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京都，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已经五月份了。还有一个月就高考了。
    段易铭不止一次的问小小以后想要什么样的工作，做什么样的人。可是，小小每次都会拿着一堆零食啃来啃去而忽略这个问题。
    事实上，小小也在想这个问题。从幼儿园的时候开始。
    小时候，小小觉得认真工作的母亲很美，很迷人，经常让程爸抱着自己在小药庐外面的香樟树下一边儿玩儿一边看着母亲，或者是让程爸抱着自己在二楼的起居室里面往下看，也能看到母亲。每每都能看上老半天，知道程爸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该去做饭了才罢休。那时候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美的事情，母亲是世界上最美的人。
    稍微懂事一点，学校需要填双亲的职业和单位，小小拿着单子屁颠儿屁颠儿的回去让母亲填，结果母亲只在职业那栏填了“无”，而且脸色很不好。从那时起，小小对学校有了抵触情绪。一个学期四五个月，她最多只去两个半月，剩下的时间都是五花八门的理由现在家里缠着母亲教她各种各样的东西，如果母亲态度强硬，非要她去学校，她就撒个小娇，或者乖乖的把课本拿出来做着对不起老师的事——老师讲的东西我听不懂……
    一直到现在，隐约感觉到了母亲的苦衷，却又不能全部了解，却在犹豫到底是学文还是学理，是要继续当年无知的自己的理想去当个悬壶济世的医生，还是走上一条无法回头的路——官场。
    “如果你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你可以跟我讲。我始终在你身边。”段易铭在问过多次并且无果后，经常这样跟小小说。
    就段易铭本人来讲，他会在部队这么久，完全是家庭原因。段家子女没有哪个没在部队待过。而他，只是在部队磨练的时间里渐渐习惯了这种方式，这种生活习惯。一天不锻炼，一天不喊两句号子，或者是跟人切磋一下，就整天不愉快。说不上有多么的热爱，但就是离了就不行。
    小孩子的世界很简单，他想干什么事情，他要干什么事情，如果不让他做，他会一直惦记着，哪怕是最后变成了一抔黄土，回想到这件事情，也会后悔当初没有“固执己见”，连进了棺材都不死心。
    对于放养孩子的段建国夫妇来讲，孩子选什么路是孩子自己的事情，父母提供相应的条件和友情建议，一定程度的人生咨询，偶尔抓住机会表现一下亲情父爱母爱，这样就够了。
    小小啃完段易铭给她准备的零食，想到关于将来工作的问题，开始想念那个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发，轻声对着她说“我始终在你身边”的段易铭。
    拨通电话，“你什么时候回来？”带着点儿江南女子的柔婉，却像个小孩子撒娇似的，那边正在指导兵崽子们训练的段易铭忍不住轻笑。好想现在就回去，抱抱她，摸摸她的头，再浅尝辄止的亲一下，然后系上围裙给她做好吃的。
    “五点半就到家，饿了跟静姨说，让她把冰箱保鲜层二层的玻璃保鲜盒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热一下。”虽然接到媳妇儿的电话很高兴，但是他还没有自恋到认为媳妇儿给他打电话是来找他的地步。历史的经验告诉他，媳妇儿打电话要么就是特大事件，要么就是饿了。当然依着媳妇儿民以食为天的意思，吃饭也算是特大事件，最近家里太平，没有什么特大事件，那就只能是饿了。
    “那你早点回家，我等你回来……呃……有事跟你说。”小小嗫嗫嚅嚅的说了最后的话，不等段易铭回话就挂了电话。段易铭说冰箱里还有吃的，她要吃……
    “额……”不是特大事件，也不是饿了，那就是……他想旷工……
    火急火燎的回到家，媳妇儿正在书房里啃书，一会儿写写划划，一会儿查个资料，完全没有注意到已经站在门边儿的他。
    下了楼，拿出特意从外头打包的生煎包，配上自己调的酱汁，在加上一杯热牛奶，心情很好的上了楼。至于一开始设想的做饭……还是先拿这个顶点儿饿，让他吃完人，再下去做饭吧。
    很有礼貌的敲了门，将食物放在桌子的边角上，再收了小小面前的书本笔子，“先吃饭吧宝贝儿。”小小听见这极度熟悉的声音，条件反射的抬起头。这种声音他太熟悉了，每次嗯嗯啊啊之前，这人就会是这样的音色，难不成我看书他都不放过我？
    怯怯的睁出一只眼睛，看着段易铭，“你……今天受什么刺激了？”另一只眼睛看着还冒着热气的生煎包，伸手拿起一个生煎包，沾了点儿酱汁，恩，好吃！
    “没有刺激啊！不是宝贝儿先给我打的电话问我几点回来的么？我这不是回来了么？”顺势坐在长长的双人椅上，揽上小小的腰，在小小脸蛋儿上亲了一口。小小在段易铭意料之中脸颊变红，耳垂也跟挂了红宝石似的，嗯，媳妇儿这是害羞了，媳妇儿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说吧，什么事？老公义不容辞，小小猫也义无反顾！”段易铭大手一挥，大话已经说下。这厮显然还是认为小小的那通电话是……的意思。大话说的跟不要钱似的，连自个儿的小小猫都卖了。
    “小小猫也能？”小小看着段易铭，再看看小小猫所在的位置，表示很疑惑。
    “那是！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拿起给媳妇儿准备的牛奶，呷了一口，一口牛奶硬是被他喝出了武夷山大红袍的感觉。
    “小小猫能说话？”
    “咳咳……”刚刚还装的有模有样的，一下子就被牛奶呛着了，牛奶不好喝！
    “小小猫能帮我做决定么？”
    “……”做什么决定要用得着小小猫？难道是想通了想要孩子了？终于有出头之日了！
    “小小猫能在我难过的时候安慰我么？”
    “……”这个好像真的能！可是你为什么要难过？你觉得我会让你难过么？段易铭栽在了一口牛奶上，还没缓过劲儿来，小小就放出了一系列问题，段易铭嗓子被牛奶呛得不舒服，只能腹诽。
    小小见段易铭被呛得说不出话，终于满意了。继续跟生煎包作战，酱汁涂了一嘴。
    在小小不再发问的时候，段易铭猛地喝了一口牛奶，顺了气，“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要难过呢？我帮你做决定好不好？”
    小小转头，想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可是一个字都没说出口，就被段易铭亲上了。
    带着牛奶的香味，从眉到眼，到鼻梁，然后将小小嘴边沾染的酱汁一点一点的吮吸干净，舌头刮着小小的唇形，开始进去里面探索。嗯，今天生煎包味道还可以，下次可以做这个馅儿的给媳妇儿吃。
    “别……别亲！”小小抗拒着，“哎……我话……还……没说完呢！”声音完全都已经模糊不清了，小小幽怨的任段易铭所求，因为现在反抗也没有任何的作用了，只能拿小眼神儿对着段易铭，控诉这个妨碍我吃生煎包的家伙！
    最后，生煎包被晾到一边直到凉透了还是孤零零的生煎包，段易铭已经身体力行的满足媳妇儿的“需求”。这种事情他最喜欢做了。
    运动完了，抱着媳妇儿把媳妇儿洗干净了，再去楼下系上他的男士围裙给媳妇儿做饭。
    小小在心里把段易铭凌虐了一百零八遍终于舒坦了一点儿才想到，正事儿还没提呢！
    正在煮饭的段易铭突然收到一条短信。
    发件人：媳妇儿
    ——嗯，媳妇儿对我已经到了才这么会儿时间都已经离不开的地步了，这是个好现象，中午再加道菜。
    内容：我叫你回来不是让你精虫上脑的！
    ——实际上是小小已经没有力气下床下楼来教训他了……
    加快做菜的速度，留下静姨的份儿，重又把饭菜端到床上去，伺候想他的媳妇儿用餐。
    “我叫你回来不是让你精虫上脑的！”段易铭没有回复信息，小小只能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如此控诉。
    “先把饭吃了咱再说哈！”段易铭把饭菜放下，又扶着媳妇儿让媳妇儿坐起来，用勺子一口一口的挖了递到媳妇儿嘴边。顶着强大的眼神攻击，依旧不急不缓的给媳妇儿喂完了饭。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能够让三百年不给我打电话的老婆大人亲自打电话找我。”正襟危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在谈什么生意呢！只有段易铭自己知道，自己每次折腾完，媳妇儿的怨念都会很深，为什么不能像当初设想的那样让媳妇儿爱上这个运动呢？
    “我只是没有想好，也不清楚自己以后想要干什么？”小小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了，头耷着，连训人的架势都看不见一丁点儿了。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循循善诱什么的段易铭从来都不做，但对象是他媳妇儿，那就另当别论了，他很愿意做指明灯的。
    “我不太想继续学医了，但又怕做不好其他的东西。”
    “说实话……”这妞儿若是对学医没有兴趣的话，怎么会才十几岁的年纪都已经会传说中的金针刺穴还有闻香识药？
    “我……我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但我想让自己足够强大起来，我怕到时候没有力量去对付他，只能自取其辱。还有妈妈……”她痛苦了这么多年，我怎么愿意让她就这样含恨而终？！对着段易铭，瞒着还不如一股脑的全都说出来的好。
    感受到小小情绪的不对劲，段易铭摸摸小小的头，把人带到自己怀里，“你当我是摆设么？我的不都是你的？你可以学所有你想学的东西，其他的都交给我不行么？要是想强大自己，不管是机械、语言、科技还是其他什么，只要能用上的，鉴毒我都能教你，何必为这个苦恼呢？”
    “真的么？”真的有这种好事？
    “当然是真的了，你选一个专业，那就是以后别人认可你的证明，虽然我段易铭的媳妇儿不需要那玩意儿，但最起码要挑一个自己感兴趣的，毕竟那可能一干就是一辈子的事。你看我，虽然接手了家里的一部分产业，但我的中心还是在部队的。”
    “可是，电视剧里面那些负心汉一开始都是这么骗人的……”玩着两根食指，越说头埋得越低。虽然这是事实，但是这个事实好像有那么一点伤人的。
    “那明天我把我的股权全部转到你名下。”段易铭弹了小小的脑门儿一下，又悠悠的说，“只是这手续费律师费好像就够普通人生活一辈子的了……”
    “你就不怕我跑了或者不要你了么？”
    “额……”难道这时候媳妇儿的重点不是应该集中在手续费和律师费上么？果然媳妇儿富养久了，连钱的概念都没有了……“不怕，你跑了，再把你捉回来，你爱上别人，不，我不会给你爱上别人的机会的！”媳妇儿，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我更爱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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