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一霖心头一跳，猛地睁开双目，瞧了凌昭一眼，见其面无表情，不禁心中一慌，急道：“凌哥哥，我……我没有……真的没有……”说了两句，便住了口。
    不就是如此么？却有什么可狡辩的？
    他死死咬着下唇，心中一片冰凉，暗道：“凌哥哥定是觉得……觉得我下流无耻……肮脏龌龊……凌哥哥……凌哥哥……定是生我气了……”
    如此想着，眼圈一红。但他双手却是抱得死死的，没有松开一分一毫。时间仿似被拉得变了形，片刻间，却如百年一般，让人觉得难捱得很。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凌昭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声音里带着点儿沙哑，更觉赏心悦耳，道：“这门床上功夫倒也新奇得很，改日也可好好练练。”
    床上功夫？这是……
    钟一霖一怔，呆呆地问道：“凌哥哥，你说什么？”
    凌昭亲亲钟一霖唇角，挑眉笑道：“霖儿不是很想练么？既如此，我也只好陪着练啦。难道，霖儿还想找旁人来练？”言毕，在钟一霖唇上狠狠吻了一下。
    钟一霖面上一红，良久，笑嘻嘻道：“凌哥哥适才可是要吓死我了，我还道你不喜欢呢。不如……咱们现下便练上一练？”说着，伸手摸向凌昭的衣襟。
    凌昭轻笑一声，双手一抖，钟一霖衣襟上的扣子尽数解了开来，笑道：“你确定，现下便要练么？”声音温和轻柔，微带沙哑低沉，说不出的悦耳动听。
    钟一霖面上一红，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笑嘻嘻道：“自然。凌哥哥不要说了，不然，天都亮了。”说着，伸手勾住凌昭的脖子，轻轻吻了上去。
    凌昭双目倏地幽深起来，勾唇一笑，慢慢道：“好，那便如你所愿。”一面说着，一面吻上钟一霖的额头，旋即慢慢向下移去。
    此时，丑时未至，夜色正浓。
    翌日辰时，钟一霖悠悠醒转，睁眼一瞧，便见凌昭清俊雅致的睡颜，想起昨夜之事，不由得面上一红，心中只觉甜蜜难言。
    正待这时，忽觉唇上一软，却是被凌昭轻轻吻住。片刻后，唇分。便听凌昭一连串道：“怎么醒的如此之早？有没有哪里不适？早饭想要吃点什么……”
    钟一霖闻言，既觉欢喜，又觉好笑，笑嘻嘻打断道：“凌哥哥，我又不是纸人，何至于如此不堪？直像小娘儿坐月子似的。便是再来……”
    说到这里，登时住了口，片刻后，笑道：“凌哥哥，你就放心罢，我身体好得很，不用你来特意照料。你瞧……”说着，伸出手臂，却是面上一红。
    只见臂上大大小小，青紫交错。
    钟一霖吓了一跳，赶忙低头细瞧，这一细瞧可不要紧，当下倒抽一口凉气，只见全身上下竟无一处完好皮肤，密密麻麻，皆是吻痕。
    他怔了一怔，半晌回过神来，咽了口口水，笑嘻嘻道：“乖乖，凌哥哥可是深藏不露啊。没成想，这一手床上功夫，凌哥哥竟是无师自通，高明得很哪。”
    凌昭面上微红，伸手搂住钟一霖，笑道：“霖儿可是小瞧人了，这又算得了什么？我怕你承受不住，昨夜特意手下留情。若要全力施为，你定要哭鼻子啦。”
    钟一霖心下气闷，撇撇嘴角，挑眉道：“凌哥哥，做人不能贪得无厌。咱们可要提前说好了，今次你来，下次便轮到我了，凌哥哥只管享受便是。”
    “好好好，下次你来。”
    凌昭口中应着，心中却道：“天下之事，哪有提前商定好的？一切都说不准，现下答允了，却不知事到临头，却是怎生模样。到时，只怕要让你失望啦。”
    钟一霖嘻笑一声，伸手搂了凌昭，再次闭目睡去。
    醒时，已是黄昏时分。他睁眼一瞧，衣衫早已换了新的，身上干净清爽，并无半分黏腻之感，想是凌昭打了水，给他细细擦洗过了。
    躺了片刻，便觉无聊，当即起身下床，在屋内转了一遭，却没瞧见凌昭的影子，暗暗纳闷道：“凌哥哥去了哪里？莫不是……独自去了金府？”
    正自焦急，忽听脚步声响起，片刻之后，木门打了开来，凌昭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个黑底木质托盘，上面放着一碗浓稠的小米粥。
    “醒了？肚子饿了罢？快坐下来吃点儿。”
    说话间，凌昭来到桌前，将托盘放在桌上，取了小米粥出来，用勺子轻轻搅着。一面吹气，一面笑道：“这粥是新出锅的，也不知好不好吃……”
    钟一霖在桌前坐了，怔怔地瞧着凌昭，迟疑道：“好不好吃……难道……这粥是凌哥哥……亲手做的？”说着，皱了皱眉。
    凌昭点了点头，温声笑道：“不错。之前我受伤，霖儿亲自为我下厨。今日却要换了过来，我为霖儿煮粥。如此，方是礼尚往来。不过，却不知好不好吃……”
    瞧着凌昭手上红一块黑一块的，哪里还是之前白皙柔嫩的样子？钟一霖心中便如打翻了五味瓶，突然间眼圈一红，一把抱住凌昭，闷声道：
    “凌哥哥做的，怎么会不好吃？便是砒霜、鹤顶红，我也当成蜜糖吞了。不过，凌哥哥以后还是不要做了，伤成这般，我会心疼的。”
    凌昭轻轻一笑，伸手抚抚钟一霖的发顶，勾唇道：“好啦，赶紧吃罢。不然，粥都凉了。如此，我这一片心意，岂不是被你给糟蹋了？”
    钟一霖吸了吸鼻子，端起粥碗，一勺勺吃了起来。但觉入口香醇，口感厚重，带着一股浓浓的大枣清香，奇道：“凌哥哥，米粥里面如何会有大枣的味道？”
    凌昭勾唇一笑，意味深长道：“听人说，女子经期须得多补血气，多吃大枣。我想你这情况，与之差别不大，想来也该补补血气，便在粥里加了几颗大枣。”
    钟一霖手上一抖，米粥险些洒了出来。他吞了口口水，道：“凌哥哥，你将我瞧成了坐月子的小娘儿？”面上又惊又怒，好似只要凌昭点头，立时便要发作。
    凌昭心知见好就收，当下换了一副表情，正色道：“怎么会？这段时日，赶路分外辛苦，我才想出这个法子。大枣好处多多，有益无害，干么不多吃一些？”
    钟一霖点了点头，慢慢吃了起来，心中却觉分外不甘，暗道：“哼，下次我来，事后也要给凌哥哥煮上一碗大枣小米粥，让他喝上一喝，补上一补！”
    吃完了粥，凌昭收拾好碗勺，准备送下楼去。钟一霖在屋里耽了一日，早已憋得烦了，当下与凌昭一齐下楼。
    谁知，甫一出门，便觉厅内吵吵嚷嚷，沸反佛天。
    钟一霖嘻嘻一笑，暗道：“不知今日这是唱的哪一出？倒要好好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