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八章 阴谋的影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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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埴捏了捏眉头,诗作这种东西到底算不算是谋反的证据,全凭皇帝的一句话,关键是他们必须证明那封写给姜玉超的信不是薛冉的亲笔,可这才是最大的难题,这屋里的几个人都是非常熟悉薛冉笔迹的人,大家伙儿心里都有数,那字迹根本就是薛冉的亲笔,绝对不会有错。
证明不了信不是薛冉写的,就证明不了薛冉的清白…………头疼啊!
“下官还是有一事不明,请太子示下。”百里靖也在搜肠刮肚地猜测事情的前因后果,就算是小柱子偷了这些东西被当成了证物,那也得薛冉真的没有跟姜玉超通行才行啊?
“你说。”薛埴看了看百里靖,不知道他想问什么。
“太子殿下可曾亲眼看到那封号称王爷亲笔书信的原件,字迹当真是太子殿下熟悉的吗?据下官所知,王爷少年时学习行书非常刻苦,曾经临帖多位大师的旧作,但人的字迹往往会受到性格的影响,王爷的字迹就会在好多处明明应该洒脱飘逸的地方刻意的收敛。他的字形和大多数行书大家相似,却往往能在不经意的小地方凸显出与旁人不同的特点,也许我们可以仔细研究一下那封书信,找出不同,来证明那封信不是王爷所写…………”
书法是读书人最重视的能力之一,许多读书人在文章上无法有大的建树时,便会转而苦攻书法,借此当作走上仕途的敲门砖。百里靖自幼家境贫寒,想要找人指点文章经常都是困难重重的,后来百里靖苦练书法,让自己的一手好字变成了获得老师青睐的绝活,才换取了好的机会找上门来,所以百里靖对于字迹的研究还是很有独到的见解的。
“那封信用的是规规整整的体,而不是他常用的行书,不过他那可以收敛的字尾写法却并没有改变,所以本殿很确定那就是冉儿的字迹不会有错。”薛冉的收敛薛埴又何尝不知道,这种收敛甚至是在薛埴的刻意培养下养成的习惯,那就是专门收敛给广仁帝看的,如今却坐实了薛冉的罪名,让薛埴多少有些懊悔。
“魏碑?那不是他管用的字体啊?他下笔总是会不自觉的用行书…………好像只有送给我的《落鸿集注》和《雪鸢集》是他用魏碑抄的,再别处,我真的没见过他用魏碑体写字…………”那两本书阮竹卿爱不释手,一来是因为他真的特别喜欢那两本书的内容,再者也是因为那是薛冉纯手工抄录给他的礼物。
“魏庭仲!!!…………”一直跪在百里靖身后的邵玉楼突然咬牙切齿地从嘴里冒出来了这三个字,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你说什么?这事跟魏庭仲有什么关系吗?”薛墨听清楚了邵玉楼含在嗓子里的那三个字,连忙追问道。
“太子殿下,六皇子殿下,邵玉楼引狼入室罪该万死!!”邵玉楼也不多解释,只是猛地磕起头来,重重的不停的磕,片刻的功夫头上就一片血红了,惊得薛墨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亲自走到邵玉楼的面前要搀扶他起来。
“有什么话咱好好说,你这是何苦,脑袋不疼吗?”邵玉楼来了倔劲儿,执意不肯起来,薛墨急得满头是汗,“你们也都别跪着了,夜深露重,小心着凉。”
围观的众人悄悄撇嘴,这会儿你倒想起来夜深露重这四个字了,要不是你的心上人磕头寻死,你也记不起惦记别人来。
“好了,也是我们兄弟急糊涂了,你们都是最关心冉儿的人,就算你们行事有破绽,害冉儿入了狱,本殿也不该迁怒你们,都起来吧。”薛埴好像从邵玉楼脱口而出的人名中找到了为薛冉平反的希望,他此时奇迹般的平复了心情,回头让大管事给百里靖和阮竹卿赐坐。
“玉楼,来说说,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阮竹卿和百里靖都是可以有座位的,袁氏没那么好命,只能率领三个丫鬟一字排开站在百里靖的身后,而邵玉楼却很有幸地被薛墨亲自扶到了座位上,而且薛墨还贴着他一同坐了下来。众人默,薛墨,你还敢更谄媚些吗?
“这一切都是魏庭仲干的好事!!王爷用魏碑体抄录的那两本书,除了阮大人有一套之外,魏庭仲也有一套,是王爷为了谢他给出主意哄阮大人开心,特意单抄了一份送给他的。”邵玉楼眼眶都是红的,配上额头上的鲜血,整个人看上去很狼狈,也很凄厉。
“你的意思是说,魏庭仲借用那两本书上冉儿的字迹,仿写了那封书信?”薛埴皱着眉头想了想,“就算是那样,也不可能将一个人的字迹临摹的那么像啊?有一些小细节是很容易被忽略的。”
“不是临摹,是揭画!!”邵玉楼说出揭画这两个字的时候所有的人都震惊了,这可是一项罕见的技术,在座的几个人都是博闻强记的主儿,可揭画他们也只是听说过却从来都没见过。
“你怎么知道他会揭画?”薛墨再次追文道。
“从前我还唱戏的时候,就结识了魏庭仲,那个时候我要供他租房子静心读书,还要安排他的衣食住行,这些都需要花费不少的银钱,尤其是最开始的时候,他的病几乎危及了性命,是我花钱买了许多昂贵的药材才把他的命给救回来的。
那段时间我们的花费特别大,几乎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但对于他来说,那还是不够的,他喜欢结交朋友,尤其喜欢在酒楼与人高谈阔论,我手里的那点儿银钱哪里够他如此的奢华?所以我们很快就没钱了。
可是有一天,他喝得醉醺醺的回来了,告诉我他挣了一大笔钱,足够我们花费一阵子了。于是我就问他,你怎么挣来的这一大笔钱啊?他说,他从小跟他爹学了一门手艺叫做揭画,具体是怎么做我没听明白,但有一点我听懂了,就是他能将一幅画或者一副字一模一样地复制下来。
他说他爹年轻的时候就是靠揭画造假发的家,但是在他十几岁的时候,他爹就过世了,他娘说他爹就是因为缺德事做得太多,才会遭了报应,所以逼着他发誓,一辈子不用这揭画的手艺,也绝不让人知道他有这门手艺,所以他才会过着穷日子读书读了这么多年。
那段时间他花钱花惯了,一旦我手里的钱不够用,他就有些受不了,所以偷偷靠手艺弄了一副假画拿去卖,果然挣到了一大笔钱。那时候我听了心里非常难受,觉得是因为自己没有本事,才让他破了当初的誓言。所以随后的一段时间刻意躲着他,没多久就出了第二次重考的事情,再往后我就不知道他的去向了,直到他那天到永安王府来找我,我们才又见面的。”
想不到魏庭仲竟然还有这么一门不得了的手艺,所有的人都想到了,恐怕从魏庭仲衣衫褴褛地找到永安王府的那一天,阴谋就已经开始了。既然魏庭仲会揭画,那他就不存在缺钱缺到要饭的问题,再一联想到之前邵玉楼曾经看到的魏庭仲和木新航见面的事情,不难猜测这次薛冉遭难全都是木新航在背后一手策划的。
“木新航!!我饶不了他!!”薛墨恨恨地一拍扶手,硬木的圈椅扶手愣是生生被他拍掉了一块。
“而且木新航交给父皇的那些皇叔和冉儿旧时的诗作也是魏庭仲指使人偷出来的…………”薛埴基本上把事情都想通了。
“没错,王爷的书房重地,阮家和百里家的仆人都知道不能随便踏入,我们没有搬走之前魏庭仲曾经好几次跟我说想去王爷的书房借书看,都被我拒绝了…………”阮竹卿也想起了魏庭仲曾经的行为,不过他当时并没有在意,读书人愿意借书看那再正常不过的了,而他之所以拒绝魏庭仲,也是因为他自己有不少藏书和薛冉书房里的书是重复的,魏庭仲要想看书根本就用不着找薛冉去借。
“奴婢也见到过…………”一直在哭泣的小红突然开口了,她今天被家人抛弃当挡箭牌,她又何必帮那些没良心的家人遮遮掩掩的?
“你一个小丫鬟能看到过什么?不懂别瞎说!!”袁氏神色谨慎地低斥了一声。
“你让她说!!”薛墨的脸色都快赶上活阎罗了。
“奴婢曾经好几次看见过那位魏先生给我家两个哥哥手里塞散碎银子,我哥都拿回家孝敬我爹娘了!!”果然是魏庭仲从阮家没有搬出永安王府的时候就开始收买百里靖的小厮帮他偷东西了。
“这么说你爹娘哥哥都干了坏事,你也是同犯,你就不怕挨板子吗?”薛墨故意吓唬小红,就怕她说的不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