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真情坦露气难平 2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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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唐、薛二人走后,寒天彻腾起左手,自袖中取出一物,连绝捏在手中“呀”了一声道:“这可是在张家发现的?”寒天彻点头不语,连绝一阵踱步,倏地仰起头来,神情凝重道:“难道公子看出姐姐伎俩,亲自出了手?”寒天彻道:“我也尚未弄清楚,但有一点也着实想不通,那张少龙论武功、地位,在江湖中悉数平平,只近年来发了点小财,怎奈公子非要与他过意不去?亲自出手,却更加不必。”连绝道:“是否公子出手还有待证实,先勿乱了阵脚。”寒天彻道:“公子行事向来难以揣测,且心狠手辣,你我日后一切万万要小心为妙。”连绝道:“不如去找师傅商量?”寒天彻道:“我看不可,师傅追随公子数年,蚀骨针又是她老人家的独门暗器,此事与她老人家有关也说不定,不如这样,先遣江安二魔回去复命,我俩在暗中窥察到底是谁作祟。”
    仲惜年喝了药水,沉沉睡了一天一夜。转日晌午,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全身酸软无力,更不见顾郎溪踪影。舒展筋骨,问了伙计,才知他一夜未归,正自担心,只见一人风风火火由外冲将进来,抓起茶壶便往嘴里倒,斜眼望见仲惜年在旁,一口水差点喷呛出来,咳了几声道:“大哥为何不多休息些?”仲惜年道:“我身子健壮如牛,早无大碍。”他倒了杯水递给顾郎溪,问道:“贤弟探了什么消息回来?”顾郎溪摇头道:“那连绝实在来去无踪,我连夜走访了江湖上的几位朋友,竟无人知晓他师出何门落脚何处,哎,青儿此次恐怕……”未等他说完,仲惜年抢到:“贤弟莫要着急,大哥在此发誓,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青儿,再将仇人剥皮抽筋,以泄心头之恨。”顾郎溪眼眶盈泪,紧握仲惜年双手道:“大哥心意如此,小弟甚感安慰。”仲惜年见顾郎溪如此动情,心里一酸,将脸别过去安慰道:“贤弟还是先歇息一会儿,免得事未成,反倒累累垮身子。”
    傍晚时分,天气有些暗沉,不一会儿,狂风扬起,愁云汇集,想是一场暴雨即将来临。仲惜年下楼要了壶清茶,一杯刚下肚,闻得头顶处一阵窸窣,手按青龙剑柄,大喝一声道:“梁上君子,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坐坐?”长身自窗子穿出,双腿回弹,在墙壁一借力,翻身落至屋顶,面前人影一闪,已然不见。仲惜年阔步提衫,使出一招“白驹过隙”,紧跟而上,那人轻功绝顶,似乎有意周旋。此时天空已飘起小雨,仲惜年怕事有蹊跷,一面放缓脚步,一面提气喝道:“阁下引在下出来又不现身,敢问是何用意?”那人脚下丝毫未歇,沉声道:“仲大侠既然有本事杀了白如飞,难道还不敢跟上来瞧瞧么?”仲惜年念头一闪,一口真气提及胸口,紧跟了上去。
    二人前后追逐,转眼便到了郊外。仲惜年见那人止步不前,拍了拍肩头雨水,跨上一步道:“阁下既非敌,便是友,不知将我引到此处有何目的?”那人转过身来,解下黑色斗篷,轻声道:“那日一别,不知仲大侠是否挂念于心呢?”仲惜年心里一惊,哪里料到朝思暮想的女子竟忽然出现眼前?但转念一想,恨声道:“在下江湖浪子,不敢与寒姑娘高攀,不知你那好兄弟连绝尚在何处?”寒天彻道:“连绝他有手有脚,去了哪里我又怎会知道?我煞费苦心前来找你,你反而连一句感动的话都不说,真是无情。”仲惜年猛地抽出青龙剑,横指寒天彻咽喉,一字字道:“你杀张少龙全家,害的青儿不知所踪,我若不是念在昔日……早已将你斩杀剑下,哪里还……”他将头侧向一边,不忍心说下去。寒天彻满脸错愕道:“你污蔑我杀了张少龙,可否亲眼所见?”仲惜年道:“难道我错怪了你?哼,那日连绝带着江安二魔来张家闹事,临走之时曾经说过不日再来,连绝口口称你为姐姐,如此重大事情定不会隐瞒,若不得你应允,他怎敢胡乱杀人?”寒天彻道:“此事我实在不知情,而且,也绝对与连绝无关。”仲惜年冷哼一声道:“那日在客栈中,连绝眨眼之间便将华山派何时制服,用毒之本领可见非凡。那张家上下均是中毒而死,不是连绝出手,还能是谁有如此手段?”寒天彻道:“你仅仅因张少龙中毒而死就给连绝安了罪名,倘若他被人用剑刺死,岂非与你也脱不了干系?”仲惜年一时语塞不出,握剑之手吱吱作响,寒天彻哽咽道:“那日一别,我始终难以忘怀,今日本想与你倾诉往事,你却如此待我,我寒天彻在你心中,竟是怎样的十恶不赦?”仲惜年心中阵阵酸楚,寒天彻之意,他有怎会不知?原本尚有一肚子思念要讲与她听,但一想到张青,便是千言万语也顷刻间化为泡影,咬紧牙关冷冷道:“若寒姑娘还当在下是朋友,希望能将连绝下落告知,在下的……”喉咙处倏地一阵沙哑,“在下未婚妻子还在他手上。”寒天彻冷冷道:“好,你既无情,休怪我无义,那张青却是被我掳走,你若有本事,将她救去吧。”话落转身,人已奔出数丈。远处雷声滚滚,眨眼之间,闪电破空,大雨倾盆落下,激起地上层层白雾,天地瞬间连成一片。
    寒天彻心中苦闷一阵狂奔,返回住处之时,身子已被雨水淋了个透。她将窗子支起,对着外面瓢泼大雨忽而一笑,束了头发,抹净脸上污垢,换上一套男装,转身又出了门。
    张家大门已上了锁,寒天彻绕至后门,轻灵一跃,跳至院中,便是想也不想,直奔东向厢房。房中人似乎等候已久,闻得脚步声,反倒不闪不避,“吱呀”一声,将门打了开来,寒天彻微一颔首,大步迈进,反身扣紧门栓。却听一人呵呵笑道:“天彻身手如此不凡,他日成就怕要在你师父之上了。”说着一扬手,便要朝寒天彻脸颊抚来,寒天彻身子一转,两指间捏出一枚七星钉,口中却笑道:“彭先生说笑了,我这些不入流的小伎俩,怎配和师父她老人家相比?若谈及心机城府,又哪也敌得过彭先生您呢?”膨化眼角一抖,转而笑道:“我的意思是,倘若公子的身边能多几个像寒姑娘一样能干的女子,我们这几位老家伙怕是再无用武之地了。”寒天彻轻笑道:“彭先生的一张嘴真是能言巧辩,二位甘冒大雨远道而来,还是说正事要紧。”只见一人头顶稀疏无发,满面痤疮暗疤的中年男子清了清喉咙道:“寒姑娘在各大门派上失手一事,可是惹得公子发脾气了。”寒天彻道:“想必赖先生也知道,武林各派中高手如云,哪一个都非等闲,想要一一收服,绝非朝夕之事。”那膨化插嘴道:“寒姑娘此话怕是在为自己开脱,金灵子连绝武功高强毒计无双,莫说对付几个,便是江湖中各派联合,怕也讨不到他手中那枚七彩葫芦的便宜罢。”寒天彻绣眉一扬,道:“倘若各大门派的人都死绝了,公子即便得到霸业还有何用?倒是敢问彭先生,未得公子应允,谁给你的胆子,私下将张少龙一家处死呢?”膨化眼珠一转,怒道:“嘿,拿不出真凭实据,休要污蔑好人?”寒天彻道:“彭先生手段也实在高明,故意将蚀骨针丢下来嫁祸家师,但彭先生莫要忘记了,家师所用蚀骨针上所淬之毒名为‘子夜兰花’,仅夺命谷中的子夜池才有得生长,这个嘛……”她捏起那枚蚀骨针在膨化眼前一晃,道:“‘圣母天蓝’夺命谷中遍地都是,要取上一两株,想也不是什么难事。”膨化冷冷道:“杀人下毒者人人可为,为何偏偏怪在我头上?”寒天彻道:“不是彭先生,那便是赖先生了。”赖无极一拍桌子,“嗖”地站起来,压低声音道:“寒天彻,看在你师父的颜面我才让你三分,莫要得寸进尺了。那张少龙我虽看不顺眼,却也懂得轻重缓急。公子器重人才,更有号令武林之决心,我追随公子多年,怎说也算你长辈,岂可如此不知礼数?”寒天彻头一低,长揖道:“小辈无意言语相撞,还请赖先生见谅。”赖无极冷哼一声,面色渐缓道:“公子拉拢各大门派交好,聚九月十五之期尚有一月,我与彭兄弟会亲自出手,寒姑娘,莫再让公子失望了。”
    邹、赖二人卸下墙上斗笠,阔门而出,眨眼便被雷雨声淹没。帷帐一扬,连绝自后后闪身出来,与寒天彻四目一对,悄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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