一声,坦诚道:“人总有喝醉的时候,醒来发现姑娘在我身边睡了一宿,这也算是留姑娘过夜吧?!”
    秦玉珏笑道:“当然,老鸨可不认账!”
    红绸已系好了,一端留着活结。
    秦玉珏坐在绸缎上,宛如坐在花篮里,一色嫣红映衬雪白肌肤,看得香逸雪一时间失神。
    秦玉珏眼波流媚,将红绸绕上双腿,冲着香逸雪叱道:“呆子,将绸缎收紧一些,把我的腿抬起来……”
    红绸从活结里抽紧,束缚白玉般的双腿,向两边慢慢拉开,受刑般的姿态却意外呈现香艳旖旎,看得人血脉偾张难以把持,偏偏此刻秦玉珏发出痛苦呻吟,窜入耳鼓宛如销魂蚀骨的春药……
    悬吊高低精妙绝伦,胯下正好彼此贴着,又被烛台照得亮堂,俩人都可看得清楚,却又因此更觉敏感难耐。
    香逸雪起初捉着对方的腿,在秦玉珏的呻吟声中,将那物件慢慢送了进去,借着那丝绸的起伏跌宕,亲眼看着那一波波的涌动,那从未有之又难以言喻的快感,早将寻常的理智焚烧殆尽,只剩下难以遏制的贪婪和索取。
    几乎忘记什么时辰,从一站一坐的姿态,变成秦玉珏悬卧,香逸雪覆在其上,两具身体同悬空中,裸在嫣红绸缎之间,翻江搅海颠鸾倒凤,彼此榨干不死不休。
    秦玉珏断断续续吟哦,最后连嗓子都哑了,却更唤起男人的占有欲。
    香逸雪好似疯了一般,身子涔出密密汗水,来来回回契在深处,好似贪吃无厌的饿鬼,怎么也消磨不下去!
    丝绸承受俩人重量,屋内弥漫某种味道,窸窣绸缎韵着肉声,听得守在窗外的叶影气恼难当,他的少主生平首次忘记叫他退下!
    香逸雪并非节欲之人,情事上边讲究尽兴,和银兰在落梅院时,往往也是恣意而为,但还不曾这般疯狂过,看来这位秦公子媚功过人,迷得少主搓粉团朱走火入魔!
    屋外叶影生着闷气,屋内情事如火如荼,从掌灯时分持续到后半夜,直到屋内传来咕咚一声,俩人跌落地面才算罢休!
    屋内总算安静下来,叶影气得快不行了,少主彻底把他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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