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五章:何不放手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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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寒地冻的,越来越冷了。天将至夜,可成冽风他们却不得不停下来。马儿不知为何受惊了,有些没头没脑地乱跑,他们只好勒住缰绳,停在原地。夏侯玉礼受了颠簸,脸色难看极了。他胃里翻江倒海的,蹲在地上不起来。他向来晕马车,更不用说为了赶路而走这些荒野之地,路也不好走,疙疙瘩瘩的,马车左仰右颠,墩得实在难受。
宁百方嘲笑他,说他虚。
他没力气和他恼,也不想听他说的话,根本就跟没听见似得,一直蹲着。好不容易缓了一会儿,辛尔雅拿了水给他喝,他才感觉力气又回到他身上来了。
成冽风本想整顿一下,再出发。一扭头便看见成羽然走过来。
“你怎么在这!?”成冽风震惊极了,他记得他明明让他跟着阿蓉走翻山带他们走旁道,那地形复杂,被发现的几率很小,只是回国的速度慢。可他要保证那些毫无武力的人的安全,但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成羽然没错。
成羽然下了一跳,成冽风的声音有些大,他觉得二哥指定是看到自己生气了,所以极为委屈地说道:“我想跟着二哥而已。我在阿蓉姐姐的袖口塞了张纸条,没事的。”
成冽风冷着脸,只好去跟宁百方再去商量,毕竟真要发现了,打起来了,他们可顾不上成羽然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
突然远处一声口哨声,刹那间数只箭朝这边射过来。黑天看不到,许多士卒应声倒下,夏侯玉礼将辛尔雅与成羽然护在身后,向前面打出一掌,这一用力,因为没有完全恢复,震得心口及疼。他解下身上披风,将它当做盾牌一样,护在自己的面前,大力甩动,形成一股风,使箭飞来的力道变弱了些,再一甩,只见有箭掉落于地。
宁百方不知何时走到他面前,替他打掉箭,然后抱着辛尔雅往后退,成冽风驾着马车,用力拉住缰绳,想听下这匹受惊的马,可是却被带着走。夏侯玉礼手上的力气渐渐少了,他让成羽然紧紧靠着自己,若是自己死了,估计还能护着他些,他要是命大,还能捡回一条来。
感觉自己身边有声音,便见辛尔雅拿剑打飞指向他们的箭。
“我说,大人,你可千万不能放弃啊,这箭有毒,中一支必会身亡。你就算护他,若他中了一支也是没命活的。”
夏侯玉礼冷笑道:“谁说我要死了,我可还有许多事情没做。”
他突然起身,以手中披风为盾,甩掉了许多箭。他一条腿向后弯曲,另一只脚向前方的地面轻轻一点,身体向后倾去,飞出好远。后脚尖在地上摩擦,他护着成羽然倒在地上,咳出一口血来,他一手捂住他的眼睛,抛出披风,用尽全身力气向前打一掌,震掉了许多箭支,又拼命地将成羽然甩了出去,之后就昏迷在地上不醒了。
箭停,许多身穿夜行衣的蒙面人飞身而出。宁百方见势不好,抱住辛尔雅,向后退了退。他看着那些人,武功都应该挺高的,就算天下第一,只身一人也未必能在这些黑衣人中全身而退。
那些黑衣人手握紧刀,突然全部冲上来,想要取他们二人性命。退也是死,进也是死。宁百方放下虚弱的辛尔雅,他知道那些人不敢怎样对辛尔雅,毕竟那可是辛亲王的女儿,可是公主。而那些人不敢轻举妄动,他们的刀上,布满了毒。万一要是伤了辛尔雅,估计人头都得掉地。
“宁公子,别去!你快走!”
辛尔雅抓住宁百方的衣袖,有些痛苦的看着他,心里隐隐有些痛。刚才冲上去救夏侯玉礼二人时,有两支箭射中了她的胳膊和小腿。三日之内,毒性若发,必死无疑。她深知这一点,没有解药或者可以延缓的药,自己就会一命呜呼。她不能拖了宁百方的后腿,将死之人,就别在祸祸别人了。
宁百方此刻有些恼火地看着那些黑衣人,甩掉了辛尔雅的手。与那些人打了起来。一剑刺中一人的喉咙,接着又有人围了上来,远处的一个黑衣人蹲坐在地上看着此场景,脸上像是渐渐蒙上一层霜寒。
此人功夫在他之上。
远处忽然传来马嘶鸣的声音,成羽然在车上喊着:“尔雅姐姐,师傅,快上来!”
宁百方抱紧了辛尔雅的腰,一个飞身上了马车。成冽风不知从哪又弄来一匹马,两马驾车,快了不少。他将辛尔雅放在马车中,为她拔出箭来,为她运功疗伤。
成羽然有些紧张地看着辛尔雅,他可是亲眼看到辛尔雅为了护着他和夏侯玉礼而中的箭。
辛尔雅体内的真气互相碰撞,有血从她嘴角流出,毒逼不出来,宁百方叫成羽然出去等着。他干脆解了辛尔雅的衣带。
“尔雅,多有冒犯了。”
辛尔雅摇了摇头,痛苦的说不出话来。看着宁百方为她将毒吸出,甚为感激。若是自己当时能站出来,说不定他们也不会受什么伤。可她不想回去,那个地方也是地狱,她手腕上的疤,就是最好的证明。
看着伤口慢慢恢复原来的颜色,宁百方舒了一口气。可是这毒是清理不干净的,他们必须快些回到成国,为她找大夫疗伤。
他走了出去,叫进了成羽然,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伤口。还好只是一些擦伤,并无大碍。看了成羽然一会儿,他突然紧张地用两只手捏住成羽然的肩膀,使他吃痛地叫了出来。看着成羽然迷茫又无辜地眼神,他急忙问他:“小然,夏侯玉礼呢!?”
宁百方的手劲似乎想要把他的肩膀捏碎。成羽然特别不解,回答道:“我被他甩出去后,再睁开眼,就见到哥哥驾车过来,没见他。”
宁百方突然像是被抽去了力气,松开手。目光无神地看着行驶来的地方。他们已经走了很远,望不到那些追过来的黑衣人了,可是他的心却还是在那,紧张而又危险。
“别动,我们快到了。”
成冽风知道他要干什么,可现在过去也是无济于事。一个几乎派不上用场的累赘,只会让他送命而已。
宁百方不解地看着他,问道:“为什么!”
成冽风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说道:“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你可从来不这样。”
成羽然像是听懂了,拉着他的衣服说道:“师傅,别去,你会死的。那种人也没什么好救的,就让他死了好了。他那种冷血的人,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宁百方有些不相信这是自己教导的徒弟说出来的话,他不可思议地看他两眼,狠狠地捏着他的手,等他吃痛地松开,他便甩开了。将他推到马车内,轻轻地呼吸着,看着两匹马并排着奔跑,一下头低下去,一下头高起。
“他们到了么?”
成冽风默认了,他知道宁百方是个理智的人,不会做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夏侯玉礼即使是李国的宰相,为国牺牲,也不辱他这一生。
宁百方突然说了句:“叫我母亲勿挂念。”
成冽风来不及拦住他,就见他跃起,向相反的方向奔去。
成羽然一直没敢出来瞧两眼,听见外面有动静,就探出脑袋来看看,见到只有哥哥一人在外面驾着车,想了想刚才听到的谈话,不由得担心,师傅还是不听劝回去了吧。
“二哥,那个夏侯玉礼是师傅的什么人?”
听到成羽然的这句话,成冽风被问住了。据他的情报所知,此人乃是皇上的从小玩到大的好友,聪颖无比。但却是最心狠手辣的人,杀人不眨眼的畜生,连好人都不放过。但是在成冽风看来,他却是忠心护主而已,旁人不知道,他这个从小就深知宫中丑恶的人可清楚,他只不过是在为他铲除障碍而已。
成羽然并没有听到成冽风的答案,他钻回了车里。见辛尔雅一直望着车外,不说话。也就闭上了嘴,二哥像个闷葫芦,尔雅姐姐又身负重伤,痛的不想说话,他又不耐寂寞,只好闭着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夏侯玉礼是半路上被颠簸醒的。他醒来时,正被横放在马上,骑马的人是个面无表情的男子。像是侍卫模样,他们都不说话,跟着前面那个打扮贵气的人跑。那人身旁还有一个身穿黑衣的露脸的人,听他们的交谈,其中一个人身份不低,另一个人叫秦枫。
夏侯玉礼的腰身都像是碎了一般,使不上任何力气,特别痛苦。那个人速度又快,让他浑身上下被颠簸的难受,想吐出来。他咳嗽了几声,果然吐出一些血来,嗓子疼得要命,胳膊都动不了,直接吐在了那人的衣服上,那藏青色的衣服上,像是点缀了几朵花,却很难看。
马上的人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动静,却策马更快了。他眼见不妙,暗暗地调运着全身气息,抽出袖中的匕首,快速地划过那人的喉咙,可那人像是发觉,躲闪了过去,一只手拧过夏侯玉礼的手臂,他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就已经迷迷糊糊快要没知觉了。匕首从手中脱出,他疼得将唇咬出了血,出了一身冷汗。
那人将他带到一个身披荼白披风的男人身边,拉住缰绳,汇报道:“少主,这个人醒了。只是刚才想要偷袭属下,被属下拧断了胳膊。”
此时的夏侯玉礼极其狼狈,有些灰土的衣服上沾着血,后背一大片湿漉漉的,脸色苍白,嘴角滴着血,滴进雪里,洇红了一小片白。
此刻的夏侯玉礼武功施不出来,就跟废人一样。他不明白,他们怎么不一刀杀了他反而还救了他。
“你可是成冽风的下属?”那少主问他。
夏侯玉礼冷笑道:“要我一死,何须多言。”
秦枫摇了摇头,跟自家少主相视一眼,便调转马头快速地奔驰而去了。夏侯玉礼知道他们走的路,是通往裴国的,那么眼前的人应该与刚才那些黑衣人是一起的,而且自己现在身负重伤,面前的那个人也不好对付,必须想些办法脱困才是。
反正现在成冽风他们应该能安全到达成国,自己身中剧毒又被捉住,就好像死局了一样,为何不放手一搏呢?什么也不做下场就易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