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黎明之前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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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重明单纯,却不天真,很多事他都明了,不说罢了。
    白泽不理他的警惕,大喇喇坐下来,摇晃着腿,悠闲自得的说道:“没错,一切都是我安排好的,我让你相信你就是逐鹿,更是为了让你相信你能配合张十七演一出更好的戏……九世苦果一世皇帝,这是天帝给你的命批。只是我没想到这一世你会投生为图金人,又会有那么个好奇心重的老爹。不过既然一切都这么巧,你也知道了你的身份,为什么不逆一次命批?”
    “什么意思?”
    “没什么,重明,你只要相信我是爱你的,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跟着我说的做……我会给你一个光明的未来。”说着白泽上前去牵他的手,紧紧贴在他胸膛聆听那一颗心脏有力的跳动:“逐鹿……重明,我爱你……你不知道,这世上再没谁比我更爱你。”
    花重明不再说话,漫天的雪花落在他发上,肩上,微颤的睫毛上,纷纷扬扬,在他心头覆了一层又一层。
    你爱的终究是他,而我,我不是他。
    当夜两人都是整宿未眠,白泽趴在他怀里,一首又一首唱着古旧的歌谣,像是梦中的呓语,在他耳畔呢喃着。
    “你最喜欢听这首……《相望》,每次我唱起来,你都夸我声音好听……日出日落,帆影渔火,我坐着飘摇的纸船,看你从我眼前走过……”
    一遭又一遭,你从奈何桥上走过,我无法触碰你的手,甚至无法再和你说一句话,只盼着你能为了我跳下忘川,留存着点滴与我相伴的记忆,再转世来生。但我又怕那无休无止的业火给你太深的折磨,就这样,你在人间经历着喜怒哀乐,我却只能在无尽的寂寞中,远远望着你的背影。
    相望,我多想你能回首,哪怕只有一眼,与我相望,相惘,再相忘。
    “白泽?你哭了?”花重明伸手想擦他脸上的泪,却发现他无悲无喜的眼中没有分毫伤心,就像在讲述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你真的如此爱他?”
    “九百年,我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却还是忘不了他,也许是因为爱,也许是因为恨,也许什么都没有。”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人间最平淡的幸福,我却永远都无法触碰,永远只能在黑暗中,在被你遗忘的角落,默默的祝福最爱的你和另一个人去享受命运的恩宠。
    戏外的白泽,戏里的花重明,一个愿意编,一个愿意演,两全其美。
    就按照答应张十七的那样,花重明去揭了皇榜,以戴罪立功的名义的跟着宫里的侍卫去面见皇上。
    年迈的老皇帝躺在龙榻之上,咳嗽声响彻寝宫,太医跪的满地都是,一个个吓得脸色铁青,见花重明来了,慌忙让出一条小路,让他去给皇上把脉。
    花神医装模作样一通望闻问切,随便胡诌了张药方,递给几个候在一旁的宫女:“这几味药你们先去抓来,煎给皇上吃。皇上这病并非不治之症,只是需要一味药引……就在这皇宫之内,给草民三天时间,三日之后,保证给皇上个满意的交代。”
    几个太医面面相觑,皇宫有如此神通广大的药引,他们怎么不知道?可既然神医这么说了,为保命起见,他们也只好纷纷在皇上面前求情,请皇上再宽限几天。
    有了这几天的时间,该逃命的逃命,该转移妻儿的转移妻儿,怎么都好说。
    可花重明逃不掉,也没妻儿要转移,现在他住的地方四处都是大内高手,出去上个厕所都有保镖看护,这一连两天过去,他心里急的嗷嗷叫,大骂张十七不守信用,肯定卷着那一万两黄金跑了!
    可临死时花重明也释然了,反正都做好了要死的准备,现在不就差个过程么,怕什么!于是第三天夜里他睡的格外踏实,直到有人一巴掌把他拍醒。
    “什么人?”
    那蒙面的黑衣人做了个“嘘”的手势,指指头顶的天窗,示意他和自己出去。
    “侍卫呢?那些家伙不好对付的。”
    黑衣人从怀里抽出半截迷香,意思是那些看门狗已经被他放倒了,没想到花重明会错意,扯着嗓子大喊:“来人哪!有人要迷倒神医!”
    黑衣人无语了,果断点了他的穴,也不管他满脸惊恐的表情,将他往麻袋里一塞就冲了出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花重明的穴才被人解开,只见到处都是一片灯火辉煌,全不像入夜的样子,周围摆放的瓷器饰品也很考究,一看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珍宝。难不成是哪个武林盟主快挂了,叫护法来招他接班的?
    我也不认识什么武林盟主啊,还真是什么狗屎运都能踩上。
    就在花重明神游的时候,面前武林盟主的宝座上多了个人,花重明被按的跪在地上,只能看到他穿着一双镶翡翠的皂色短靴,明黄色衣摆滚一圈金丝镶边,仔细一看,那华贵的缎面上竟绣着一条巨龙!
    妈呀,这这这不会是哪个想造反的不良组织把我绑架来了吧?
    突然,武林盟主发话了:“有什么想问的吗?”
    “盟主,现在什么时候了?我是死是活?”
    衣摆晃了晃,显然盟主陷入了极深的愤怒,但还是压着火气回道:“子时三刻,你要是想死,我现在就成全你。”
    “别别别!我什么坏事都没做过,您要杀我也得有个理由啊。”
    “你给我父皇开的药,真能治病?”
    “经花某多年研制,花氏特效药,无效,无害。”等等,等等,他说什么?父皇?花重明顿时心凉了一截,低头就磕,一下接一下实在的不得了:“皇子殿下,草民不是故意的,草民是被人所害,无心冒犯皇上……张十七,对,都是他害的!草民是真的不会看病啊!”
    太子殿下从座上站起来,遣退了左右,蹲下身子扶住花重明的额头,将他的脸抬起来面向自己:“你不认得我了?”
    “是你?”花重明第一个反应就是挥起一拳打在他那张俊秀的脸上,觉得不解气又补上一拳,瞪着那对熊猫眼喝道:“张十七,仗势欺人你大爷!我现在在哪,白泽呢,林楚辰呢,你他娘的到底叫什么,又想让我干什么?”
    对于这么一长串问题,仗势欺人同志整理了一下,有条不紊的答道:“我叫成望安,如你所见我就是太子,未来的皇上,而你现在在端本宫,我的地盘。白泽现在被我安顿在宫里,你可以放心。对了,你也别怪林楚辰不告诉你这些,他老爹现在还在我手里,如果他不帮我,死的不是他一个人。至于我想让你干什么,你还不清楚吗?”
    花重明马上苦着一张脸央求:“太子殿下,你父皇的病我是真看不出怎么回事,就算我真是逐鹿,也不是华佗啊!我清楚什么?我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说,他的病还有救吗?”
    “有救,皇上洪福齐天,真龙天子亘古永存哪!”
    “我看是没救了。”
    “呵,呵呵呵呵,太子殿下你真会说笑……”
    成望安没理会花重明的拍马屁,自顾自又重复了一遍,几乎是一字一顿道:“我看是没救了。”
    花重明再也笑不出,一头雾水的跟着太子手下几个奴才回了住处,确定周围没人监视,他才从袖中取出方才成望安塞给他的一个纸包。
    里面是颗浅红色的丸子,纸包上也简明扼要的写了几行字,让他把药丸收好,就按他胡诌的那个方子煎药,每次端给皇上时从丸子上磨些粉下来,撒到药汤里一并喂老皇帝喝下去。
    花重明点了蜡烛,将包药丸的纸片凑到火焰上烧成灰烬,这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虎毒不食子,子毒却不一定不食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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