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依旧 047 暗夜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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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铃迷迷糊糊间觉得口干舌燥,一直梦见自己在爬山,爬着爬着,脚下的台阶突然陷落,她一阵心悸,猛得睁开眼睛。
眼前俊美的脸孔让她有些忘了反应,白灼辰的一只手还搭在自己的额头上。他神情冷淡不悦,似乎又有人惹他不高兴了。
“皇上——”刚准备开口讲话,发现自己的喉咙一阵干涩灼痛,声音竟然变得像裂帛一般,琅铃自己也吃了一惊。
白灼辰的眉微拧,眼神中的阴沉被担心和焦灼取代,琅铃以为自己看错了。
“别说话,你受了风寒,正在高烧。”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块,倒是退烧的良药。
琅铃这才记起来,自己步行上山,到山顶的时候已经晕晕乎乎的了,原来是发烧了。不过这一趟艰辛也值了,终于还是叫她发现了一条通往外面的山路。那是在半山腰上,待夜里,大家都睡下,便能让秀儿出去。
正想着,“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白灼辰忍着怒火的质问声响起。
琅铃心里一阵狂跳,不会被他看出什么来了吧?想了想,她准备开口把那套冠冕堂皇的理由说一遍。白灼辰不耐烦地打断她:“别再跟朕来那一套,你不是那种人。”
琅铃的话被噎了回去,虽说她的确是说了慌,但是什么叫“不是那种人”?那她是那种人?“反正臣妾是比不上和妃娘娘的那种人吧!”忍不住赌气道,话一出口,又有些后悔,弄得她好像个整天嫉妒的小媳妇似的。
“妒妇。”
“妒妇。”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白灼辰的眉皱的更深了,一双眼睛锋利得好像要看穿琅铃一般。
琅铃转了个身,朝床里面睡去,闷声道:“臣妾知道了,皇上不必时时提醒。皇上去找贤德的和妃吧。”
听到他果真起身出去,琅铃心里气苦,忍不住转过身,喊道:“你还真的去啊?”
白灼辰像坚冰一般的脸终于消融了一些,沉声道:“朕要去听住持晚间讲经,你乖乖待着,朕晚上过来,今天的事,你得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
琅铃心里有些开心,又有些害怕,一时倒不知道作何反应,白灼辰已经跨步出了屋子。
在床上静静地躺了一会儿,觉得浑身热得难受。确定白灼辰已经离开了,她缓缓坐起来,朝门边试探地喊道:“秀儿……秀儿……”
不多时,秀儿就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主子,你怎么起来了?快躺好,这烧得捂汗才退的快。”说着忙走过来给琅铃掖被子。
琅铃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不碍事,出去吹吹风反而烧能退得快些。”
她小心翼翼的往外面张望,又看了看秀儿,小声道:“怎么样?你有没有休息一会,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秀儿神情复杂地点点头。去里间拿出一个小包袱来。
琅铃牵着她的手就往外走,山上夜风猎猎,吹散了琅铃的脑热,但紧接而来的是一阵阵的眩晕和全身的发颤。
主仆二人走至天阶的起点处,这里比较偏僻,大半夜里也并无侍卫戒备,所有的人都被调去保卫皇帝和妃嫔们所在的正殿了,这是个好机会。
琅铃觉得脚好像踩在棉花上,咬咬牙,催促秀儿道:“秀儿,记住刚才上山时山腰上有一条朝南的小路,沿那条路下山,一定能出城,出城后你就乘船,一路南下回到楼兰。”
秀儿不住地点头,一双眸子里盈满了泪水,紧紧抓着琅铃的手却不肯放开。
琅铃此刻也是眼角发酸,秀儿是她在大泱唯一的依靠,送走她,琅铃心中也是不舍,然而她还是拂开她的手,从腰间取出一枚令牌,上面有她的名号,塞到秀儿胸前的内袋里:“你回楼兰,必经开挖运河的那个边境小城,若你遇到什么麻烦,必要时,拿出这令牌,当地的百姓或许能助你。”
秀儿泪流满面,一时又来抱住琅铃,这下琅铃再也推不开她了。
“此时,琅妃娘娘要去哪里?”一道陌生的声音,将主仆两人吓了一大跳。
这个时候,有谁会出来?循声望去,却是一张有些陌生的脸,待看清他身上的衣着,琅铃才想起他是那个在堆云殿见过一面的若羌使者谢远。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琅铃将秀儿挡在了身后,警惕地道:“使节这么晚怎么会来这?”
那人一笑反问:“那娘娘为何在这?”
“本宫不过遣宫女下山帮忙取点东西。”琅铃镇定地道。
那人斜斜一笑,有些似曾相识:“微臣都听到了。不过现在可不是会楼兰的时候,温相行刺,娘娘还是快点回到皇上身边去吧,这温相指不准首先下手的对象就是害她女儿失宠的娘娘你呢。”
琅铃和秀儿倒吸一口冷气,震惊的双眸中是一张五官在慢慢变形的脸,慢慢凝聚成了一张妖邪至极的脸,这个若羌的使节居然是渊邪假扮的!
“渊邪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冒充若羌使节,你怕白灼辰知道吗?”琅铃有些颤抖的问道。
随即他的脸又恢复成刚才那张平淡至极的模样,淡然道:“他自然是不会发现的,倒是你,真的不回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吗?也许皇帝真的会遇到麻烦呢?”
琅铃脚步蹒跚,一步一步都好像走在泥里,然而她丝毫没有放慢脚步,她几乎是横冲直撞地往回跑。秀儿已经被渊邪拂晕了抱回了寝殿。她现在必须回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片刻之前他还说晚上会来看她,现在他会不会真的遇到危险。
然而跑到庙偏门口,看到一地残兵断甲,空无一人时,琅铃就已经预感到不好了。
温相终于按耐不住了,居然敢来行刺皇帝,这一次白灼辰的身边带了这么多的女眷,实在是不利!
从偏门进,躲过几批四处搜寻的刺客,琅铃隐在黑暗中朝大殿灯火通明的地方去,似乎所有的人的注意都在这里。
远远听到一人放肆的笑声,琅铃喘着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这声音是温相:“白灼辰,要么在这圣旨上盖印,再自断一臂,要么我就杀了你的女人。”
“皇上请三思啊。”几道声音同时响起,像是白落英和季熙然的声音。
琅铃心惊到极点,是谁被抓了!难道是……踮起脚尖,屏住呼吸往里张望,果然见黑压压一片人包围着白灼辰等人,白灼辰一身明黄负手而立,眉头紧锁。另一边温相的手中剑却横在偌芙的脖子上。怪不得……
“你放了她,朕答应你。”白灼辰面不改色。
那温相立马爆发得意的狂笑,偌芙像断线的风筝飘忽不定:“不……皇上若如此,芙儿必恨你一辈子。”
那温相笑道:“想不到让老夫歪打正着了,原来这和妃才是你的心头挚爱!”
白灼辰凤眸微米,寒光乍现:“此话怎讲?”
“哼”温相不屑道:“本来我以为你相当宠爱那楼兰来的夷女,所以本来是打算抓她的,哪知她运气好,不在房中,让我在房门口碰见了这个女人,没想到没想到……”说道这,温相又是一阵狂笑:“你藏得真好,原来这个女人才是你的最爱。”
和妃凄声哭道:“都是芙儿的错,我见琅妃受了风寒,想拿药去,谁知……”
白灼辰声音骤然冷厉:“你说她不在房里,那谁告诉朕她大半夜能去哪儿?
琅铃震惊,她不知道自己只是出去这么一小会竟发生了这么多事。而偌芙竟然是因为她不在的缘故,才被抓了。
人群中一个小妃嫔颤颤地道:“臣妾……臣妾看到琅妃带着宫女偷偷去了庙后面……”
白灼辰眼中闪过寒芒,温相大笑:“好得很,我的人马马上就能把你那个女人抓回来了。我道你这般宠爱这夷女,她必定顺服,哪知道她竟然还心怀鬼胎,白灼辰,你有今日,只怪自己不善看人!”
琅铃躲在一旁心惊肉跳,所有人都在场,只有自己不在,这实在太蹊跷。看到白灼辰紧抿的唇角,琅铃知道这些人的话已经让他怀疑自己了。心下一阵钝痛,合着脑袋一阵阵的眩晕,只觉得眼前都要黑了。
“别拖了,动手吧。”温相把一把剑仍在了白灼辰的脚下,白灼辰冷冷看了一眼,竟俯身拾起。
就在这时,山下火光闪动,驻扎在底下的侍卫闻讯都已经赶了上来,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温相有些急不可耐了。
“快动手!否则我杀了她。”他知道若拿不到禅位的圣旨,今夜只有死路一条。
白落英和季熙然跪在一旁,清语早就吓晕了过去,风中回荡的是偌芙痛苦的嘶喊。琅铃只觉得天地间一片严寒,眼前只有白灼辰脸上绝决的表情,像是心被狠狠地挖了一下,那种痛,痛得全身每一根神经都在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