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恩怨情仇两相聚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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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天虎双手在头上一阵乱骚,骂道:“王八羔子,全是狗屁,一个个那般畏首畏尾的模样,不如早些滚回家去种地算了,尽跑到这里来丢人现眼。”凌若秋被他满口粗话扰得火上心头,持剑道:“你若想打架,我来奉陪。”熊天虎冷哼一声,眼露不屑道:“老子虽然爱打架,却从来不和女人斗。哼,大好一个姑娘,不留在家里相夫教子,却混在男人堆里,真是混账。”
凌若秋听在耳中,不由得火气上涌,怒道:“我峨眉派屹立江湖上百年,哪一个不是女人?莫不是你怕了峨眉派的功夫,不敢应对了吧。”熊天虎双眼圆瞪道:“我呸,什么峨眉派,说的倒也好听。你门派的功夫再厉害,能抵得过我的扩口铁斧么?”凌若秋道:“能不能敌得过,先要试试再说。”峨眉一众女弟子拔剑上前,将熊天虎围了个严实。熊天虎笑道:“一群小姑娘,哪里来的那么大火气?老子说了不和女人动手便不和女人动手,你们这般作态又有何用?”只听一声音道:“峨眉武功博大精深,岂是你这等伧徒随便亵渎的么?”自后堂走出一女子,峨眉一众弟子见了齐声欢喜道:“是习师姐!”
原来习燕见孙韬出去久久未归,心绪忐忑,自侧门躲进后厨窥探。便是将方才一幕全都看在眼里。原是那孙韬九年前去洛阳为师父准备五十大寿寿礼,无意间与熊天虎起了冲突,他那时年轻识浅,自负一身武艺,便是怎也不肯认输。那熊天虎一双铁斧丝毫不近人情,众人规劝之下,硬生生剁下孙韬一根脚趾,二人便因此结下仇恨。方才在房中听熊天虎这么一喊,便知“老友”造访,却只道冤家路窄,竟将九月十五之约忘得一干二净。
习燕躲在后厨,悄悄观望之际,见得孙韬进来。孙韬知自己武功敌熊天虎不过,二人一阵商议,孙韬便将自己乔庄成火夫,想借着那熊天虎“换酒”之机来至身畔伺机动手。哪只时候未熟,那熊毅带着洛阳门其余弟子已到,他便是再恨将熊天虎恨之入骨,也不敢公然挑起武林两派纷争。习燕看在眼中,暗捏了一把汗,正待焦躁之际,黎渐远等人踏门而入。数日不见,她本想出去与众师姐妹相聚,然那孙韬离熊天虎不过数步之遥,倘若身份被拆穿,动起手来,自是讨不到什么便宜,便暗将想法强压下来。但见同门师姐凌若秋动了真怒,且那熊天虎屡屡出言对峨眉不敬,情急之下开口相驳,自是先夺回师门声誉要紧,哪里还顾得其他?
凌若秋见了习燕,欢喜之余赶忙问道:“习师妹不是与孙师兄去了峨眉么?怎地这般快便回来了?师父她老人家身子可安好么?”习燕道:“师姐有所不知,因半路生了状况,我与孙师兄并未去峨眉,至于其中原委,我随后再讲与师姐听。”将目光转向那熊天虎道:“峨眉派的武功较之洛阳斧如何?”熊天虎笑道:“自然是我洛阳斧要更胜一筹了。”习燕长剑一挑,绣眉微皱,道:“你若如此大言不惭,就只好让峨眉剑法来领教你的洛阳斧了。”
若说这习燕之心机,远在那凌若秋之上。她虽未领教过洛阳斧的威力,却已从孙韬口中略知一二。以她武功,自是不能匹敌。但峨眉与武当世代交好,且孙韬又身属点苍派,倘真动起手来,量他一众人怎也不会袖手旁观。果然,那闵涛大步一踏,上前阻拦道:“熊长门在此,习师妹切莫莽撞。”习燕朝那熊毅望了望,只觉眼前这老者虽面容苍白干瘪却异常显露祥和之态,抱拳长揖道:“熊长门有礼了。”熊毅摆了摆手,不做姿态。那熊天虎闷哼一声道:“他奶奶的,一个个竟爱惺惺作态,拍马屁的小人,掌门又怎样?”玄妙听这老者与熊天虎姓氏出于本家,凑上前来,小声问那闵涛道:“这人姓熊,熊长门也姓熊,且二者均为洛阳门之人,难道还是亲戚不成?”她见那熊天虎凶神恶煞满口粗言秽语,而熊长门却和善仁慈,一时间容忍不住,便问了出来。闵涛回了一声道:“别人闲事,莫要多管。”朝熊天虎道:“在下今日愿与熊……阁下立下契约,泰山之会过后,以武较量高下,时日和地点,便由阁下来拟定,如何?”他本想称对方一声大侠,但念及种种,却也实在开不了口。熊天虎道:“老子说今日打便是今日打,啥子契约不契约的,老子不稀罕。”伸手将众人一指,道:“你们几个,快些出手吧。”
闵涛见所劝无果,朝熊毅道:“熊长门,这……”熊毅微一抱拳,道:“武当侠义之风,老夫今日总算领教了。我洛阳门即便能在招式上占得一招半式,于‘仁义’二字,却已输了一筹。然闵大侠之约,就由老夫接下,待过了九月十五,再痛快比试一场。”闵涛一怔,想不到随口敷衍,竟被这老头子瞧出了矛头,但他毕竟有所顾忌,稍一躬身,退至众人身侧。
熊天虎在一旁暴躁如雷,挠头搔耳道:“老子……我的事,何须要你来管?”跺了跺脚道:“姓闵的,今日之事尚且罢了,若你有毁契约,老子便是将武当山掘地三尺,也要将你挖出来。”闵涛见这对父子貌离神合,又同仇敌忾,心中暗想“枉你掌管洛阳门,竟也是如此欺负后辈。”口中却道:“待得时日,定当奉陪。”
一众人朝熊毅施了几分礼,便上了二楼。凌若秋拉着习燕问三问四,黎渐远久久不见同门师弟,心中甚是挂念,清了清嗓子,忍不住问道:“习师妹,不知孙师弟现在……”习燕莞尔一笑,朝那火夫望了望。众人见她如此羞赧,忍不住凝神相视,却越看愈加熟悉。忽听那玄妙一声尖叫道:“是了是了,这火夫便是孙师兄乔装改扮的。”
孙韬扯下胡子,将脸上的黑灰涂抹干净,果然回复先前之面貌。黎渐远自叹道:“枉我与师弟同门,竟是这般粗心大意,连师弟的模样都辨认不出,真是惭愧。”玄妙哂笑道:“并非要怪罪黎师兄,实乃孙师兄易容的本领太高强了。”说罢掩嘴一阵欢笑。孙韬摇头道:“技不如人,耍些江湖小伎俩,实让诸位见笑了。”玄妙道:“见笑?哪里见笑?习师姐乐得可自在呢。”习燕面颊一红,推搡玄妙道:“你这鬼精灵,说着说着,便又来取笑师姐了,待我回得峨眉,定要禀明师父,罚你闭门三天。”话虽如此,却不忘偷偷瞄向孙韬,四目而对,爱慕之情愈加浓烈,转首应见众人之目光,顿觉好生尴尬。
眼见九月十五之期将至,朋来客栈愈加宾客满棚。所谓人多口杂,仲惜年怕与习燕等人照面,三人自打住下来之后便极少出门。这日用过晚饭,顾郎溪与夏侯涟漪二人各自回房休息,仲惜年挑亮灯芯,沏了碗茶自饮自酌。倏然之间,手起杯落,将一枚形如图钉的暗器捏在手中。拆下绑缚字条,只见上面写着两行娟秀的小子:九月十五,内有阴谋,勿去。扒开窗子望出去,夜深人静,却哪里来得人影?仲惜年暗自猜疑,除夏侯涟漪与顾郎溪之外,自己于人世间,根本无其他亲人。青儿?难道是青儿?遂又摇了摇头,青儿她不懂武功,何来这等本领?绞尽脑汁,竟怎也想不出此人究竟是谁。
转天一早,将字条之事与顾郎溪说了。顾郎溪担忧道:“大哥之意,可是要就此退却么?”仲惜年知他心系大仇与那张青安慰,安抚道:“顾兄弟暂且放心,即便那泰山之巅是龙潭虎穴,我这番也要闯上一闯。”顾郎溪点头道:“距九月十五,仅剩四日,明早起程,后日晌午,便可到了。”仲惜年道:“来时所乘的那些马儿可还在后院饲养么?”顾郎溪道:“我昨日觉得有些烦闷,悄悄出去,倒是给马儿添了点饲料。大哥忽然问起,可是另有其他安排?”仲惜年道:“你我三人这般明目张胆的混在人群中,实在难免招来麻烦,你去弄些马尾回来。”顾郎溪双掌一拍,笑道:“还是大哥想的周到,小弟这便去了。”
日落时分,顾郎溪捧了个包袱进来。夏侯涟漪见他有些古怪,抢过去,摊开一看,竟是一些马毛,遂而皱眉道:“明日便要启程,你倒还有戏耍之心。”顾郎溪理也未理,朝仲惜年道:“大哥可看看这些合适么?”仲惜年捏起一撮,自唇间一比,笑道:“涟漪师妹,我若这般模样,即便是用了你儿时所教授的招式,怕你我也难将相认。”夏侯涟漪自小聪明绝顶,看在眼里,一笑道:“看来为了小心起见,我也要扮一扮那俊俏郎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