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喃喃自语。
    那个人，把玉诀交给白家遗族的人不是楼兰姊姊……
    在名为“依山畔水”的庄园里，父皇遇刺的时候，楼兰皇姊不在镜湖附近。昙汐清楚地记得，就在那一天，父皇遇刺之前，她看着身着皇子服饰的皇姊进了封山之顶的九宫阵。九宫阵的变数甚多，楼兰皇姊最后还是没能破阵而出，到了夜间才被领出来。
    没有可能的，皇姊同时在封山山顶与镜湖之畔。
    如果昭雪帝见到的人不是皇姊，那会是汝嫣氏族中的谁？
    类似的玉诀共有三块，镶了三人的名字进去，是父皇送给雪妃母子三人的礼物。雪夜楼兰，夜雪楼兰，楼兰夜雪。其中送给楼兰皇姊的最后一块玉诀在到皇姊手上之前就已经失踪，父皇令人翻遍了整个庄园也没有找到，最后雪妃只得把自己手上的那块拿出来安慰女儿……
    失踪的玉诀到了昭雪帝的手上，那么，是谁送出的？
    当年跟随父皇一道去到别庄狩猎的帝子帝女们……可以接触到玉诀的人选……有可能去到镜水湖畔的人……
    “……凝……凝夜皇兄……是他！”骤然地，她掩唇惊呼！
    “什么是他？！”白羽令俯身扣住了不住往后退的少女的肩头，厉声质问！
    摇首，面对男子冷厉的神色，少女拼命地摇首。“不对……不知道……不知道……”她感觉得到，她深入了一个秘密，一个哥哥不欲让人知晓的秘密。只是，她只知晓这该是个秘密，而不知晓这个秘密究竟是什么？
    是，那个把玉诀交给昭雪帝的人是哥哥？还是，把玉诀交给昭雪帝的人用的是哥哥的身体？
    不知道，她什么也不知道！不能去想，她什么也不能去想！这是哥哥的秘密，哥哥不希望任何人知晓的秘密！如果被哥哥知道她探知了他的秘密……如果被哥哥知道了……
    “不知道不知道！昙汐什么也不知道！”
    深深的恐惧侵蚀着她，她捂住脑袋，制止自己继续往秘密的深处探寻。她害怕，她害怕失去好不容易得来的温情，她不想再面对一张张冷漠的脸……一点儿也不想……
    “不要逼昙汐……不要逼昙汐好不好……”她像个孩子似地捂着脑袋哭泣，不住地哀求。她不希望失去现在能够拥有的一切，即使这“一切”也是残缺的，但也总比什么都没有要来得好……
    白羽令退后几步，这样子无助哭泣的少女，他没有办法，让自己再强迫她说出些什么。
    “……那你知道，是谁在帮助我逃亡吗？”想了想，他看一眼少女，补上一句，“我说的不是楼兰。”
    “是……是皇兄……焚涅皇兄……”稍稍歪着脑袋，少女抽噎着，努力强迫自己忘掉这件事情，转而地去回忆另一件事。“去看羽枫哥哥的时候，昙汐看到焚涅皇兄……他在和羽鸣哥哥讲话……”
    “皇兄要救羽鸣哥哥……羽鸣哥哥不肯，他说救叛国罪的人、被发现的话会牵连到皇兄……他要皇兄救他的弟弟……他说这样罪名会轻一点，说不定承光、父皇他就不会惩罚得太严重……”
    汝嫣焚涅，原落缨承光帝十四皇子，后封瞑王，现为瞑帝。
    他救了他么？因为这是他的哥哥的意愿？
    “……那，你的皇兄，他被惩罚了吗？”对于这个救过自己的人，白羽令又多问了一句。
    “很生气……他们很生气……”
    他注意到了她的用词，放低了声音，略带磁性的嗓音里透着丝丝的蛊惑。“‘他们’？除了你的父皇，还有谁生气？”
    摇首，昙汐再度摇首，神色渐渐地空茫，“父皇没有生气……只有他们在吵架……”
    “昙汐，告诉我，‘他们’是谁？”他的面色沉下，声音更是轻了。
    “是……是……”拎着眉宇，少女捂着脑袋艰难地开口，“……离皇后，还有……还有……”
    她的话语顿住了，直直地盯着已经蹲下来与她平视的男子，惊出了一身冷汗。“摄魂术。”她开口，道出了他正准备继续下去的事情。摄魂术，它并非来自神殿的术法，也无须任何的灵力，之所以称之为“术”，只是因它太过于诡秘。
    “你对我用摄魂术。”她的语气非常之肯定。汗湿重衫，她无法想像若是她没有及时清醒，会有怎样的后果？这个秘密，显然比之之前的一个更为重要，重要到，哥哥也许会因此致她于死地！
    白羽令的注意力集中在她未尽的话语上。承光帝没有发怒，那么生气的会是何许人？与离皇后吵架的人又是谁？直觉再一次提醒了他，这个人才是他要注意的重点。
    “说，他们是谁。”阴沉地注视着少女的眸，他再一次试图使用摄魂术。
    然而少女的眼眸清明，他再也找不到丝毫的施术空隙。
    “我不知道。”清晰地，她吐出这么几个字。“昭雪帝陛下，您最好别再动用摄魂术，它消耗的可是您的精神力。若是术法反噬，只怕界灵与您的皇后娘娘、加上国师大人都救不了您的脑子。”
    “你倒是清楚摄魂术。”
    “陛下过奖。”
    “说，或者死，你最好是想清楚。”昭雪帝，他宽大的手掌扣上了少女纤细的脖颈。
    曾经倾国亦倾城的少女，她的面上绽出了一抹笑，有些惨淡。“不说也死，说也死，那我为什么要说出来？”
    “若是将你知晓的尽数说来，孤可以护你。”
    护她？如何护？再度将她关进封闭的空间里，任何一个人接近她都会被处死……要她再继续这样寂寞的日子吗？若是当真如此，死亡倒算是解脱。更何况……她的异母哥哥，继任神殿祭司汝嫣凝夜要杀的人，谁又可以当真护得了？
    她若是说了出来，只怕哥哥不止是想杀她了……毁去了于哥哥而言最为重要的楼兰姊姊的幸福，即便是千刀万剐都无法削减哥哥对她的恨意……
    所以，汝嫣昙汐摇首，再摇首。
    白羽令收拢了指尖，极是缓慢地，他看着娇艳的少女红润的面颊渐渐黯下。他等着她的改口，可她偏偏将唇瓣抿得死紧，似是担心一不小心就将示弱的语言流泄……
    窒息而绝望的感觉涌上，她合着眸，等待着来自这只手掌的判决。是就此死亡，还是得到能够呼吸的空气。
    男子面色复杂地看着生死掌握在自己手下的这张容颜，不可否认，少女是美丽而娇柔的，精雕细琢的五官有着琉璃一样的感觉，仿佛力道稍重便会是满地的破碎琉璃。随着他的手掌的压迫，这细致的五官给人的感觉也悄然转变……
    少女的颊上，不自然的艳色浮现。这般濒临死亡之时所展现出来的风情，倒是更甚以往。昙之刹华只盛于瞬间，牡丹即使陨落也要挥洒出最后动人心魂的绚丽……樱花最为唯美的时刻亦是在它陨落的瞬间，漫天坠落的樱，最后的糜烂华美涨满心房，将最后的神魂夺去，圭然陨落……
    独留满目怅然。
    白羽令的呼吸一窒。他松开了手，看着厥过去的少女悄然歪倒在草地上，仍带着摄人的艳。
    他注视自己收回的手掌，掌心残留着方才扣住少女脖颈的温度。有些颤抖，方才的他，差点便收不回手。他没有打算致她于死地，若是她死了，楼兰也许会难过，也许会伤心……毕竟这个少女是楼兰的妹妹……
    指尖刺入掌心，他尽力让自己清醒，仓皇逃离。
    （……阿啦……忧真的写了哎？写将要挂掉时候的样子……
    当初设定的时候是想要一个种族呐~~想要一个濒死时会展现出惊心动魄的美丽的族群……果然忧是浪漫主义呢？濒死的时候，展现出来的绝望华美……多么浪漫唯美的景色啊……
    还真是、还真是适合拿去写BL虐文呢！喔呵呵~~多残忍多虐多好的素材啊~~~
    其实倾荧死的时候就有点想写，可是写给谁看呢？凝夜这只不解风情的娃啥反应都不会有！随帝死的时候也有想写来着……可他又不是主要角色，写多了被人以为他还会活过来咋办……不过不过……忧的文笔MS写不出当初要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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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他们在前辈那里。”倚在塌上，汝嫣凝夜任床畔的老者弯着腰一圈一圈地往他的额上缠上绷带。直至缠好，取过琉璃镜看过一眼，这缠着绷带的脑袋倒是适合他的这副病容……
    皇城之内，他没有妄动术法的打算，毕竟传出去也许会牵连到楼兰的安全。一阵阵地倦意浮上，方才与楼兰的对谈已经费去了他的不少心神，有些累。
    从什么时候开始，与楼兰的对谈也会让他感觉累了呢？
    倒回软絮之中，脸埋在了枕里，微弱的声音里有着浓重的疲惫，“这幅模样上不了朝，替我告假罢。”
    老者左右四顾，没有发现其他人踪影，就连流云皇后也已在不久前离去。于是含首，他应了一声“是”。“大人，那么沈云初一行呢？请问该如何处置？”
    “替他们备好马车……照江珉的意思，暂时别让他醒来。”
    “大人，您该知晓，沈云初不会愿意就这样离去……”就算被带走，等他调制的熏香燃烬，那青年也会再度归来的罢？老者此言的意思便是希望面前这样不要再白费工夫。
    可这人，不知是听不进耳还是另有打算，冷冽紫眸抬起，即使是疲倦的状态，眸中的冷意亦未减分毫。看着被江湖人称作魔医的老人，他淡淡启唇，“这似乎与前辈无关。”
    看来是另有打算了。
    只是鹤羿不知，自己是否亦在这少年的算计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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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章了啊？忧老感觉自个其实只有六十章不到的样子哎……是因为原本的三十二章被重新拆成七十四章的关系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