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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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里,映月回宫后,遂将此事禀告于宗方,不料却引得宗方一阵不快,宗方本就乃皇亲贵胄,又是文人气概,岂容他人如此摆布?不由恼怒道:“余自继皇考帝勋后,已有二十五年,日日不忘诗书,夜夜不倦叮咛,今大月中兴,自然是汝等功劳!然,那林泠身份,地位,样貌都不为我所知,这样的女子,又怎可称孤王之妻呢?”映月不免忤其不明事理,气道:“先皇伯乃天下宗长,映月理应下拜,然,大月王朝如今独余齐端宁三王以及隐太子之后本侯虽不疑有他,然而天下人岂不道论?齐王性情极为仁慈,虽有武王之德,后祖之貌,却终不可成大器,乱世纷纭,岂可因仁而治天下乎?端王其人,虽口称不负当年之事罪愆,实则非然,其旁观政堂数十年,又怎会错过报仇之事呢?隐太子一脉,不在考虑范围以内,故映月愿以一己之身,维宗氏帝业万代不至衰竭!”宗方岂知其中厉害?说到底,其自登基以后,内外事务皆掷于映月,懋然管理,他却只做个“江湖满地一渔翁”,终是小子天性,听了映月这一般话,不由怒道:“一己之身?你这一己之身好大的口气!若愿帝业万古无穷,又岂在立嗣这一事上大做文章便可以了?选谁都是选,随便是宋邵年还是谁,这婚?我宁愿出家做和尚也是不结!”说罢,冷眸一抬,命凤寮官拟诏建旨,凤寮官不敢慢待,忙研磨写道:
煌煌大德,茫茫沧源。寡人无德,致天下万民于不顾,轻忍宵小,竟致如今之乱象!正所谓“国无嗣则不立,家无长幼则无言而已!”暗自思及,颇为羞耻而恸,故特请先皇长孙宗氓为天下之东宫,特此垂诏,诸臣所议,绝无余地!
钦此
景泰二十一年
映月不由得三魂颠倒,气血上涌,怒斥道:“你个腌臜杂种!映月不过这一求,你也不答应?你当我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若真那样,我干嘛在这地方受这种劳什子气?好!好!好!你不把这帝业放在眼里,我又何须再管你家中琐事?”按几正欲离开,殿外四侍早就闻讯赶了来,见这般吵闹实在是以往闻所未闻,不免忧虑道:“圣上息怒!玺侯快人快语,难免有伤人之处,我等皆乃梨园旧人,又怎会不知圣上与玺侯亲密非常?想必今日之事,乃有心之人挑拨离间所致,二位切莫因此而伤了和气,使他人有机可趁!”这四侍虽说皆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然,却终不比秋雨,宗方正在气头上,又岂会理会这些闲言碎语?不免厌烦道:“一群低贱腌臜!还不把这条狗与本皇丢了出去!”映月不由面上一黑,喉头一甜,咬牙道:“好!好!好!不用你撵!我自己走开!少碍了新人眼!”决绝拂袖而去,竟无一丝留恋。
宗方岂知他竟如此果决?骂道:“好!好!好!走了就无需回来!”抢过了笔,又拟了道黄绢旨文:
天下偌大,岂无良才矣?方氏小儿,着实惫懒!竟妄以功名死谏!本皇仁慈,饶其一死,却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免其礼廷之职,暂划分大权于四殿与世家两派,并着命新科状元莫秋雨任司文馆首席之职,代拟诏书,官拜三品,补中正启心郎一爵。
钦此
景泰二十年
待拟罢诏书,宗方又急传三道御令,命各州各府连夜遣散映月当年所立的文史局,文史尹,各州府灵台虽暗自心惊,但仍是谨遵圣命,大力驱赶各州府所设文史官吏。
秋雨因这几日事情繁杂,故很晚才睡,岂知刚一睡下,却听见了门外十分喧嚷,不由气道:“正子夜呢!不知道是什么人扰人清梦?”正欲再次和衣睡下,红袖并汐风二人在门外唤道:“少公卿暂请原谅,适才宫中传旨过来,命大人于寅时三刻入殿,说有重事商议。”秋雨微微颔首,而后又道:“却不知怎的?这门外竟如此喧闹?”红袖笑道:“这么?不过是圣上下令,命各州府将文史馆一并遣散了,这不,正把帝都这一块儿的拔去呢!”秋雨登时吃了一惊,跃下了床,骂道:“我倒要看看哪家好小子敢这般蛮横?当日里,太祖爷御笔亲批:‘国可没,史不可没。’这可好,竟要把百年文史大业全扔干净了!一群腌臜畜生!连这点古例也不依从。”说罢,又命下人准备了辇轿,径直往文史馆处赶去。
刚到文史馆,又不由得一阵大骂,当日里《太宗实录》,《临柯录》,《金玉记》……多少本稀缺孤本,竟生生受了这场浩劫?在场已有消息灵通的秀才赶来,见这一副惨况,不由大声嚎啕,秋雨见了,也是怒从心来,骂道:“亏了你们这群乱戳的!一个个挺着花枪不知往哪儿使!腌臜畜生!他宗家拉个屁岂不是要当香水扒着?一个二个屁眼儿被轰了不成?”那为首的见了秋雨,心下暗道不好,正欲引人退下,可手下的却不知道秋雨,叉腰骂道:“你是个好小子!大爷生了你这没把儿的!竟满嘴喷粪叫你老娘也不放过?咱们咱们在这儿干事又没干你头上,你算哪路子?敢管我等?”秋雨被这么一骂,也是惊到了,半晌没说话,那人却以为秋雨是怕了,边骂边撸起了袖子,欲打秋雨一耳巴子,红袖见到,斥骂道:“哪家野小子?竟敢斥骂莫大人!”拔剑欲斩,那人可谓是刁民,见了剑,冷笑道:“好家伙!说不过,竟拔剑出来了?”说罢,正欲抽秋雨一巴掌,身后却传来一声怒骂:“我到要看你如何动他?!”说罢,一队队御林军,登时将全场包围了起来,众人听了这声音,登时脚发软起来,皆跪在地上高唱道:“圣天大德,惶惶一时,怀罪之臣,请玺侯原谅!”映月抿唇,冷笑道:“好个原谅!他可是首席司文启心郎莫秋雨,若伤了半分毫,你们怕是吃罪不起!”说罢,又轻下辇轿,搀着秋雨笑道:“好个莫文郎!瞒天过海的,还以为你出了个什么好主意,不过是想摘了我这项上乌纱罢了,现在可好,我那顶上三花遭掀了,如今只有个虚名儿威慑他们一下罢了。”秋雨谦道:“玺侯谬赞了,秋雨不过是做些无用功罢了,早些时候大人尚觉得秋雨不过是黄口小儿,如今再看,又是否觉得秋雨当是刮目相看呢?”方氏莞尔:“那是自然,你这鬼机灵,是断然留不得的,若留了你,岂不坑害了我?”秋雨却不以为然道:“橘生淮南为橘淮北为枳,有才者,若无伯乐重用,岂不是圣主之悲也?若怀才而有人所赏识,则经商,商埠必旺之,兴兵,兵必强之,为政者,万国来朝指日可待也!”映月心中暗道:“虽此人自视甚高,可其诡辩之学却毫不亚于摇影师叔,若得他相助,我等在朝堂上,岂不如虎添翼?”可又转念一想:“且住,此人心机颇深,连我也被他耍得滴溜溜的转,若让他帮忙,难免我身家性命不保!”遂在心里两方踟蹰了起来,正踌躇,秋雨却不耐烦了,叫道:“侯爷如此明智之人,也是这般识人不清么?古人云:‘千金难比一良君’莫不是因秋雨言行有失,竟这般计较?”映月回过神来,笑道:“本侯哪里是为此事担忧?得秋雨这般贤才,实乃荣幸,只是心下略有担忧,东宫一事,映月自以为,绝不可让于外姓族人,圣皇却是铁了心要让位于先皇之孙宗氓,为此我倒与他吵了起来,你也知道,那宗氓乃是隐太子之子,若让与他,不又颠倒回去了?因此我觉得,倒不如把邵年叫回来,让他与宗氓共决东宫大业。”秋雨这时却慌了神,邵年若在此时回来,五宫那群人必定会以他为筹码,角逐东宫之位,若是如此,三党必定会相互敌对,虽如今方映月看似温和,实则暗藏杀机,若他答应了,正好有机会指责秋雨心怀不轨,若不答应,岂不是违背了礼廷的意思?思来想去,只得道:“玺侯恕罪,邵年今年不过十五有二,甚是幼小,若此时把他召回,势必会胡作非为,不好控制,再者,如今礼廷仅大人一人支撑,已是疲累,倒不如巩固基础,待实力强盛时,再引邵年回国,这样,也不至于落人口实。”映月原想使个绊子来警告秋雨,却未想被他使了一道,只得道:“既然如此,本侯也不便多说,依你所言吧,只是你之忠心,本侯却不知如何考量,倒不如明日朝堂上,再做议定。”秋雨打量半晌后,方才恭谨道:“玺侯明鉴,秋雨走投无路之际,乃玺侯于上下打点方得如今之无上荣耀,玺侯待我恩重如山,犹如再造,秋雨又怎会叛离?臣等之赤诚,明日玺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