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多事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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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
床上躺着的正是白泽,在摇曳的灯火下,可以看到他脸上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嘴唇白的吓人,胸前的伤口虽然被包扎过,却还是止不住的向外渗血,花重明惊慌失措,转身去问张十七:“他这是怎么了?”
“朱砂毁了他大半内力,所以他胸前被狼骨刀所刺的的地方一直结不了痂,现在又受了一次伤,才会这么虚弱。你最好留在这里,好好照顾他几天。”
“水……”
“你说什么?”花重明身子向前倾了倾,他干裂的双唇分开,只做出一个“水”的口形,却再没能发出声音。
张十七从怀里取出水囊递给他,又解释道:“他是靠着伤及生灵才修炼成妖的,现在这么长时间没吞噬魂魄,身子怕是没那么容易恢复。”
“你……你是什么人。”床上的白泽硬撑起身子,声音虽小,字节也不清晰,但却很笃定,带着雪山妖王惯有的不可一世,“你在牢里洒朱砂害我失明,刺我一刀将我弄晕,又救我和花重明出来,到底是因为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张十七并不想正面回答,而是一副小毛贼无利不起早的样子敷衍道:“没什么,我用的着你,也用得着他。”
虽然白泽妖力没了,但还是能感觉的出,现在这个看似神通广大的飞贼,只是个不折不扣的凡人,连那稍微通了点灵力的老卦师都比不上。
年纪轻轻的凡人能有这样的本事和心计,他还真是很不简单。
“对了,这些草药你留着,捣碎给他敷上,每天换两次药,一连敷十五天,眼睛就没什么问题了。”说着张十七指指墙角的荷叶包,嘱咐他道:“我得赶快回去了,老爹那边不好应付。你要还有什么事,就写信绑在庙里那只鸽子腿上,它自然会找到我。”
张十七一走,白泽就没什么话了,任花重明怎么逗他,他还是一副死人脸一动不动。
“我说到底多小心眼才叫小心眼啊,你还生气呢?”
白泽“哼”了一声,拉起被子翻过身,留给花重明一个冷酷的背影:“我就是小心眼,脾气臭,还是个断袖,你别理我。”
“白公子?白大王?小泽泽?你就别气了,啊?”说着花重明拆开荷叶包,蹲在地上拿起木头杵子对着石槽,一下下捣的卖力:“你也挤兑了我那么久,该挤兑够了吧?我给你敷药,将功补过,行不行?”
白泽还是不说话,就这么晾了花重明许久,他才终于开口道:“疼。”
“哪疼?”
白泽指指胸口的伤,雪白的绷带已经变成鲜红色,失了这么多血,怪不得他会虚弱到这个地步。
花重明放下药杵,上前一层层掀开缠在他身上的绷带,每撕一层他眉毛就皱一下,看得人揪心。
好不容易清理完伤口的血渍,花重明松了口气,“嘎嘣嘎嘣”活动几下筋骨,“来,我给你上止血药。”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除了张十七留下的,他哪来其他的药?白泽不免心生疑惑,但被他这么一抹,伤口凉丝丝的,真的不太疼了。
等他换了新的绷带一层层缠回来,白泽终于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药?”
“口水。”
这下花重明清清楚楚看到雪山大王那张脸从白到青到紫再到黑,最后一声大吼火山爆发:“你他妈是不是不想活了!没人教过你什么叫恶心吗!”
花重明不怕他,反唇相讥道:“你亲别的男人,人家口水都吃到嘴里了,也没见你觉得恶心啊。”
这下白泽的脸从黑变绿,绿的能滴水,简直比下完雨后的竹子还青翠,“姓花的,我就是再没法力,掐死十个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说白公子,你在雪山里的时候可没这么恶毒啊。”花重明已经把药捣好,小心翼翼给他敷上,在他脑后把那白布打了个结,拍拍手道:“是不是你把我错认成了你初恋情人,结果处的时间一长发现我和他根本不一样,所以恼羞成怒打算杀我灭口?”
这句话似乎说道了白泽心坎上,他低头低了许久,又把脸扭到一边,红着脸用试探的口气问他:“我好看吗?”
“老兄,你是多没自信,说实话,我长这么大没见过谁比你还好看。”
白泽头低的更低,声音都颤了起来:“那……那你喜欢我吗?”
“我不是告诉过你么,你是个爷们儿,我也是个爷们儿,咱俩做兄弟行……”
“我知道了。”白泽浅浅一笑,伸手去摸他额头,“你和他……嗯,他也有个美人尖,眉毛也和你一样英气,还有鼻子,嘴巴……你和他很像。”
花重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轻轻扶他躺下,拉过被子给他盖好,“早点睡吧,你身子还弱,好好休息。”
“嗯。”
那晚花重明彻夜未眠,一直守在白泽身边,他一翻身就替他把敷在眼睛上的白布整好,熬的眼圈乌紫乌紫,活像只缩小版的大熊猫。
第二天花重明出去看了,这庙叫“景成寺”,不知道空了多久,没和尚也没供奉,寺外更是无村无寨,幸好寺里的盐罐子还有些存货,出去打打鸟捉捉兔子,也能勉强充饥。
白泽看不见,吃饭起居都得靠花重明照顾,但脾气倒是分毫没改,一副雪山大王命令小喽啰的派头,让人大为不爽。
当然花重明也不是心甘情愿被吆喝的人,隔三差五就问问他有关花戎的事,可他却不愿意说实话,要么闭嘴要么胡扯,最后连“花戎女扮男装,骗了姑娘骗男人,最后被乱棍打死”这种鬼话都编了出来,想象力绝对比花重明丰富一百倍。
“算了,你爱说不说,等你伤好了,咱们道路朝天各走一边,我去万佛山上问那老方丈,不愁他不告诉我。”
对于这个不自量力的威胁,白泽完全没被吓到,反而笑的更嚣张几分:“你是说那个多管闲事的老秃驴?行,我陪你去找他都行,他要是能清清楚楚说出个所以然来,我马上削发为僧陪他啃白菜根去。”
现下四处通缉花重明,风头还没过,要逃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张十七听过他们的计划后,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衙门找林楚辰商量对策。
虽说要见林捕头也不是件容易事,但张十七以他超人的智商和脸皮顺利做到了。
“什么?班家的玉器店又失窃了?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一群饭桶!”
几个小捕快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有个胆大的站出来,递给林楚辰一张字条:“捕头大人,这是那窃贼留下的。”
“今晚子时,老子去唐家米铺转转,有种让你们猪脑子头头来抓我……”林楚辰低头看了一遍,头顶缓缓冒出一缕青烟,如此无法无天的耗子,简直不把猫放在眼里!
“哼,我倒要会会他,看着毛贼有多大本事,竟敢如此放肆。”林楚辰把纸条攥在手里,一拍桌子吩咐道:“冯三,去把弟兄们都叫来,咱们去唐家米铺守上一宿,我就不信捉不住这只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