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渊源——配角也疯狂  洒脱兄妹【2】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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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这纪氏兄妹被抄家之后,居无定所,只得返回方琉。可方琉岛中,人人均怕惹祸上身,个个敬而远之。兄妹俩起初心存怨念,日日以泪洗面,可久而久之,也便习惯了。
    一日,纪世勇正于院中磨制兵器,忽见一人推门而入。
    “这位可是纪公子。”来人抱拳道。
    “你是。”此人并非方琉之人。
    “在下万庆,朝中风领校尉便是。”
    “风领校尉。”纪世勇上下打量着,“从六品?”
    “正是。公子果然好眼力。”
    自父亲去世,纪世勇便不愿再与为官者结交,以免触景伤情,平日里鲜有访者,而今日此人意欲何为?
    “有何事便讲罢。”
    “纪公子,可否讨碗水喝,这日夜兼程,确是疲惫。”万庆笑容满面。
    纪世勇小时也是读了些书的,待客之礼总是懂得。他不情不愿的倒了茶水,落座一旁。
    “多谢公子。”那万庆将茶水一饮而尽,抹抹嘴角道:“听闻方琉铸造技艺名震天下,而纪氏手工更是举世无双,故今日冒昧拜访,但有一事相求。”
    提及铸造,纪世勇便来了兴致:“哦?兄台不妨直说。”
    只见万庆自腰间取下一剑,平放于桌面:“不瞒公子,此剑在这世间实属凤毛麟角、绝无仅有,不论成色亦或锋气均乃上上之品,不想其鞘已遗失多年,不知公子可否为其铸造一把?”
    纪世勇接过那剑,细察之下,心内不免一惊:此器铸造之技果真超凡!剑身通绿、沉重,纹路弯曲布满剑身,相互缠绕,又各自明晰,这剑鞘内但凡一条凹槽或长、或短、或深、或浅、或宽、或窄只是与纹路不符,便无法插入。
    他一面啧啧称奇,一面朝屋内喊道:“梅儿,快出来瞧瞧,奇兵,真乃奇兵啊!”
    万庆抬头望去,只见一女子,身宽体胖,人高马大,手持一对降魔阔步踱出。
    “哥哥,这位是。”女子声线洪亮,铿锵有力。
    “哦,这是万庆兄弟。”纪世勇介绍着,“这是我妹子,纪世梅。”
    万庆忙起身抱拳:“原来是纪大小姐,失敬,失敬。”
    “哪里的大小姐,我们不过一介草民。”看得出这纪世梅并未同其兄一般释怀。
    “梅儿,不得无礼。”
    “不妨不妨,在下就喜直爽之人。”万庆笑道,“纪公子,这剑鞘之事……”
    纪世勇将剑交予妹妹,两人再次细看一翻,商讨过后道:“万兄,你先行在寒舍住下吧,待我兄妹二人尝试铸造,便是成,也是需些时日的。”
    此话既出,万庆喜上眉梢:“恭敬不如从命,那就叨扰二位了!”
    说起这纪世梅,自幼便聪慧伶俐、善知人意,且习得一手好技艺,于方琉一带早已是远近闻名的福慧双修。可自打纪门落寞,纪长欢被正法以来,她闺友散尽,垢谇四起,终日足不出户,渐渐身形肥硕起来。起初她尚怨三埋四,可日子久了便也是惯了,乃至有云:
    “这纪家闺女果真心宽,瞧那富态样儿,哪里像是抄了家的。”
    “可不是吗,真叫一个洒脱啊。”
    可只有纪世梅自己个儿心里晓得,家父被害、家道破败这些仇怨她从未忘却,只是,一味痛苦哀怨又有何用?
    那时正值隆冬,人人晚出早归,户户炊烟滚滚,而纪家兄妹却昼夜不停的为那把宝剑打造全新之鞘。一蓝一红两件袄子,一高一低两条身影,一瘦一胖两种身形几乎未曾离开过那狭小的铸造室,种种所有,万庆均纳于眼中。
    这日一早,纪世勇便叩开了万庆的房门:“万兄,成了,成了!”
    “哦?此话当真!”万庆一跃而起。
    “千真万确!”
    二人并行至院中,纪世梅早已恭候多时。
    “万大哥,你看看,合适与否。”她将整副剑双手奉上。
    万庆接过宝剑,双手抖动难以抑制。他一手紧提剑身,一手横卧剑鞘,而后双手匀速并拢。只见那剑鞘所到之处,绿光微敛,寸寸而上,寸寸滑入,如渠中之水,似林中之光。
    万庆咂嘴称奇:“好技法,果真是好技法!”他一面赞叹,一面将目光缓缓落在剑柄之处,“只是……”
    “万兄,有何不妥?”纪世勇对自身手艺信心满满,见得那人面露难色,话语间难免带些不快。
    “哦,不不不,莫要误会。”万庆解释道,“此剑自有妙处,每每所铸之鞘,总是此处稍有落差。”
    兄妹二人瞧了上去,果然,那剑柄与剑身交汇之处并未被剑鞘完全裹盖,少许绿光正莹莹闪烁。
    “怎会如此,我们定是依那剑身纹路条条钻刻,步步锻造。岂有不适之理!”纪世梅怒容爬上眉头。虽说这世间白璧无瑕之事门可罗雀,可不完美之作确是对纪氏铸艺的辱没。
    “此次已是至尽吻合之鞘了,不妨,不妨。”
    本还想说些什么,见那物主尚若无其事,她也便罢了。
    当晚,三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你言仕途前程,我语相见恨晚,尔叹世态炎凉,吾惜人情冷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酣畅淋漓,好不快活。
    飞彩凝辉,醉酒微酣。
    “纪公子,在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与二人对饮许久,万庆仍头脑清醒。
    “什么公子不公子,叫兄弟即可。”相较之下,纪世勇已醉几分,“说,但说无妨,你我之间,无需客套。”
    “极是,万大哥敞开了说,我与兄长洗耳恭听。”纪世梅酒量倒见长不少。
    “即是如此,那我便直言不讳了。”万庆站起身来,“二位可曾想过为纪伯父报仇雪恨!”
    最后四字掷地有声,力道十足,那敏感之域的玄关被攻破,那本已无望的希冀再度浮现。
    纪氏兄妹面面相觑,观而不语。
    多少过往,多少曾经,一朝繁华,十载如昔。
    泪水决堤。
    看着面前情不自禁的二人,万庆嘴角悄悄勾起一抹淡笑。
    “万大哥,我……我们何尝不想,可是,可是我们无能为力啊。”
    “害我父者,工部尚书,杀我父者,当今天子!你说,我们如何雪恨?我们如何报仇!你说!”纪世勇话至情动,已然失态。
    “二位,二位莫急,莫急,听我一言。”万庆作势关心,“匹夫之勇妇人之仁,怎可成就大事,逆转乾坤?”
    “万兄的意思是……”
    “不瞒纪兄弟,我家与当今朝廷乃有不共戴天之仇,今日,我万庆顶罔上作乱之名,冒牵连九族之险,只为寻志同道合之士,共成大业!”
    见并未激起其豪情壮志,万庆立马转向而语:“你爹纪长欢,铸造手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为朝廷立下多少汗马功劳,那狗皇帝不加官进爵、赏金封地便罢,竟不分青红皂白取了他老人家性命,岂有此理?可憎那工部尚书宁云海,吏部侍郎曹越诚,勾党结派、妖言惑众,竟成了大红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难道你们欲坐视不理,你们何以让纪伯父安息,何以面对纪家的列祖列宗?”
    “够了!”啪的一声,酒坛被纪世勇摔的稀烂。
    纪世梅见哥哥已失了理智,便扶其坐下,叹了口气:“如此屈辱,如此家仇,我们一个时辰都不曾忘却。如若借我一身神力,如若给我一支兵马,我俩定要杀去中州,颠覆皇城!可是……”
    “妹子,不必怨天尤人。”万庆喝了一口,“中州高手如云,皇城更是机关重重,秘器繁多,岂是一人一马,一朝一夕可破之地。若不嫌弃,在下愿为二位引荐。”
    “引荐?”二人异口同声。
    “对,引荐,一个足以助我们一臂之力的‘组织’。”
    如此,万庆便将纪氏兄妹引向了魔族,成为人类世界的耳目。
    对手之强大与自身之不济的落差,使得原本毫无心机的兄妹二人一改常态,脱胎换骨。起初只为寻个平衡,岂知时日长了,他们竟喜上了那欺人霸市、飞扬跋扈、肆意妄为之行,在中州城中早已臭名远扬。
    “你瞧他俩那模样,以为自己是什么名门之后呢,哼。”
    “小声点,你不要命了,他们现在可是守城军中红人,谁让人家去年大败魔族余孽呢!”
    “呸,这尚不足一年,我看早把他爹忘了十万八千里了。两个不肖子孙,自己倒是活的洒脱。”
    “对,洒脱,被抄了家还敢回来当差,真是‘洒脱’。”
    虽谣诼不断,声讨四起,纪氏兄妹却不以为然,他们同万庆一起,整日在中州城中以冠冕堂皇之名作恶多端,在守城军中不断收集线索、消息并秘传魔族。
    渐渐的,自纪世勇、纪世梅的家乡——方琉岛,流传开来两句诗:
    勇而无谋狂魔行王城,雪胎梅骨如风逝往昔。
    至此,“洒脱魔王”、“洒脱如昔”彻底取代二人正名,成为中州人人吞声饮恨之根源,而那万庆,便是后来的千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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