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抄 交叉  第二十三章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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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随着门铃的打开,一张让我意外的脸出现在门口。
    “谭庄晓梦?!”
    “怎么了,很意外?还是不欢迎我?”他反倒是平静地笑着。
    “没,没有,”我让开了门口,看着他进了家门。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我顺手把门轻轻关上。
    “福国昶说过的,我就记住了,刚从千纸桥的琴行回来,路过就想来看看,”谭庄晓梦四处打量着家里的摆设,“其实刚刚走错了人家,第二次才走对的。你家人呢?”
    “我爸上班去了,我妈去邻居家聊天去了。”
    “那你一个人在家,陌生人敲门就直接开门了啊?”谭庄晓梦一脸异样的笑,让我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我是从猫眼里看过了以后才开门的。”
    “真的?”
    我违心的点着头。
    “如果是提前看过了以后才开门的,为什么开了门以后还那么惊讶地表情看着我?”----还是那种得意的坏笑。
    “我,”为了扭转这种被动的局面,我故意较真地说道,“那你现在出去,我重开一次门,好了吧。”
    “别,万一你让我出去,不给我开了,那我不就白跑这一趟了。”他坐在了沙发上,两条穿着深蓝色牛仔裤的细长的腿自然地伸开,白色的滑板鞋明显是新买的。
    “小样儿,竟然被你猜中了,而且进门还不换鞋!”我在心里咒骂着他。
    毕竟认识的次数不多,而且我和他的交集只有福国昶这一个人,为了避免冷场的尴尬,我还是开门见山的问了一句:“你来有什么事吗?”可等到我问出口才发现这个问句是个废话。
    “说了是顺路过来看看的。”他的回答再次证明我刚刚的提问是句废话。
    “既然你拿着吉他,给我弹吉他吧。”我看着沙发上的黑色吉他袋。
    “行,想听什么?”谭庄晓梦侧身拉开了拉链。
    “你会什么就弹什么呗。”说着,我起身进了厨房。
    “想要一杯latte把你灌醉,好让你能多爱我一点…”
    我静静地聆听着吉他每根琴弦和指尖触碰发出的声音,这种清脆和透明的感觉让我没有学过乐器的人都感到心头为之一颤。一边把倒好的白开水放在桌上,一边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弹吉他的样子。
    谭庄晓梦低头看着自己手指的灵活自如,有节奏的微微踮着脚尖配合着,短短的头发让那张干净的脸显得更加的精神。
    “喂,想什么呢?”直到他用手猛地在眼前一挥,我才反应过来曲子早已结束。
    “啊,弹得不错。”我示意桌上的水杯,“喝水吧。”
    “头一次来就这么周到?”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只是白开水而已,至于吗,我是因为看你长得帅,才不好意思怠慢你。”我故意开玩笑地说着。
    “我就喜欢喝白开水,前几天我还在网吧上网的时候看到的,十二星座里我的星座代表的饮料就是白开水。”
    “不过从医学角度来讲,白开水是最好的饮料,电视里不是说现在糖尿病都有低龄化趋势了,都是孩子从小喝各种甜饮料造成的,说白了还是大人太宠了。”说到这儿,我才注意到他刚刚说的话里有多少信息量,“你也去网吧?”
    “嗯,和福国昶、林海晨一起,还有其他人。”他笑了笑。
    “也是玩Dota?”我想到了赵之岩。
    “哟,这你都知道,我听福国昶说你是不玩儿这种东西的。”
    “我是不玩儿,不代表不知道吧,人家《天龙八部》里的王语嫣不也是精通各种武学自己却不会武功吗,这又不奇怪。”
    “我就说嘛,除了在网吧经常见到你们班的欧阳浩然、邱杰还有赵之岩、杜涛,没见过你啊。”
    “邱杰自己家里有电脑还经常跑到那儿去,搞不懂。”我借着这个理由稍稍地抱怨了一下。
    “这你就不懂了,家里没有网吧那个氛围,大家在一块儿边说边玩儿,讲究的是配合,而且还能听到网吧里那么多键盘同时发出的撞击声,很过瘾。”
    “你们家有电脑吗?”
    谭庄晓梦摇了摇头:“我家人不给买,怕耽误学习。”
    “不买不一样出去玩儿吗,也没什么区别。”我心里暗暗想着,嘴上却问着另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刚才说白开水是你星座的代表饮料,你什么星座的?”
    “狮子座。”
    “狮,子,座。”我几乎是很慢很慢的突出了这三个字,还是想到了赵之岩。
    “怎么了,你不会讨厌狮子座吧?”谭庄晓梦盯着我的眼睛。
    “没有。”我简单的回答着,避免多说什么露出破绽。
    “那就是喜欢狮子座了?”他突然换了一种很轻松的口气,靠在了沙发靠垫上。
    “没有啦,我中立好了吧。”
    “有时间来我家吧。”
    “到时候再说吧。”我别扭地说了句。
    “你知道的吧,和赵之岩他妈妈家是楼上楼下,我家在他们家楼下。”
    “我知道,以后再说吧。”我还是坚持着,用这样模糊的回答结束了他的邀请。
    “行,那我先走了,时间也不早了。”他背起了吉他。
    “嗯,路上慢点儿,有时间再来。”我说着俗套的送客话。
    站在阳台上看着这个意外来客慢慢远去的身影,心里却想到了赵之岩----你从来都没有来过我家,哪怕一次----都没有。
    “回来了,晚上吃什么?”我一边看着电视,一边问着刚从邻居家串门回来的妈妈。
    “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呗。”
    “口渴,熬粥吧。”
    “行。”妈妈走进了厨房。
    “我爸怎么还不回来。”
    “差不多该回来了。”厨房传来了打开煤气灶的声音。
    同时大门钥匙孔响起了转动的声音。
    “正说你怎么还不回来呢,你就回来了,可见不能在背后说别人啊,这话说的一点儿没错。”我笑着看着正在门口换拖鞋的爸爸。
    妈妈做饭的效率总是很高,这是我一个初三学生很佩服的,要是学习的效率和做饭一样高就好了。
    “琰琰,和你说件事儿。”妈妈开了口,同时拿起遥控器,把电视机的声音调到了最低。
    “怎么了。”我喝着粥,眼睛还在扫视着电视机屏幕。
    “本来是不想说的,怕耽误你学习,不过迟早你也要知道,前几天不是一直说我觉得不舒服吗,我说不想去医院检查,你爸非要带我去,结果检查出是胆结石,要做手术。”
    “啊?胆结石?”我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不说话的爸爸。
    “小手术,也没什么,医生检查出是胆结石的时候,问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是不是早上经常不吃早饭。经常不吃早饭就容易得胆结石,所以以后你可不能不吃早饭,偶尔没关系,不能每天都不吃,听见没?”
    “那什么时候做手术?”我根本没有再听到妈妈的嘱咐,只是问着关于手术的事。
    “这不马上就要过年了吗,所以我们和医生商量了一下,等过了年以后吧。”
    我点了点头。
    “到时候你正好也放寒假了,可以负责来医院送饭。”爸爸突然说了一句。
    我答应着。
    初三这年的寒假,虽然并不长,却让我在经历了除夕的鞭炮声、春晚,大年初一贴春联、吃饺子和团圆饭、大年初二和妈妈去姥姥家、大年初三开始没完没了的走亲戚,在这一系列定年定例的活动来临之余,我像是复习课本一样的回想着----在这一年,学校和家里都发生了很多事。不管是和赵之岩的分裂、和上官的和好、被高曦宇表白、和乔雪航更加亲密、知道了刘雅菲的事,亦或是姥姥的离开、妈妈即将面临的手术,以及我马上要参加的中考----周老师称之为人生的第一个十字路口,所有的人事带给我的,绝不是用一个两个词就能够概括完整的。
    几乎在元宵节前后,手术顺利结束。每天除了定时定点的送饭,然后复习,今年的年味儿在自己的忙碌中变得很淡。
    “今天是正月十五,外面有很多灯会的,你拿家里的相机出去拍些好看的照片回来,我好看看。”妈妈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看着窗外投射进来的各色灯光。
    “行,等会儿还要放烟花,那我先走了。”我看着病房里的爸爸、奶奶和小姨,最后看了看妈妈。
    这年的元宵节,延续着往年的车流人流,虽然一个人拿着相机看了烟花,看了灯会,但心里却不觉得孤独,哪怕身边没有一个认识的活人可以说话,或许是因为心里知道自己是带着妈妈布置的任务出来的,所以更加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搓着冬季最容易冷却的双手,没有人帮自己暖手也没关系,从鼻腔和嘴里冒出的呵气升腾到黑色的天空,慢慢消散,就像一些人和一些事渐渐褪色。----我要用我的眼睛代替在病房里的他们、代替在天国的姥姥,欣赏小城欢闹,不负烟花绚烂。
    满城重泛新绿的时候,是我们在这里的最后半年。
    有时候真的觉得很可怕,自己会在不经意间忘掉赵之岩这个名字,以及这个人,是因为繁重的复习让我有了选择性失忆的能力,还是说这份伤痛原本就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深。
    教室里挂着中考倒计时的牌子,每天都会被我这个负责人换掉一个数字。每天上课疯狂的看书、做题、背诵,像抢东西一样跑到办公室里问老师要新的卷子和报纸来做题,听说欧阳他们也主动暂停了游戏生涯,后来又被周老师强行终止了打篮球的唯一爱好。
    “剩下没几天了,不要因为打篮球扭伤什么的,耽误了中考,以前就有同学发生过这种事,不发生的时候就总觉得不会是自己,等到发生了后悔也来不及,所以你们几个都把篮球给我停停,等到中考结束,随你们怎么玩儿去。”周老师上课的时候说道。
    邱杰、欧阳和杜涛几个人只能配合性地笑笑,虽然男生总是有逆反心理的,但在这种关键时候,毕竟谁都不希望发生什么突发事故,大家也就自然听从了周老师正确的安排。
    “好了,我们开始上课,昨天让你们把从初一开始所有的英语课本都带来,然后开始总复习,有什么问题的就到讲台上问我,到了这个时候,复习真的只能靠自己,自己要有计划。”周老师坐在了讲桌前的板凳上。
    早在周老师没开口之前,我就打开了初一的课本,现在站在初三的高度看初一的东西,总是觉得很容易,虽然自己不想太表现的有什么骄傲,但这是不容争辩的事实:每当你重新看曾经的知识,总是觉得简单的要命,就像我初一时看表弟一年级的作业一样。
    一张皱折的字条像是随机播放的音乐一样出现在书里,我轻轻地拿出来,看着上面早已不再熟悉的字迹:“放学以后和我回家吧,邱杰今天去他外婆家,我就一个人。”这还是初一和赵之岩在讲桌边坐同桌的时候传过的一张字条,顿时所有消磨的记忆像是落雨一样打湿我的头顶----落雪的初冬、被老师在办公室罚站、这张我当时没有回复就夹在书里的字条,以及那晚路灯下的两个人影。
    我笑了,看着字条上的话,我笑了。文字的苍白原来根本扛不住时间的洪流,最后和记忆一起破碎,随着这股洪流四处漂流,最后我们失散,哪怕偶尔重逢,依旧更改不了我们各自向前的命运。
    “李之琰。”周老师在讲台上的一声招呼打断了我的思绪,也打断了教室里乱糟糟的英语朗读声。
    我抬头看去的同时,周老师又像往常一样自我翻案:“不对,赵之岩。你们两个名字太接近,最近老是叫错。你上来,我把昨天你问的那个题讲一下。”
    赵之岩走上讲台的同时,教室里恢复了朗读单词和课文的声音。
    这种情况最近已经不是发生一次,周老师总是会把这两个名字叫混:李之琰、赵之岩、赵之岩、李之琰。有时候让我甚至怀疑周老师是因为想要让我们和好而故意这么叫错的,是想暗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关联吗?就像张夏莹开玩笑说的----剪不断理还乱。
    不过,事实是:什么也证明不了。充其量让我想到的,是曾经赵之岩心血来潮地玩过一天的名字置换游戏,我不知道每每被周老师叫错名字的时候,你又是怎么想的,又会不会想到曾经那个有趣如今却伤人的游戏?
    “燕冉和唐芮道歉了。”上官下课的时候和我说了句。
    “事情都过了很久了,她们以前那么要好,现在和好了也不错。”我庆幸地说道。
    “唐芮只是接受了她的道歉,但两个人再也不可能回到以前那样的关系了,女生之间的友谊不像你们男生那样,闹翻了还可以打个篮球喝个酒马上又能称兄道弟,当初欧阳和邱杰因为那个纪律监督,两个小组闹的不可开交的,现在不也好好的,但女生不行。”上官冷冷地说着,像是早就看透了这种脆弱的感情。
    “男生也未必。”我轻轻地笑了笑,“不过能被人接受道歉总是好的,总比想道歉人家都不接受要好的多。”
    “上官,走,下楼买吃的去。”燕冉和以前一样的充满活力,只是现在的闺蜜已经成了别人。
    “来了。”上官把外套从桌子抽屉里拿出来,披在身上就小跑着出了教室,却没注意到被外套一并带出来的小本子掉在了地上,摊开了其中的一页。
    我起身捡起了地上的小本,本来没有要看的想法,却在眼睛扫视那摊开的一页时扫到了“李之琰”三个字。----人总是对自己和自己关心的人的名字特别敏感,隔着再远都能听到,议论的声音再小也很清晰,字迹再混乱的文字里也能一眼看到。
    “今天终于把挑好的生日礼物送给了李之琰,虽然在送出去的时候心里还是很紧张,不过看到他很开心的样子就够了,总算没有白费自己事先苦苦调查他生日的苦心。让他拥有了可以叫我“上官”的特权,在男生里,他真的是第一个,我没有说谎。不过放学时候看到桌上突然放着的这封信,准确的说是李之琰写给我的情书,我还是不得不作出一个选择。
    我承认我喜欢他,如果他给我这封情书代表他才开始喜欢我,那么我可以毫不怀疑地说,我喜欢你比你喜欢我要早,李之琰。但是,你是好学生,如果因为和我谈恋爱而耽误了你的学习甚至你的前途,这不是我想要的。说实话,收到你的告白我很开心,但你永远不会知道我心里的真实想法,我只把它写在这里,你永远不知道我现在是哭着写下这些的,虽然我不知道这眼泪是因为要口是心非地拒绝你的告白而伤心的眼泪,还是因为被你----我喜欢的人告白而喜极而泣,对不起,李之琰,我从来就不是一个自私的人,我必须从明天起对你冷淡,对你回绝,让你死心,你会有更好的前途,会有更好的人等你,我知道像我这样学习平平的人,注定不可能和你在一起。对不起,李之琰,原谅我的口是心非。
    ……
    我搞不懂,为什么爸爸会这么急不可耐地带一个阿姨回家来?妈妈才离开半年而已,男人都这么寡情?或者说是薄情?还是多情?现在除了和爸爸必要的说话和对王阿姨的客套的打招呼,我只愿意呆在自己的房间,看着写字台上妈妈的照片,我知道妈妈一直都在,她会在梦里看我,给我唱我最爱听的《火柴天堂》。
    ……
    李之琰,我选择重新和你说话,只是不想让你因为想到还有我这么一个没有解开的结而影响心情,影响你的学习。电视里看到的女主人公总是会轰轰烈烈地追求自己的幸福,就像我的名字----鹣鲽情深。然而我选择理性,选择成全,以后的以后,将来的将来,或许你不会记得我这个同桌,或者只知道我们的关系就仅仅是同桌关系而已。你受女生欢迎不要紧,我可以和你周围的人都成为好朋友,这样可以更多的听到关于你的一切,所以,不管是乔雪航、唐芮、刘雅菲、张夏莹,每一个人我都做到面面俱到,因为喜欢一个人而让自己同时拥有这么多朋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没有再往后翻,只是明白了当初上官不理我的原因,这是一出将幸福感隐藏,外露出反感的苦肉计,尽管那封所谓的告白并不是我写的。你就是靠这样一封至今都让你误会于其中的信件生活到现在,就是靠对自己妈妈的信仰坚持到现在?我把这个沉重到让我不敢再拿的小本子放回了抽屉,木然地坐回了座位,看着从教室外回来的上官。
    “你怎么了?脸色不好看。”上官笑嘻嘻地问着。
    “没什么。”我极力克制自己的喘息。
    “那个一班的谭庄晓梦又来找你了,在门口。”
    “噢,我知道了。”我迅速起身,像是拼命想要逃离一个杀人现场一样离开了教室。
    “怎么样,既然我都教会你打羽毛球了,以后下课的时候一起打羽毛球?”谭庄晓梦那张温暖的笑脸总能让我立刻转换一种新的思维和心境。
    “好啊,让我这个徒弟和你这个师傅好好切磋切磋。”我看着他----可惜说好教我打羽毛球的人,不是你,赵之岩。你选择了刘雅菲,而那个和你打羽毛球的人,你们终究也没有在一起。
    “好啊,一会儿工夫从厕所出来,你跑到这儿来了,我和胖大海怎么也找不到你。”福国昶从不远处走过来,像是捉到犯人一样。
    “我叫李之琰打羽毛球。”谭庄晓梦有理地说道。
    “切,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的?”福国昶看了看谭庄晓梦,然后靠近我耳边悄悄地说道,“他和木子泓月分了,因为人家要考艺术学校,他要上重点高中,人家女生觉得两人不同路,就提出分了,最近正寂寞呢,你小心点儿。”
    我一边听着福国昶的耳语,一边看着谭庄晓梦,笑了笑。
    “又说我什么坏话呢?”谭庄晓梦故意眯起了眼睛审视着福国昶。
    “没什么,我们夸你呢。”福国昶不怀好意地笑着,胖胖的脸上堆起了褶子。
    “好了,一会儿下课我去找你们。”我和谭庄晓梦说道。
    “行,记得来,等你啊。”话没说完,谭庄晓梦被福国昶推着肩膀走远了。
    “快上课了,别磨蹭了。”福国昶的声音也渐渐融入在走廊的那头。
    最后的几个月里,几乎每天都在上课拼命学,下课跑到楼下和谭庄晓梦打羽毛球,哪怕只是短短的十分钟都不会有一丝半毫地浪费,这种充实的生活让我没有多余的工夫去思考那些尚未解决和那些亟待解决的人事。我又重新选择了原本那条放学的回家路,自然地,一起回家的对象也换成了饶诗曼和唐芮,至于那条路过赵之岩家门的路,跟着我的记忆一起尘封,囤灰,发霉。
    “墙壁上的倒计时真的换的好快,从三位数到了两位数,如今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二摆在那里。”乔雪航感慨着。
    “这三年就这么过去了,但我永远不会忘记,”我看着空荡荡的教室大喊了一句,“我是初一八班的学生!”
    “认识你们很开心,不知道高中我们还能不能再分到一个班了。”唐芮用手慢慢抚摸着讲桌,像是轻抚婴儿一样。
    “不管以后怎么样,我们不要断了联系就好了。”乔雪航信心满满地说着。
    “你们肯定都能考到重点高中的,像我们恐怕就只能呆在这里的普通高中了,这样联系也就慢慢少了。”高曦宇把倒计时的“2”换成了“1”。
    “不会的,以后我们还可以经常回来看你们啊,大家还在一个城市,又不是不见了。”饶诗曼看着我,“对不对,李之琰。”
    我点着头。
    “你准备去哪儿啊?”上官收拾着书包,问着刘雅菲。
    “应该不在这里了,可能要去镇江。”刘雅菲推了推眼镜框。
    “那以后怎么联系你?”乔雪航插了一句。
    “总会联系到的。”刘雅菲笑嘻嘻地说着。
    “你们还不走?”刚刚从英语办公室回来的杜涛看了看我们几个还在教室里废话连篇的人。
    “你不也没走吗?”上官背起了书包。
    “去周老师那儿帮着收拾了下办公室,欧阳和邱杰他们也是刚走。”
    “都还没走啊?”周老师像是突然冒出来一样站在了教室门口,“明天就静校了,回去都好好休息,后天考场上好好考,不要紧张,仔细点儿,把教室里的东西最后收拾好,看看有没有桌子抽屉里还有东西留下的,都清理一下,然后赶紧锁门回家吧。”
    我们几个点着头,目送着周老师离开。
    “那我们先回去了。”饶诗曼几个说着,大家陆续也都离开了教室,最后只剩下了乔雪航、唐芮、杜涛和我三个人。
    “你还不走啊,杜涛?”乔雪航笑道。
    “我好歹也是个纪律班长,等和你们几个一起收拾完教室再走吧,反正也是最后一天在这个教室了。”杜涛检查着每个桌子抽屉。
    “没看出来,关键时候你还挺够意思的。”乔雪航也开始检查起来。
    唐芮和我一直都没说话,各自检查着桌子抽屉。
    几乎都忘了这是谁的桌子,只是看到里面有个厚厚的本子,想都没想,我拿了出来,翻开的第一页就开始双手颤抖----这是赵之岩的日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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