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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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林烨自祖父仙逝后,心思就颇不安宁,近来又因继位一事,前后两房又闹得不可开交。这还不算,因为林炽已被赶去了江州,家中顿时空了许多,苏家见此,更加心切把女儿往府里塞,那汀兰也巴不得如此,内外交困的,已经是忙的焦头烂额了。
故听说秋雨来了,不免恼怒,心中暗道:“这祸事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挑这个时候来添事了!真是该死!”见了秋雨后,没好气道:“兄弟这时候来做什么?这里里外外的,已经够忙活了。”秋雨也不恼,笑道:“秋雨在这儿先祝哥哥官运亨通了?”林烨不解道:“什么官运不官运的?没见都快忙死了?”秋雨不免取笑道:“哥哥可真是方外之人了!适才开朝,懋然公想弹劾哥哥,废掉林国公之位,未料被映月大人拦着了,这才罢休,哥哥两耳不闻窗外事,却不曾料这天下却为了你差点翻了天吧?”林烨听罢冷汗不由得冒了一身,暗道:“好险好险,他若不对我说,我岂不是白白做了别人的替罪羊了?”忙对秋雨鞠了一躬,道:“之前哥哥冤枉了你,还是请你别放在心上罢!”秋雨掩唇:“烨哥儿这说哪里话?秋雨还有事拜托呢!”林烨奇道:“倒有事情拜托我?兄弟你可是当今圣上面前的红人,不世出的威望,我不过是刚刚登基的国公而已,谁强谁弱,一目了然。”秋雨不屑道:“兄弟如此贬低自己,岂不羞杀天下了?弟弟这一件事,却非你不能办了!”林烨不由得引起了兴趣,笑道:“这倒稀奇了,不知少公卿有什么忙,要林烨这个山人来帮了?”秋雨不免摇头道:“但也不算什么要紧的事,想请你起草一道旨意,上承圣皇。”林烨不免哑然:“果真简单,也罢,暂帮你这个忙了。”说罢,又唤奴仆拿来笔墨,只叫秋雨详细说来。
秋雨思索片刻后,道:
圣天有德,启千秋之盛世;后土有名,开万国之朝谒。所谓神器,泽遍本州三千六百万之国土,然,军备废驰,无良几多,惹天下笑哉。外强中干,大抵如此。
缘何?党政多年,已牵扯大月国运,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毫无过失也!暗思想,此般乱况,又该如何挽救?臣有一谋,以为善,可连四家于一体,约为监察之机构,掌两廷之作息,控百官之行为也。
另者,如旧王朝之残余,五宫等人,应予以诏安,安民心之决策,理当如此。
臣不过初生牛犊而已,怎敢挑战天下也?不过为社稷安危着想而已,只望圣皇明细臣之拳拳苦心,允许革新,臣纵死九泉,也是心甘。
景泰二十一年
孤臣林烨
林烨待拟罢后,蹙眉道:“你管这些劳什子做甚?他们若要争宠,就让他们挣去,我们管他们干嘛?”秋雨乐道:“果真是个呆子!今日这一吵,已说明了懋然公对兄弟你的敌视,若你不做些实事让玺侯看重你,那你将来的处境,又怎会比现在强呢?”林烨点头道:“的确是这般道理,然而,我辈没碍着他凌懋然一分一毫,他又干嘛拿我开刀呢?”秋雨捧腹,奚落道:“到底是年轻了!他凌懋然之所以如此做,你还不明白?前些日子里被我和映月大人过分打击了,元气大伤,无奈没找到突破口,想往你这儿发展。哪知道你是个硬骨头?啃也啃不下来,只得找个理由想把你踢了下去,再安插他自己的人上来。正好,我和映月大人也正想往你这儿突破呢,两相冲突下,这才作罢。”见林烨似懂非懂,又道:“这么与你说了罢,映月大人的意思呢,是让你接了林国公的位置,这样世家也有了保障,正好,我也有这方面需求,就看你应还是不应了。”
林烨顿时陷入了两难境地,虽然如今礼廷已经抛出了橄榄枝,推举他继位了,但说到底,不过是做个傀儡罢了,林老太爷在世时就曾说过:“虽如今四府不复往日之荣光,然,却乃两廷之尊长,理应无上之地位,岂可以因小利而与卑微之臣民妥协?”如今虽老人已经去世了,然,这家规仍是得遵守的,然而,若说投身凌党,又岂不为外人所耻笑?故踟蹰不已。
秋雨见此,不由得嗤笑道:“烨哥儿竟这般懦弱?观如今大月,我们五宫与方党乃是势大的一头,所谓独霸一方,毫不为过。他凌家岂能比我辈显赫?且不说其他的,单看看方党的几位干将,齐王爷与其他三王并称四王,有不世出的功德,世家,皇族,无所不包,这样的人才,却皆属于我方党一派,再看看世家这一派系,只有林,杨两家独木难支,且问你一声,这样的境况若还不尽早决定,只怕到日后,林家会遭受不必要之痛苦了!”话到这里,已经是饱含威胁了,林烨这才明了,今日是不想答应也得答应,想答应就必须答应了。想到这儿,只得咬牙道:“也罢,也罢,林烨暂忍这一时的困局,待日后再做从长计议罢!”想到这里,不由得吟诗叹道:
江山北望是故乡,两朝恩怨话秦王。
到头终是秣陵客,遗恨乱石荒丘上。
待吟罢,苦笑道:“也罢,也罢,天下之势大抵如此,我辈又非是有通天造化本领之人,来人,且为本国公准备朝服,明日即上殿参拜吾皇。”秋雨见他如此顺从,笑道:“若早些时候这样,又何必我废这么多啰咤呢?”林烨冷笑道:“秋雨大人权谋机智过人,林烨佩服,只是唯恐秋雨大人日后,聪明反被聪明误了!”莫秋雨听闻这话,不屑道:“聪明反被聪明误什么的,着实可笑了,本尊乃是方映月大人手下第一聪敏机警之人,哪比诸位?倒是兄弟,与其担心我,还不如想想日后如何自保才是。”说罢,率红袖汐风扬长而去,不提。
待回了锦香楼后,红袖不禁叹道:“少公卿果然厉害,言语上步步紧逼,又将局势分析的一干二净,别说林国公了,红袖也要为之绝倒了!”秋雨掩唇:“世人皆说诡辩之学乃是旁门左道,那是他们不懂得运用,诡辩二字,诡者,步步为营,句句藏虚实之诡计,辩者,以进为退,以攻为守,话语间,柔中带刚,绵里藏针,若将此二者运用到了极致,别说林烨了,就是方凌二人我也说的动。”汐风却疑惑道:“虽说如此,然而,秋雨大人适才之言论,却似乎是在鼓吹映月大人的厉害,干我们何事呢?”秋雨听汐风如此说,不免笑道:“你暂且想想,若一味地推崇我们莫党的厉害,岂不犯了凌懋然当时的错误?妄自尊大终将会使映月对我辈提高警惕,倒不如如今先向他示弱,待日后强盛了再大举反攻也不失为明智。”汐风不免羞愧道:“大人如此说,实在是厉害,汐风虽向来不喜欢钻营机巧,但听罢大人如此说,当是恍然大悟了。”
旦日,林烨与秋雨相会于大殿外,在场众人见林烨到来,颇感几分惊讶,谁不知道林府向来严守中立,怎料到今日这林烨竟如此大胆?敢至祖训于不顾。但终究人微言轻,也就没说什么了。
却说映月见林烨在台下恭敬而立,不由笑道:“天下词宗,莫不出林莫你们两位了,而今怎有闲情肯来这金銮宝殿呢?”林烨忍住满心愤恨,道:“圣主乃天下明君之典范,掌乾坤,盖日月,天下大统之形势下。林烨怎敢以异类而示人乎?”映月颔首道:“诚然如此,然而,今大月乃我与凌家共享国玺,卿祖上与懋然公交情颇深厚,映月不解,缘何不投向凌家,反而倒向我这新晋世家呢?”。林烨深知映月生性多疑,所幸早已准备一套说辞:“圣皇帝乃天下大宗,林烨不才,不过其殿下之臣而已也,暗思想,今天下大权,岂可由武将所掌?持军势,并天下乃大人之功绩,干相国何事?故踌躇半晌,幸司文推荐,方入玺侯之幕。”映月不由得莞尔一笑:“慧眼识珠乃你祖上大德之不弃也,巧嘴玲珑果天下之词宗也!映月听说,你有一言承于本座,可有此事?”林烨颔首:“劳烦玺侯看我这幼稚之言,林烨感激不尽。”说罢,将昨日的代笔呈上殿去,映月翻了翻,笑道:“这倒有趣,秋雨你且认认这是谁的语气?”秋雨一窘,强笑道:“臣不过淮人,又怎知隔岸江火呢?”映月不屑道:“旧曲新翻,风声水犹寒,不知是何处萧声,寻不见?故弄玄虚,比如你们,实在难逃本侯法眼。按古例,你们理应当即处斩,然,所谓名士难得,再者,林国公的势力,乃天下世家之最,故映月不忍诛杀。也罢,你们暂随百官入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