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千钧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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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以刑部侍郎林慧中教子无方,其义子花重明于丑时二刻潜入刑部大牢,打伤狱卒三十有余,劫犯未果。以林家世代忠良,林侍郎暂免罪责,花重明于明日午时三刻斩首示众,钦此!”
林慧中接到圣旨时吓的脸都白了,不停的在房内转来转去,林楚辰看着眼晕,上前扶他坐下,“爹,依孩儿看这事也并非毫无转机,大臣求情没用,那太子呢?我听说,皇上宠他宠的紧。”
“太子?哼,就他那副昏庸无能的样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外面鬼混,大事面前却连个屁都不敢放!”林慧中擦了把汗,端茶杯的手也颤颤巍巍,差点把杯中的茶水洒到地上,“花兄,贤弟无能,这次怕是保不住你这唯一的记挂了……”
眼看就到了行刑的日子,第二天天没亮林慧中就急急忙忙去各路臣子府上探信儿,可牢里的花重明却自在的很,不停的和狱卒夸今天的饭好吃。
“大哥,今儿伙食这么好,是不是厨子娶媳妇了?”
守在门口的狱卒大哥白了他一眼,做出副看傻子的表情:“最后一顿了,等会儿还有身新衣服穿呢,要不是看在林侍郎面子上,这光你也别想沾。”
“听着没,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这光你也别想沾。”说着花重明抓起个油乎乎的鸡腿伸到白泽面前,“快吃呀,你们狐狸不是最喜欢吃鸡么?”
白泽接过鸡腿,啃了两口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吼他:“我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人家要斩你,日子就在今天,你居然还有心思在这儿庆祝?”
花重明被这么突然一吼,吓的筷子都掉了,他赶紧捡起筷子在衣服上抹两把,眨巴着一对天真无邪又白痴的大眼睛反问道:“反正都要被斩了,我干着急有个啥用?”
如此坦率的摊牌让白泽没什么好说的了,只好埋头苦吃这顿极其丰盛的断头饭。雪山大胃王还真不是唬人的,眨眼功夫一只可怜巴巴的烧鸡被他啃个精光,骨头缝里那一星星肉都被唆的干干净净,好像吃的不是鸡,是眼前这位临危不惧的傻帽壮士。
被拖出大牢前,花重明深情的和白泽来了个拥抱,告诉他他是自己这辈子见过色觉最有问题的人,自己感到非常荣幸。
就在花重明离开的半个时辰后,白泽突然感到不安起来,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发生着无可言说的微妙变化,但没了法力,他难以判断清楚这是幻觉还是现实。
虽然他隐居雪原多时,未曾接触世事,但人间的许多东西,他还是多多少少有所了解的。
眼下,就在这间屋子里,总觉得很多怪异的地方。
白泽站起身来,用筷子仔细扒拉桌上的残汤剩饭。扒拉了一会儿却又什么都没有发现,一种莫名的浮躁像火一样在他胸膛烧起来,越烧越旺,最后他筷子狠狠一戳,将盘中剩下的几块血豆腐戳的支离破碎。
“朱砂……”
几乎每一块豆腐细密的缝隙里都夹着朱砂,在微弱的光线下现出一种诡异的血红。
竹筷子从白泽手中“啪嗒”两声坠落在地,这里居然会有朱砂,从什么时候开始……
白泽一脚踹翻了桌子,跪下来掀开铺在地面的稻草,只见地面上赫然铺着一层朱红的粉末,他吓的面色惨白,起身去掀自己的床单,被褥间,枕头下,甚至是周围的墙缝里,都散布这细细密密的朱砂!
什么人,什么时候干的,自己居然现在才发现。
对于鬼怪来说,朱砂实在是件不祥的东西,它会一点点渗透骨肉,将妖力消磨掉大半。若放在平时,只要感觉到它的存在,白泽早就逃到了千里万里,如今被中指血破了法术,他根本无法防备这无声无息的侵蚀。
白泽突然感到眼前一黑,两道热滚滚的鲜血顺着眼角滴落下来,漓漓拉拉洒在赭色的囚服上,渐渐变成一片乌红。
“别害怕,只是防止你妖力恢复,再次伤人罢了。”
“什么人!什么人在那!”
虽然看不见东西,但白泽还是能听出声音的来源,他一把抄起地上的水瓢,指着牢门口的方向质问道:“为什么要加害于我?”
门口爆发出一串幸灾乐祸的笑声,虽然白泽心里估计这人也就十七八岁,但说出的话却是老谋深算:“雪山大王修为齐天,一把狼骨刀,一滴中指血,又能伤你多久?一旦你妖力恢复,岂不是又要伤我京城百姓?我以朱砂藏于牢中,也不过是延缓你恢复的时间,好找到处决你的法子。本来没打算伤你,若你方才不急火攻心,也不至于严重到失去视力。”
“你到底想干什么?”
“啪”的一声,白泽听出是牢门上的锁断裂开来,一招让九把锁同时报废,这绝对不是一般江湖宵小所能做的到的。
那人走进牢里,抬手一记猛击将白泽打倒在墙角,就在他强撑着身子要站起来时,胸口被刺入了一把匕首。
眼看午时三刻就到了,刑场下的林慧中更是心急如焚,花重明却平静的很,一会儿求刽子手送饯行酒,一会儿又嘱咐他下手准一点,刽子手被骚扰烦了,索性梗起脖子不理他,一脸冷若冰霜。
“时辰到,行刑!”
眼看监斩官就要从竹筒里抽签子,林楚辰抽刀便要上刑台,谁知脚下正中林家二郎一记石子,膝盖一软狠狠摔倒在人群中。
“林楚玉,再不动手他就真该死了!”
林二郎上前提起他,刚要开口,却听得场外一声疾呼:“圣旨到!刀下留人!”
只见那骑马而来的官差停在监斩官面前,展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以花重明擒拿边境妖物有功,赦其无罪,钦此!”
林家父子刚要上前拉花重明下来,却见监斩官一把夺过那人手上的圣旨,高声喝道:“圣旨是假的,根本没盖印!午时三刻已过,斩!”
街上顿时乱成一片,官差纷纷出马安抚惊慌的百姓,就在这时,传假圣旨的男子一个跟头翻上刑台,夺过大刀将准备行刑的刽子手劈成两半。那人力气大的惊人,连花重明身上的绳子也没解,背起他向台下冲去。尚未反应过来的民众便做了他的垫脚石,被踩过的纷纷捂着脑袋“哎呦呦”叫个不停。
“追!快追啊!”
四隅的捕快纹丝不动,只见林楚辰手下二十余人排成一排,将路堵个水泄不通。监斩官吓的面色惨白,苍蝇一样围在林楚辰跟前嗡嗡:“林大人,快叫人去追啊!丢了死刑犯,我这日子也到头了……”
“哦?哦,怎么不追,赶紧追,赶紧追啊!”见劫囚的男子已经跑远,林楚辰马上恢复了一派正色,手叉腰吆喝:“追到了本捕头重重有赏!”
平日里情同手足的兄弟,到这个份上,谁肯真的去追?捕快们懒懒散散,跟丢的跟丢,迷路的迷路,变着花样编理由回来交差。
花重明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那飞贼背到城门口,见城门紧闭,那贼也不惊慌,三步两步从墙头飞了下去,轻功好的出神入化。
一直到郊外一座废庙里,男子才将花重明放下,一把撕掉脸上的面具,抽刀割断他身上的绳子,拍拍他肩膀说:“这下没事了,暂时在这歇歇脚吧。”
“张大哥?”本以为只是个小毛贼,没想到武功竟然如此厉害,花重明顿时佩服的五体投地,“前几日多有冒犯,还请张大哥莫要计较。”
张十七摆摆手表示无所谓,转身扭动佛座下的一瓣莲花,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佛后骤然裂出一方黑魆魆的洞口,布满灰尘的楼梯一直延伸下去,被黑暗吞没。
花重明没多心,跟着他走了下去。楼梯的尽头是一间密室,张十七点亮墙壁的油灯,指着床上躺着的一个人说:“你去看看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