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救下连城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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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沈星辰应邀去了慕容山庄。平日里沈星河衣食住行皆由沈星辰一手操办,无有任何事情需要出沈府,且由于腿脚不便,又有人时常讽刺挖苦的原因,对外出提不起兴趣。
这几日由于萧然时常想要外出寻找药材,沈星河拗不过他,只得答应,又怕萧然手无缚鸡之力被人伤害,加之萧然极力软语相求,便随他一同前去。
至于其他……怕他被别的女子糟蹋了的原因,沈星河眉头一跳,是万万不能说的。
前几日萧然便偷偷将轮椅搬了出去,今日出行,照例有十几个人跟着,萧然抱着沈星河,灵活的左拐右拐,片刻功夫便将身后那些人甩了个一干二净。
但来日若沈星辰问起,他们绝不会承认是自己甩了他们。
首站是江南。
几日舟车劳顿,两人一下马车,便找了个客栈,骨碌碌搬了进去。
第二日,萧然出门物色住处,仗着手里阔绰,房子什么的,净捡着贵处挑。没有外出生活的经验的沈星河自然对他的行为无有任何异议。而萧然,显然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
那是自然的。前世,萧然生活上的一切都有师弟照应着,每次外出,什么事物一应俱全都是最好的,萧然理所当然地接受别人为他准备好的一切。
将所需物件全部准备妥当之后,萧然开始了对沈星河的治疗之路。
最初几天,萧然时常推着沈星河外出散心。鉴于沈星河对人群的极度抵制,萧然所选之处皆是人烟稀少但景色优美的地方。每每有人靠近,深藏在沈星河心底的自卑便会漫溢而出,皱紧眉头,浑身紧绷。甚至有一次,在一个小孩子无意撞过来之时,沈星河杀气外露,瞬间便要动手。
萧然快步抱起小孩,这才避免了小孩血溅三尺的悲剧。
自那天回去之后,沈星河便对萧然冷着脸,也不知是在生着谁的气,幸而,即便沈星河内心万分不爽,仍然听萧然的话,一起慢慢介入人群。
江南好水养好人,此地名风淳朴,大多遇见萧然与沈星河的人,见着两人衣着华丽,
面貌俊秀,再看沈星河腿脚不便,却是以为可惜占了大多数,如沈星河历来所见所闻的鄙夷不屑与侮辱大相径庭。偶有几个不长眼的,皆被沈星河狠狠教训,萧然只站立一边,分毫不加阻止。
同时,萧然每日在沈星河杀人一般的眼神中一日不差地按摩沈星河毫无知觉的腿,偶尔亦上山采摘需要的草药,放于盆中为沈星河药浴。
如此日复一日,腿脚依然毫无知觉,沈星河渐渐对萧然所说的能治好她的腿无有期待,但萧然不愿放弃。
这一日,萧然与往常一般上山采药,其中一味药材他找寻了几日,未有收获,今日一转头,竟在一丛杂树中瞧见,心内一喜,便脚步不措地前往。
萧然伸手去摘。谁知,电光火石之间,一只手将萧然伸出的手猛然擒住,萧然站立不稳,与那人一同向下滚去。
“砰”地一声,两人砸在树上,这才止住了向下的趋势。
“啊……”萧然捂着额头从那人身上爬起,正欲问他为何这般对待自己,一低头见他浑身是血,双目紧闭,却是已经昏过去的模样。且他胸口暗色鲜血汩汩流出,已然一副毒气入骨的样子。
但这人衣裳华贵,气质凛然,伤重至此,显然是被人追杀,身份不明,这般贸然带回去,也不知会有何后果。
萧然皱眉看那人良久,犹犹豫豫,终于还是蹲下身去,手指在他几处伤口戳戳碰碰,片刻就帮人止了血。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萧然觉得大概还是有些道理的。
他将那人的外衫脱下,撕下一块向前走了几步扔到悬崖边的一根枯枝上,想了想,又从那人身上蹭下一点血来抹于地上,然后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披在背上之人身上,这才转过身往家的方向而去。
萧然离开之后,一群黑衣人站立崖边,其中一人双手颤抖地捏着带血的衣块,表情凝重。
门“吱呀”一声打开,萧然从后门进了屋,将人安置于自己房里,拿出一根银针在床上之人胸口扎了几下。许是伤得过重,任凭萧然如何动作,那血竟是凝在胸口不动分毫。
萧然眉头扭了又扭,终是低下头去,狠狠心以嘴对着伤口,替人吸起毒来。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什么的,萧然显然是打算这样做。
“你在干什么……”门口沈星河坐于轮椅之上,扭眉看着屋内萧然的动作,一时内心竟是复杂异常。
虽她一直待在沈府,但到底有书籍为伴,书里男子与男子的爱情也不是没有,甚至于比女子与男子之间来得更加缠绵悱恻……她完全可以接受,但前提是……这些事不是发生在萧然身上。
“咳咳……”萧然闻声,抬起头来吐掉嘴里的血,他一脸无辜,见沈星河眼神有异,颇有些不解,又见沈星河眼都不眨地看着这个方向,一怔之后,赶忙拉过被子盖在被他脱得只剩一件内衫的人身上,擦擦嘴角的血,道,“我在吸毒啊……”
语气要多无辜便有多无辜,要多不解便有多不解。
沈星河脸色一黑,郁闷地转身走开:“下次记得把衣服穿上。”
萧然闻言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又想起这一路来自己都只着着这些衣服,虽然一路都是人影寥寥,到底老脸一红,抿着唇拿出一件外衫来披在身上,继续手上的动作。
一块玉佩从那人腰间掉下。
“连城寐……”萧然念出声,心里一跳,手中玉佩摔在地上“叮”的一声响,生生吓了萧然一跳。
他细看连城寐的眉目,眉峰凌厉,薄唇紧抿,俊美无匹,但到底与师弟不同。师弟从来都乖巧听话,虽然长相同样俊美,但眉目间温柔缱绻,笑意盈盈。
萧然呼了口气,放下心来。
见着那名字的一瞬间,他以为师弟同他一样被害了。
萧然收起那块玉佩,想了想细细将其收于胸前,心道:我救了你,送我块玉佩留作纪念也不为过吧……
嗯,一点儿也不为过。
将连城寐处理妥当后,萧然将自己处理妥当,待一身清爽之后,才踱步到了沈星河房里,细细替人按摩起来。
良久,沈星河面无表情道:“怎么还不走?”
窗外无有一丝光亮,大街上似也无有一丝声音,显然夜很深了。
萧然手上动作一顿,见沈星河完全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顿时苦了脸:“我的床上很脏,不想睡那。”
“那是你自找的。”沈星河眉目冷凝,不为所动。
萧然一噎,索性不看沈星河的脸,低下头旁若无人地脱起衣服来。
沈星河原想说他几句,但见他脱着脱着耳朵慢慢红了起来,便不再多言,许久之后才道:“以后不要什么都带回家,很危险。”
萧然迷迷糊糊点了点头,渐渐便沉入了睡眠。
这一晚他梦见了连城寐,他一身金色衣衫,负手站立在城楼之上,身后是富丽堂皇的宫殿,面前是熙熙攘攘的街道,而天上星光灿烂,唯他茕茕孑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