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嫁女力寻如意郎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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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家小姐走上前来,盈盈细步,朝台下众人稍一颔首,轻声道:“小女子先谢过诸位好意,但婚姻大事向来该有父母做主,小女子之言,怎也不可算数。”张家老爷叹气道:“罢了,我那贤侄姓李名可,若哪位英雄见了,还望来我张家道个信才好,我张家定将双手奉上厚礼,以报大恩。”仲惜年虽离高台不远,却始终未见那张老爷真面。他朝四周一番作揖行礼,待转过身之时,仲惜年只觉心中一惊,这张面孔竟犹似相识。
小镇白日万人空巷,日落西山之时,街上行人才渐渐退去。仲惜年于房中来回踱步坐立不安,二更过后,见隔壁左右均已睡下,换过夜行衣,掩蔽房门,自窗子跃出,直奔张家府邸。
远远便见一处巍峨大宅耸立,仲惜年详细勘察左右,见无异状,双足借地一蹬,人已翻过院墙。凝目四望,那宅院深深观不尽底。正不知何处之际,院内响起一阵轻微脚步声,只见两名庄丁手提大红灯笼,身后跟着四名衣着光鲜年轻秀巧的少女,各人手托一绛紫色的檀木匣子,妙步而来。待一一走过,仲惜年快步上前暗中相随。穿过两条长廊,只见一处房屋灯火通明,隐隐有欢笑声传来。那两名庄丁立在门口,四名丫鬟轻轻叩门鱼贯而入,不多时,四人又先后跨出,与那两名守卫庄丁缓身而去,隐没在黑暗的深院中。
仲惜年内力提及胸口,跃上房梁,掀了块瓦片朝里一望,只见一张八仙桌围了四个人,看相貌,俱都身负武功,坐在上首的一人,便是晌午才见过面的张家老爷。几人家长里短谈笑风生,酒过三巡,张老爷笑道:“几位老友深夜造访,不知所谓何事?”三人相互对视一番,一黑鬓长髯、方面大耳之人道:“实不相瞒,我三人今日前来,便是为公子所嘱,想来……”未待他将话说完,张家老爷怒眉一横,道:“我早已不为公子做事,几位若吃得好了,就先请回吧。”那方面大耳之人道:“张兄这话可是要将我三人拒之门外了?公子看中张兄的才能,实是羡煞旁人呢。”张老爷面色转缓道:“还请唐泽兄弟向公子美言几句,我张某人已厌倦江湖喧嚣,只盼望能有个清净之所安享晚年,别无他求,望公子能够成全。”那唐泽冷笑道:“张兄如此不知好歹,就不怕得罪了公子?”张老爷道:“张某十二岁跟着师父走江湖押镖,早已将脑袋挂在裤腰带上,功夫虽搁待了几年,却也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只听一声音道:“我薛谈闯荡江湖甚久,还头一遭见到有人不买公子的帐,你不畏生死,难道连一家老小的性命也不管不顾?”那声音尖细无比,听在耳中极为难受。张老爷忽地站起,横眉冷目,伸手一摊道:“既然话不投机,恕小弟不送了,各位,请回吧。”薛谈笑道:“姓张的,莫非你不记得十几年前禹州那一百七十二条性命了么?”张老爷恫容道:“行凶之人惨绝人寰,凡是江湖中人都无人敢忘。”薛谈一边轻抚双手一边道:“我看你张家没有百口也有八十,自是不愿与那些人同眠吧。”张老爷双目圆瞪,鼻翼一张一合,怒道:“如此说来,那一百多条人命,竟是出自你手了?”薛谈哈哈笑道:“不愧做了几十年的镖头,果然聪明过人。”话一出,只见他倏地站起,左手在桌上一拍,右手端起吴钩剑,直刺向张老爷左眼。张老爷身子向后翻起,双脚在墙上一点,右手抓起悬挂在墙角的钢叉,迎面一挡,大喝一声道:“江安三鬼,莫要欺人太甚了。”
薛谈吴钩剑凌厉狠辣之势,江湖中屈指可数,他一招刺空,左手捏了个剑诀,吴钩剑由刺转削,取张老爷左肩。张老爷闪避开去,闻得耳后风声响起,将头一侧,一条长绳自耳际扫过,他身子顺势一扭,钢叉由下而上跳起吴钩剑,左手打向薛谈下盘。薛谈剑势旋转,收紧门户,右手化鹰爪之势直抓张老爷手腕。唐泽见状,爆喝一声,人未至,锤先到,双锤朝张老爷后心砸去。张老爷右手钢叉绕腕间旋转,斜刺薛谈右手,左手凭空挥舞,“当”的一声,隔开双锤,但觉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