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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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各位,昨天睡着了,没写多少,大家将就看吧(ーー゛)
旦日,朝堂却是沸腾了,玺侯突遭废黜,却令方党诸干部打了个措手不及,举朝上下皆是议论纷纷,满怀忧惧,虽宗方稍微能控制一下局面,但终是不长久,凌相国打的却又是另一番主意,故也作壁上观,四首侍本就与百官有罅隙,虽同为方党,明争暗斗却也有了些许时日,索性抱臂看戏。秋雨见这般情景,暗道:“看这皇廷内部,果真是不太平!别的单不说,只这礼廷一部就有两大势力——四侍并外臣,起先方玺侯在时,还稍微可以压的住,如今侯爷被撤职,硬生生的把这事放到了明面上,也罢,看来是天助五宫!”遂登台道:“诸位暂请安静!”台下有相识的,见了秋雨,不由喝彩道:“不愧是莫家少年!果真是风姿俊秀!”也有不以为然的,嗤笑道:“什么莫家少年?乳臭未干,也敢主导朝政?”秋雨冷笑道:“不才在下却非是旁人,乃代北皇之尊驾,承五宫之重任,江南莫渚离是也!若相识的,自然知道我是谁,不相识的,不清楚也罢,日后必会清楚!今天下乱局纷纭,圣上也知,玺侯无罪,却又怎会遭到废黜呢?乃是因其对圣上后嗣横加干涉之故,且问诸位,自古岂有臣敢问东宫之事?缪矣!自然,如今圣皇并未撤去侯爷责任,仅将大权付与吾辈,缘何?非是兔死狗烹,不过是为考验先生与吾等,如今可好,我等为玺侯近臣,非但未为其殚精竭虑,反而为了这蝇头小利就争吵不休,岂无羞耻之情?”此言虽说得忒为武断了,却是句句在理,懋然原是打旁观的主意,如今见众人竟都暗自称赞秋雨,也是不淡定了,命左右人出言道:“莫渚离好口才啊!如此厉害,难怪圣上看中!却不知为何,四位首侍大人还未发言,你一小小三品司文,就大言不惭,指责起了我们?”朝堂上顿时激起巨浪,想来也是,在朝的,皆是三品以上的大员,他莫秋雨一个小小的司文,怎敢如此胡闹?皆是喧哗。秋雨也不慌,淡然道:“本座在这儿,也不好批评什么,单只问一句话,四大首侍固然尊贵,可在朝中又是否有人拥趸?再者,虽下官不敢猜度君意,但也知水至清则无鱼,这偌大皇廷奸佞实多,你们身为天子坐下,不去弹劾贪赃枉法之辈,捉着我骂,又是什么意思?”凌懋然冷道:“监察百官乃法廷职责,渚离公这么说,莫非是指责本相国姑息养奸么?”秋雨谦道:“不才在下不过一介书生,谈何指责?不过是以为当朝贪污受贿者甚多,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若相国大人愿为天下百姓着想,又何须担心秋雨所说之谬论呢?”懋然一笑置之。 待散了朝后,秋雨有意留下了若烟,对其笑道:“北殿的大人,秋雨这厢有礼了?”若烟掩唇笑道:“我的好叔子!休要这么说,免折煞了若烟了!今日留我,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事儿要商议,权且请说吧,休再打马虎眼儿了!”秋雨颔首道:“但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儿,只是想问问你,四殿之中,哪几位是稳当当的方党人物?又有哪几位,是凌家的奴才?”若烟见他不含糊,也正色道:“据我所知,除本殿以外,宋陈二人皆是凌相近臣,庞嵩则持中立态度。”秋雨听罢,不由得陷入深思:“若是两方相持,也许还有几分胜算,如今一人对两人,本就不妥当,还有个庞嵩隔岸观火,着实麻烦!”遂按几道:“你权且与侯爷大吵几架,以图让那两人对你放下戒备,再做长远计较。”若烟深思半晌,却发现如今之计为此而已,只得告辞回府,不提。
浮生偷得半日闲,却将公府做良田。
俗世红尘暂扶首,只把均天换乐天。
却说秋雨自出了殿,遂往映月住处——嘉瑞殿去了,映月这一日倒也过得悠闲,请了几位道倌儿来开法会,秋雨刚一进门,便被符纸烧的烟灰味儿呛了几口,不由笑骂道:“你可好!竟做了个水陆道场!干把那些人精儿全甩到我身边儿了!昨天刚被废,今天就依古观共焚香了!”映月沉眸道:“什么欺不欺负?净捡些祸事来说!排挤自然还是有的,谁能一步登天?着实可笑!”秋雨噘嘴道:“你是未看见那温国公的气焰,一张口就把人呛死一样!‘监察百官乃法廷职责,渚离公这么说,莫非是指责本相国姑息养奸么’哎呦呦,我又没说他!他可真会对号入座了!”映月乐道:“到底是年轻人,没经过大风大浪!虽说你才智过人,怎不见一点儿收敛?那凌懋然看似是不知进退,实则是心存试探,你这一聒噪,可倒好了,便令他心存了防备,又添几分除党伐异之心了!日后若想安稳发展,无异于痴人说梦!”秋雨听罢,不由叫道:“上当了,上当了!”映月也不奚落,只叫他回去反思一番。
秋雨怎会不知凌氏是故意设计?不过是心存试探罢了,这一试,倒真令他试出了毛病了,那方映月足不出户,却将这朝政分析得当,辨识过人,果真应了天玄的话:“方党的威严,倒真算得上是通天眼一般的厉害了。”这方玺侯,果真是不世出的天下第一。
刚一回府,便听红袖通传,说四府少爷小姐们在前厅等他,不由烦闷道:“这可好,赶鸭子上架,把我搬到前面来了,又是和凌党吵,又是和这群王孙公子周旋,一帮劳什子!”气咻咻的,没办法,只好去了。
那些个公子小姐又岂让别人如此折腾过?不免有些怨气,见了秋雨,冷笑道:“司文大人好脾气,封了爵位后,连我等也不放在眼里了!”秋雨勉强按住心中怒意,强颜欢笑道:“各位哥哥姐姐们,你们可是误会了!虽说我是明面上礼廷的代表,实则不然,每天还不是得向映月大人点卯?这不,好一阵批评,着实训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众少爷小姐虽说不满,也只得作罢,正欲说话,忽见秋雨脸色一变,不由奇道:“先生怎么了?怎这般不快?”秋雨也未发话,对红袖低言了几句,红袖颔首下了堂去,众人正不解,忽听得一声乐起,便见得霞裙荡,琼丝袖张,一溜儿秋光,收拾音和笙簧。众人倒是一惊,正问作何解释,遂见秋雨题诗道:
隔月揽河夜半更,
墙影簌簌响门庭。
有华照某来时路,
耳听夜雨心自静。 众人一惊,附诗道:
林间霎时闻夜雨,不知何处传萧声。
但恐门外惊吠犬,夜惊风雪暮归人。
秋雨摇头,又题了首:
秋蝉妄念惹秋风,不过四时景不同。
栖霞无意兴兵者,只怨此恨遗梦中。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就着歌舞敷衍了几句,便各自散去,那探子饶是耳聪目明,也只知众人不过诗文应酬罢了,并未在意,这话传至凌懋然耳中,却又是另一番含义,凌懋然本就是梨园中人,深谙此道,且心机之诡异,非常人可比,听探子如此说,不由怒道:“啐!你这腌臜,着实大胆!他那些议论歌舞的废话,我要他作甚?这玄机奥妙定是在那三首诗中!你可好,应酬之诗?好个应酬之诗!”那探子这才知道厉害,忙磕头告饶,懋然一是顾忌身份地位,二是探子本无罪过,故只得把万丈怒火压了下去,吩咐道:“你且下去,将内史局的御史尚书郗冀请来。”待把郗冀请来后,笑问道:“今有一事本国公不知,愿乞良臣解疑。”郗冀莞尔:“国公如此有大智慧之人,岂需他人指点?但说无妨。”懋然道:“今有三狼游于丘,得鹿,不知如何分数,一匹曰:‘若是吾辈舐其骨,必将鲜美肉类留于诸位。’另一匹说:‘若吾得食大腿之美味,必将其余肉品留于诸位!’本座却不知,这剩下的一匹狼,又该如何应付?”郗冀仔细思衬一番,方才道:“臣以为,待食骨者吞咽待罄时,故意挑拨,使食身者不满食骨者,其二者必会相互争斗,趁此时,大嚼鹿尸,则此二者虽是不满,却已是强弩之末,又有何惧?”凌懋然此时当是觉悟了,道:“以卿所言打的是‘坐山观虎斗’的主意?”郗冀颔首道:“自然,虽莫方二党有共同的敌人——即相国你,然而,人人皆抱私心。且如今局势未稳,若挑拨动了,两人唇枪舌剑一番,自是大人获利,大人,若信得过郗冀,且听我一句,此时不除莫秋雨,日后再无机会可铲除!”懋然只觉好笑,但仍道:“本侯自知这番道理,但,如今玺侯避居嘉瑞殿,不再过问政事,若要挑拨,谈何容易?”郗冀不由嗤笑道:“我的好国公!从古到今,刘太后,宋娘娘,哪一位不是退隐西宫?最后呢?不依旧是擅权独断?方氏虽如今自夸说不过问朝政,可其真实与否,实在不得而知!”懋然这人虽说是礼贤下士,但也不乏刚愎自用,刚得郗冀点拨,便笑道:“既然如此,又有何难?本尊一人即可应付!”郗冀揖道:“属下实不敢冒犯国公之威严,然,‘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若相国想一击必胜,又怎可这般自傲?”懋然笑道:“虽这话颇使人不快,却不失为逆耳忠言,诚然,‘坐山观虎斗’的确不错,却不知又有何人可委此重任?”郗冀不愧为“后景泰三绝”之一,当即反应了过来,笑道:“臣以为——庞嵩先生可堪此任!”凌懋然登时惊起一身冷汗,大叫道:“使不得!使不得!”为何使不得?大月九位国公中,虽四公权势滔天,但这五王左柳庞宋苏也不遑多让,这庞嵩便是如此,论其身世,不让左家之尊贵,乃庞苏两家之亲养,论权利之大,可谓滔天,连方映月也让他三分。其人又极为机警,若被他明了了其中的暗门儿,岂不是引火烧身郗冀却不屑道:“国公妄承袭大业数年,这世态人情还看不明白么?那庞嵩如今仍持中立态度你以为为何?不过是权衡方凌二党实力而左右踌躇罢了,想必如今他早已明细,才频频向映月大人示好。这等贤才,何不借他手来除去莫秋雨呢?”懋然听罢,抿唇笑道:“听这说法,你倒是有准备了?也罢,若此事成,当拜汝为相师!”遂亲揽衣袂,着命郗冀负责此事。郗冀大喜,告辞下去,不提。
半抹嫦娥初绽羞,曲水霞觞暂烧酒。
邀君小品梅轩中,怕是琵琶半抱走。
那郗冀所想的,秋雨怎未想到?斟酌了小片刻,便派汐风圣使前去劝解,汐风也真不愧为“天启三宰”,刚一入门,遂笑道:“谁家儿郎饮青梅,异香卷帘暂徘徊。首侍大人可真是风雅之至啊!”庞嵩正于前殿饮酒煮青梅,听这份夸赞,谦道:“有道是
天下诗文归莫郎,俊才独立风姿扬。
城北徐公实惭愧,到底绿杨妒梅芳。
嵩不过一介书生,比起秋雨大人,不过班门弄斧。汐风大人这般夸赞,死不羞杀我辈?”汐风也不推辞,含笑道:“你可知本圣使来,所为何事?”庞嵩抿唇道:“这倒是不知。”汐风笑颜道:“好!可算是头道礼了!适才秋雨大人命我前来,有意拉拢先生,又恐先生心高气傲,惹了诸多不快,思量半晌,方才斗胆派汐风前来,这可好,算是捡了个头彩了!”庞嵩揶揄道:“圣使也算爽快!适才凌相国也派御史尚书前来,本宫却未曾答应,为何?一则是不识礼数,虽本宫久未出席朝堂,却依旧是庞家首位,理应下拜,他可好,倨傲至此,搞得像我求他似的!二来,本有宿怨,岂可让他如意?相比之下,兄弟却不同,又懂礼节,又知诗书品鉴,自然不遑多让。”汐风却道:“话可别说的太满了,总是惹人嫌疑的,你只须把实话与我说明白了,若愿入我五宫之帷,那的确是好,若不乐意,也没什么,只要日后愿意,也就随意罢了。”庞嵩见话已说的如此敞亮了,也不好反驳,细细思衬了一番,方才道:“照理说,入了方党,与入了莫党是没什么区别的,本殿虽欲入莫党成就大业,但如今莫党未成大器,难以与方党抗衡,故嵩以为,倒不如与嵩一同委身于方党门下,待莫党壮大,再做思量,也未尝不可。”汐风听他言论,知此事已是铁板钉钉,遂笑道:“首侍这话说的不错,想必秋雨大人也愿乐见其成。既然如此,在下不打扰了。”说罢,捧袂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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