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禄禄大点其头，少量的酸还是能吃的，但是金禄禄骨子里并不喜欢酸这个味道。
    余承天笑意加深，将金禄禄手中空了的汤碗拿过：“昨晚单顾着喝酒，也没吃多少东西，这里是翠菊刚做好的红糖酥，要吃些么？”
    金禄禄几乎被余承天温柔的笑意晃花了眼，无意识的接过余承天递过来的红糖酥，然后傻兮兮的将整块糕点都塞进了嘴巴里。
    “唔……”嘴巴塞不下了肿么破！金禄禄想把红糖酥吐出来一半，又觉得失礼，只好猛着劲儿的咀嚼。
    “怎么，太甜？”
    金禄禄摇头，是挺甜，但甜而不腻，很好吃，关键是再好吃的东西也不能一口吞了是不是？
    “咳咳，”费劲儿解决掉糊了一嘴的红糖酥，金禄禄有些不好意思道：“好久没吃到味儿这么正的红糖酥，小菊花手艺不错，呵呵。”
    “觉得好吃？”余承天问的随意，“要不要再来一块？”
    “呃……好啊。”本来金禄禄没感觉怎么饿，刚才那一块红糖酥下肚，饿了两顿的金禄禄立马被勾起了食欲。
    “余大夫怎么一早就在我这？”因为嘴里塞满了红糖酥，金禄禄语音略带模糊的问余承天。
    “昨日夫人酒醉，余某不放心，所以就没离开。”
    “你一直没走？”金禄禄惊讶的差点把嘴巴里的糕点渣子喷出来。
    他这一晚上不走，也不知道此时西苑又会传出些什么流言蜚语，流言蜚语金禄禄其实不是特别在意，关键是季源希会不会在意，季源希好不容易才被自己说动有所长进，若是因为余承天的举动而对自己有所误会……
    “是三老爷将我留了下来，说来昨日确实是余某不好，明知道三夫人酒量不好，还劝三夫人喝了那么多的酒，三老爷是怕三夫人酒醉出现差池，才留下的我。”
    “你知道我酒量不好？”知道你还猛着劲儿给我灌酒？而且，你是怎么知道我酒量不好的？
    许多问题一股脑涌入金禄禄的脑中，她紧紧凝视着余承天，好像就这么盯着，就能从余承天的脸上盯出问题的答案似的。
    “其实我和三夫人是旧识，三夫人不记得了吗？”余承天笑的阳光明媚，金禄禄却是瞬间觉得有种自己被毒蛇盯上了的感觉。
    “我们是旧识……”这不科学！“没想到我和余大夫还是旧识？撞了一次脑袋，我似乎忘了挺多的。”金禄禄说的话却是有些意味深长了。
    面对余承天暗含深意的试探，金禄禄毫不躲闪的与其对视。她知道，余承天一定是看出了什么，也许是通过昨晚的醉酒，也许是通过刚刚的红糖酥。
    正因为如此，她只有表现得更为淡定，才能混淆视听，她绝逼不会被余承天知道她是个异世的闯入者！
    余承天抚额：“我倒忘了，三夫人从前的事情可是全然不记得了。”
    金禄禄笑：“是呢，要不还能和余大夫叙叙旧。”
    笑说间，久不见露面的翠菊掀起棉帘步入屋内，手上端着个小暖炉。
    翠菊把小暖炉塞进金禄禄手中：“夫人，外面又下雪了，用这个暖暖手吧。”
    金禄禄确实觉得有些冷，手指抚摸着暖炉上面雕刻的花纹，却是站起身走出屋外。
    外面的冷风一吹，金禄禄生痛的额头好了很多。
    屋外果然下起了雪，快过年了，这雪下得很及时，瑞雪兆丰年，白雪皑皑之中点缀着对联福字的红色，整个世界都显得安静而和平。
    “三夫人似乎很喜欢看雪。”余承天的声音出现在金禄禄的身后。
    金禄禄淡淡摇了摇头：“不是喜欢看，而是喜欢下雪时的安静。”静的只能听到落雪的声音，仿佛世间只有自己一人，再不会有任何烦扰。
    余承天没再说话，两人立在小院当中看了好一会儿鹅毛般的落雪。
    季源希从院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浑身落了一层软雪的金禄禄，和她身后目光涣散在飞雪中的余承天。
    “老爷。”翠菊对着进来的季源希躬身一福，很好的换回了两个思绪飘散在大雪纷飞里的人的心神。
    金禄禄看向风尘仆仆而来的季源希，微微福了一礼：“老爷这是打哪来，怎么一身的尘雪？”
    金禄禄本能抬手去拂季源希身上的尘雪，季源希垂眸看向金禄禄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外面冷，我们进去再说。”不知出于何意，季源希抓住金禄禄搭在他肩上的手，转而拉着她进了屋子。
    季源希的手很暖，这一点颇让金禄禄诧异，她一直觉得季源希就是个冷血动物，没有表情没有情绪，手掌怎么可能有这么暖心的温度。
    失神的档儿，金禄禄已被季源希拉进屋内，余承天随后也跟了进来，翠菊去小厨房准备茶水，所以没跟上。
    余承天看着季源希拉着金禄禄的手，目光晦暗不明：“三老爷这等风尘仆仆，想是刚从外面回来吧。”
    不知出于何种目的，余承天的声音提得很高，听起来甚至有些尖锐。
    不止季源希，连金禄禄都意识到不对了，不过没等她细究，就发现她的手还被季源希拉着，连忙想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出来，不料季源希也发现了这一点，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竟是说不出的尴尬。
    季源希的神色有一丝僵硬，倏然松开金禄禄的手，正色道：“我刚去外面把璐璐你单子上面的那些东西准备妥帖了，现在就放在方瑞帮你租下的那间作坊里，你要不要去看看。”
    他的话虽然是对金禄禄说的，眼睛却不时扫向余承天。
    金禄禄自然看出季源希与余承天之间的暗流，却没点破，而是欣喜道：“真的！？”语气里的惊喜毫无违和，“不用了，既是老爷亲自去准备的，没有不妥帖的。”
    金禄禄这话说出来后余承天都对她侧目了，而中心人物季源希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搭腔了。然而金禄禄并没太在意这些，她一听到季源希的话，心立刻就活络起来，想着怎样开始自己依靠捡肥皂……哦不，是制肥皂的发家大计。
    原材料季源希和余承天都解决了，作坊也在方瑞的帮助下有了着落，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找一两个手工艺人按照肥皂的制作工艺来制作肥皂，自己身在季家，亲力亲为实在是不方便，也危险。
    手工艺人……
    金禄禄心中暗叹，请手工艺人又是一笔开销，这笔钱可是从哪里出呢？
    眼角瞥过一旁候立的翠菊，启用季家西苑内的丫头仆人是最好的了，可是那样必保会被大房二房的两位老爷知道，到时候肯定会出手阻拦，所以这条路看似性价比最高，实则根本行不通。
    只能雇佣手工艺人了，那么这个工钱……
    不自觉，金禄禄把心中的愁郁叹了出来，余承天淡淡问道：“三夫人何故叹气，刚刚不是还为三老爷的体贴而欣喜么？”
    “呃……”为啥觉得余承天语气那么酸呢，一定是错觉，对，错觉！“没什么，就是觉得老爷为了我做这么多，我一定不能让老爷对我失望。”
    季源希木然道：“你一个女人，我也本没希望什么，何来失望之说。”
    “……”老爷，求不重伤。
    虽然很想和季源希和余承天说出自己的难处，但总不能事事都有求于人，否则就真要让季源希失望了。
    “老爷，你这话让禄禄瞬间丧失了对生活的希望啊。”金禄禄苦着脸，和季源希玩笑道。
    季源希表情郑重：“是我言重了。”
    好吧，和季源希说话的时候不适合玩笑这种高难度轻浮技巧。
    心思流转，金禄禄心中已是有了主意：“老爷，快过年了，季家村内有集市，八方居民都会来村里的集市采办年货，我想趁着这些日子，继续去摆早点摊，多挣些银钱，以备他日作坊开张时充当流动资金。”
    余承天和季源希对视一眼，心中具是对金禄禄的一番话而惊异。
    “流动资金……”余承天沉声咀嚼着金禄禄的话。
    季源希按耐下心中的惊异，问道：“你又要去街边摆摊？”
    金禄禄点头：“等作坊开了，必然要请一两个工人，这请工人得花钱，作坊开起来不可预料的事情肯定也是有的，流动资金是必不可少。”
    “我可以……”季源希眼角瞥到余承天递过来的眼神，声音猛然顿住，随即缓声道：“我可以帮你每天早上带你出季家，就像前些日子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