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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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三年二月初二,十三阿哥迎娶兵部尚书府七格格的黄道吉日。
“格格,都好了,你看看。”秀禾端着铜镜放到小七面前。
小七面无表情的看着镜中人,还是那张精致的面颊,一双凤眼失了颜色,脸上被扑了厚厚的胭脂。
“小七,你这是何必呢。十三阿哥是个不错的人,你阿玛都说他会是你的良人。你给额娘笑一个,或者说句话好不好。”额娘也穿着一身喜庆的衣服,抹着眼泪。那日她醒来,不知道她和十三阿哥发生了什么,只是再也不说话,再也不哭不笑。甚至绝食了几天,直到皇上亲自来探望之后才恢复了用膳。后来十三阿哥依旧每天来看望他,只是永远都是站在门外,远远的看着。
“吉时到。”门外的太监大声唱着时辰。
“福晋,跟着嬷嬷走吧。”从宫里来的嬷嬷,给小七戴上喜帕,扶她上花轿。小七如木偶般被嬷嬷搀扶着坐上花轿。
送亲的队伍吹吹打打来到十三阿哥府前,先是过火盆,喜轿猛地一晃。秀禾急忙走到花轿旁小声问道:“格格,还好吗?”
花轿里没有传出任何声音,秀禾默默的走到自己该走的地方,格格已经很久都不说话了。
花轿放下,十三阿哥朝花轿虚射三箭,然后是下轿拜天地。接着被搀着进入洞房,洞房门坎上放有一副马鞍。入洞房时,一个小女孩拿着两面铜镜,对着新娘照了一下,然后把铜镜挂在新娘前胸后背。接着,又一个小女孩递上两只锡壶,里面盛有米、钱等,新娘要抱住宝瓶。
“请新郎拿起喜称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喜婆唱到。
十三拿起喜称,缓缓伸到喜帕下。小七没有看他,只是抱着怀里的宝瓶,目光呆滞的看着怀里的宝瓶。
喜婆见新娘没有什么反映,接着唱到,“请新郎新娘喝交杯酒,从此和和美美。”
十三坐在小七身边,看着喜婆端来的喜酒。他已经交代过,新娘不能饮酒,便命人换了合卺茶。小七依旧目光呆滞的端起喜酒,和十三喝下交杯酒。
接着喜婆又端来了子孙饽饽,小七拿起一块,刚放到嘴边咬了一口,就突然晕倒。十三急忙把小七抱到床上。
“还不去传太医!”十三厉声呵到。
太医摇头道:“十三阿哥,福晋的身子太弱。这一天也着实太累,这是累倒的。老夫这就写药方,让人去抓药。还有,福晋身子太弱,不适合行房事,还请十三阿哥谨记。”
老太医写了药方就跟着小太监一同离开。
十三坐在床边看着小七,无奈的笑笑,竟然是累倒的。十三慢慢扶起小七,将她头上的饰物取下,又帮她脱了喜服,只留一套贴身衣物。又命秀禾打了水来,亲自替小七擦了脸上的胭脂水粉。
“爷,药煎好了。”府里的丫鬟端着一碗汤药进来。
“放下,你们都出去吧。”十三端起丫鬟放下的药,舀起一勺,吹凉,才放在小七嘴边,让她慢慢咽下。
喂完药,十三脱了外衣,搂着小七躺下,将自己一直藏着的平安佛珠给小七戴上。
小七醒来,已是次日申时。此时十三正坐在房里看着一本书。
见小七醒来,十三起来,笑道:“饿了吧,我这就让秀禾把你喜欢喝的五子粥和八珍糕端进来。”
十三舀起一勺五子粥,吹凉放在小七嘴边。小七看着他,慢慢含下勺中五子粥,然后吃了两块八珍糕。
十三放下手中的食物,挥挥手,示意丫鬟们都出去。
“我知道你不愿见我,那日皇阿玛的话,我差不多也都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勉强你,只是我们新婚燕尔的,我需要在你房中住几日,过了这段时间我就回书房住。你这院子里的下人都是管家新买来家世干净的子女,以后这院子就归你,不会有人随意来打扰。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是按照你以前在尚书府用度摆设的,你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直接给我说,或者给管家说也一样。”十三细心的帮小七拉了拉被子,继续道:“还有,这府中的财务,你可愿管?”
小七扭过头不看他。
“不愿管就不用管,反正有管家在。还有,皇阿玛说了,他曾许给你的依旧不变。你若是不愿意,就不用进宫请安。”
小七喝了药,躺下。好想从此再也不用睁开眼,再也不用在这混沌之中摸索。
那日,她已绝食绝药三日,正在她庆幸自己就要死了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太监的尖鸭嗓子,康熙来了。
她闭着眼躺在床上,如死人般不吭不响,一动不动。
十三跪在康熙身后,带着哭声,“皇阿玛,请你收回旨意,儿臣不娶绮梦了,只要她能活着就好。求皇阿玛成全,求皇阿玛成全。”
小七闭着眼流下眼泪,她绝食的这几天,她知道十三一直守着她。她绝食绝药,十三也跟着她一同绝食,三日下来,已经不成人形。
“你们当朕的旨意都是什么,说改就改,你们都给朕滚出去,朕有话跟七丫头说。”康熙勃然大怒,把小七房内的人全赶了出去。
房内寂静的只能听到康熙的喘气声。
“七丫头,朕知道你能听到。朕告诉你,朕是答应过许你三个心愿,但是,指婚这事已成定局,是不可能更改了,你也不用拿这三个心愿要挟朕。你若是就这么死了,你们整个尚书府都要跟着陪葬,还有你在苏州认识的那些朋友也要跟着你陪葬。朕说道做到,不信咱们可以试试。”
说完,康熙拂袖而去,门被重重的推开。康熙走远了,阿玛、额娘、秀禾他们才敢进来。额娘进来就扑到我身上哭道:“你这丫头是造的什么孽啊。皇上给你赐婚是天大的好事,你怎么就不识好,你难道真要看着整个尚书府给你陪葬不成。”
秀禾也哭哭啼啼的上来,“格格,十三阿哥已经让皇上给带走了。你就睁开眼,吃点东西吧,再不吃,你的身体也受不了啊。”
终是敌不过亲人的眼泪,我终于睁开了眼,只是再也不愿说话。
十三很得宠,成亲才没几个月,又跟着康熙幸塞外去了。
我的身子,也跟着一天天恢复起来。十三很守承诺,只是成亲当月在我房里住了几日,之后就再也没在我房里留宿,只是每天固定时间来看望我,和我一起用晚膳。我依旧对他不理不睬。
一家亲的生意开到了京城,我成了亲,不能随意往外跑,还好这几年把秀禾培养起来,平常都是她替我照顾京城一家亲的生意。听秀禾说,京城一家亲的生意由四爷十三等的帮忙,店里的生意和苏州一家亲一样红火。关柱也在我们以前帮过的穷孩子中挑选了几个,培养成新一代的说书先生。说书从易中天的品三国,到于丹的论语心得,再从金庸的倚天屠龙记,到古龙的流星蝴蝶剑,个个都在京城广为流传。
转眼就是四十四年除夕,我以身体不适为由,躲过了他们皇家家宴,十三带着他的侧福晋瓜尔佳氏和长女娉婷一同进宫庆贺。
关柱还算有良心,除夕这天从一家亲送了一桌酒席来。我身子不好,吃不了太多,便命秀禾分给了下人。
饭后,秀禾见我还在桌前画着图样,笑着上前。
“福晋就不要再忙了,这几天过年,店里的人都回家过年去了,福晋可以晚几天再画也不耽误的。”
我放下笔,看了看手中的图样。两个月前,关柱又在我的示意下开了京城第一家苏绣坊——彩锦坊。因为我们的图样新颖,绣工精美,又用得都是上好锦缎,生意自然也好的很。一件成品苏绣衣裙,已经买到十五两,但是依然是供不应求。
我把这幅梨花的图样递给秀禾,这过完年就是春天,春装也该开始供应了。
秀禾细细的看了看,笑道:“福晋的手还真是巧,等绣娘都上工了,我就把这突然给她们送去。这天也不早了,秀禾服侍福晋睡下吧。”
我点点头,我才不守岁,我只想快点解脱,外面的一切,也是我为了关柱而做的。关柱年纪还小,他从小就不爱官场上的事,阿玛年纪也大了,这官也做不了几年,关柱没了阿玛的帮扶,以后在官场上更是举步艰难。幸好我发现这小子在经商方面竟有着出色的天赋,他在我的指点下,以渐渐步入正轨,再加上李辰的帮扶,这小子已经能独当一面。这也就不怕阿玛额娘替他担心,其实他们也不愿关柱再进入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