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人家门口大晚上的唱霸王别姬还真是够了，那么多游魂野鬼阎王也不派几个鬼差来管一管？
    刘青家的房门底下还有缝隙，透着走廊上的灯光，刘青扯我衣服跟我走到门边，没敢从猫眼望外边瞧，怕看到的东西跟车祸现场一样惨烈，小心脏承受不了。我蹲下身趴在地上，从门缝往外瞧……
    这是什么东西？黑乎乎的大面饼上有两粒大白杏仁？
    我回头看了一眼刘青，那小子一脸不明所以。
    继续回过头一看，吓得我“妈呀”一声滚到沙发那去了。操啊，那是一张脸，以及没有眼珠子的眼睛，白仁啊！那只唱大戏的鬼是头着地！
    刘青比我更怕，直接缩在我衣服底下，那硕大的屁股一抖一抖地，特狼狈。
    以前小时候跟着我爷爷去戏院看戏，霸王别姬是听得最多的，这会儿外面的女鬼唱到：“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我这里出帐外且散愁情。轻移步走向前荒郊站定，猛抬头见碧落月色清明……”
    下意识地外头看窗外，十六，月圆之夜，怕是不唱到月亮下去太阳升起不罢休了。
    门外依旧咿咿呀呀地唱着，一鬼唱这戏份，也不觉得孤独？
    “大、大哥，你治治它，让它别唱了，太他妈吓人了……”刘青扯着我的衣角说。
    我从裤兜里掏出黄符，一把贴在门上。
    “你贴这干嘛？”
    我能说我不敢开门？“你懂个屁，这样它就进不来了！”
    刘青脸色不对劲，肌肉都挤一起特别不自然地开口唱了起来：“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你干嘛呢！”在我疑惑的眼神中他拿手封住自己的嘴，但还是控制不住地嗯嗯啊啊。
    “唔唔唔！”他拼命摇头，意思是告诉他也不知道。
    “操……”
    外头唱到：“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之后就安静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把耳朵贴门上，没动静，真是一点儿声音都没了。做好心理准备小心翼翼从猫眼看出去，外面空空如也，只有昏暗的灯光依旧亮着。
    “走了？”
    刘青捂着嘴摇头。
    打开一道门缝，一股阴风迎面吹来，楼道里啥也没有，就好像收音机里的磁带被卡主了一样。
    把门合上后，我坐回沙发，定了定神，刚想说话，发现刘青看我的眼神特别……柔和。
    我被他盯得发悚：“嘛呢？”
    他轻柔地摇了摇头，这神色和刚才惊恐万分的刘青相差十万八千里，淡定得一逼。
    我大喝一声：“你这是唱哪儿出？！”
    兰花指一翘，掩住脸，刘青别过头去不再看我，似是受了万分委屈。再转过脸时，两行清泪缓缓流下，惊得我跑到门边。
    “相公……”
    “得！你别叫我相公，我最怕被人叫相公！”在梦里面的娶了高晓博，到现在我都还记得他唤我做相公的一幕，真他妈操蛋。
    我捏着黄符道：“你快从他身上出来，不然休怪我无情！”
    他叹了口气，一股青烟从他头顶冒出，青烟幻化出人形，是一个穿着古代衣服的女人，水袖及地，朱唇黛眉，面容姣好。
    刘青则是一开始昏昏然，后来瞟到旁边站着一个装束奇特的鬼下一秒就跑到我身边来了，两只眼珠子直盯着那鬼瞧。
    佯装镇定地对女鬼怒叱：“快说，你为什么要缠着他！”
    鬼轻启朱唇，道：“我本是梨园里的青衣，因枉死而在人间游荡，靠吸食散乱的阳气维持魂魄不散，每次我经过此地散乱的阳气最多，所以我便每夜在此等候了。”
    “阳气……”我恍然大悟，瞪着刘青说，“他妈的都是你惹得好事，自个儿每夜撸那么多，阳气都跑出来了，难怪会把它引来！”
    刘青一脸晦涩：“我哪儿知道啊，这不是觉得爽才射、射的嘛！”
    “人家赖上你了，你看怎么办吧，娶了还是怎么样。”
    刘青听我这么一说，差点尿裤子：“不要啊！我戒撸还不行？你让她放过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