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恍若无人一般，两个人十分融洽的觥筹交错，一直到了快要十二点，何朝暮轻轻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声音轻而淡，却带着旖旎的尾音：“我该回去了，要跨年了。”
    凌然大着胆子抓住她的手：“不陪我一起跨年吗？”
    “不行，我必须回去看看陈乐。”何朝暮眼神飘忽发散，她觉得白兰地的后劲上来了，整个脑子都昏沉沉的，看了眼旁边这只危险人物，自己还是要趁着还清醒赶快回去。
    你刚刚还说陈乐不睡到明天不会起……凌然有些无语，一眼看穿何朝暮的推脱之词。他虽然有些不开心，可是他也不愿意趁人之危，于是拿起外套：“那我送你回去。”
    何朝暮又回到以前礼貌生疏的样子：“不用了，谢谢学长请酒，今天很尽兴。”说罢便往门口自顾自走去，脚步有些虚浮。
    凌然付了账单赶忙追过去，心里的不悦越积越多。怎么又变成老样子，难不成刚刚一番酒都白喝了，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还是说何朝暮真的是冷清冷语的，自己这段时间来付出的，是个石头也要开花了。她怎么就是不开窍呢？
    出了门，外面截然不同的寒冷空气，让凌然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他四处张望寻找何朝暮的踪迹，刚好看到何朝暮望着中校门已走了很远，不知为何蹲下来了。他心里一紧，以为她吐了，赶忙奔上去：“怎么了，胃不舒服？”
    何朝暮皱着眉，手捂着胃部，声音沙哑：“胃痛。”她敲着自己的头，不适地晃动脑袋，表情很耍赖：“不走了，头也疼。”
    凌然一愣，何朝暮这是在对自己撒娇吗？他觉得有些新奇，何朝暮是真醉了。他不禁含笑轻轻拉拽着她的手：“那快点回去，好好休息。”
    何朝暮不肯动。凌然用了几分力气：“乖，起来。”
    何朝暮搭着他的手站起来，却因为起身太猛，脑子一懵，踉踉跄跄地往后倒，凌然赶忙搂住她，何朝暮好不容易站定脚，在凌然怀中有些迷瞪地笑：“谢谢你抱住我啊，要不我就摔倒了。”
    凌然才发现自己情急之下的举动，让他跟何朝暮的距离前所未有的近。近得两人的鼻尖都要碰到一起，近的他猝不及防望进何朝暮眼中，看到她深藏的伤痛和不解。未待他看仔细，何朝暮却眯起双眼，下巴一抬吻上他唇色浅淡的薄唇。
    凌然愕然，唇齿间尽是清新的甜味和酒的苦涩，瞬间席卷凌然的神经，他不愿推开这样的温柔红粉，丝毫不犹豫便锢住了她的脸，深深地反吻下去。
    他趁着醉意夺回主动，何朝暮有些不适地躲避，口中细碎的片语：“我喜欢你……”
    “阿烨……”
    阿烨？所有的旖旎暧昧都被打破了，凌然的神智刹那间恢复了一丝清明，一下子全都明白，他恼怒地张嘴，一口咬了下去，然后推开了何朝暮，紧紧抓住她的手臂：“什么阿烨，我是凌然！”
    何朝暮用手背遮着被咬痛的双唇，手臂上传来的力道让她有点清醒了。她忍不住咬住自己还有点麻的嘴巴，头痛不已：“我……”
    起了头，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和解释，最后却只能低下头：“对不起。”
    凌然阴沉着脸，这算什么事？他被乱了？还是因为被当成别的人而乱了？最后还来了句“对不起”？他只知道偶像剧这么狗血，竟不知道现实生活还能给他碰上。他突然想起何朝暮宿舍那副字尾部的名章，上面也有个烨字。是同一个人吗？
    想起自己苦追她这么久，她从来不感动，是因为这个人吗？到底是谁让她这样心心念念？凌然觉得很闹心：“阿烨是谁？”
    何朝暮有些迟疑，看着他不愉的脸色，却不愿隐瞒：“我……前男友。”说罢忍不住又加了一句，“我真的很抱歉……”
    “不要说对不起！”凌然刚压下去的火气又被挑起来了，“老子又没吃亏，你说什么对不起！”
    何朝暮垂下眼眸，识相地闭嘴。
    凌然觉得自己语气不佳，却不想道歉，也紧抿着唇。
    就这么对立站在街上无言，突然“哧——”一声，打开如墨沉寂的夜幕，也打破两人的沉默。烟花入空，绚然摇曳，两人几乎同时望向空中，一时间此起彼伏的烟花绽放的声音，好不热闹。
    Sunrise方向有人声传来，可能是过了倒计时就准备回宿舍的同学。凌然看着何朝暮被咬破的唇，觉得这样继续站下去一定会被人闲话：“先回去吧。”
    “恩。”何朝暮头也不抬迈步就走。
    凌然看着何朝暮走得如释重负的背影，心里一阵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