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但负如来不负卿 第一百五十七章,几度心念成孤倚(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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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娘的叫喊拖长了音色,令人为之一怔,祁佑寒道,“娘是裴大将军之女,原也是一介将门虎女,向来受不得一点不平之事。如今,爹已罚过,皇上也下了旨。孩儿本就没想过能就此逃脱罪责,可但凡娘这样一来,又将这坐上的君王放于何处?”祁佑寒一脸镇定,却一字一句问道,“娘,您如今是为了孩儿才来向皇上求的情还是逼孩儿在皇上面前自我辩解那些同皇帝的情事不过是子虚乌有罢了?”
裴暖筠浑身一僵,瞬间被冰冻住了一样。立于原地再是僵直的微微晃了晃,一手不自觉的捂上胸口。也便是祁佑寒最后这话,裴暖筠抬眼看了眼那君王,霍天玄已是一脸的阴暗,裴暖筠一惊,极为压抑着怒喝一声,“逆子,至此你还敢满嘴胡言乱语!”
祁母暗叹,她这儿子心思果然通透啊!那晚,被老爷家法惩之又听了一道圣旨,自己便晕了过去,再是醒来便迫不及待的同老爷问了事情原委,却见祁鸣一并不愿多说什么,又如何教她放心!遂直接从祖祠里拿过那亢龙玉锏,就要进宫,当面问清皇帝那旨意所谓是何?她自信,儿子再是满嘴胡话,也绝不会有任何对朝政上的不恭,更不可能如旨意上所述的诸般劣迹。但老爷为何竟似事出有因的不声不响已是责罚过,这又是何故?怎么看都带了些难言之隐,又怎能令人安心?
直到踏出府门,祁鸣一才叫住了她,如实说了那番话,直听的人既惊又讶然。如何还能坐视不管。她本是裴将军的长女,性子更是刚正不阿,所以铁了心要进宫面圣。心下又存了要用这“亢龙玉锏”来大做文章,然再见她这儿子的情形,心疼即怒,欲说不能说的旖旎之事怎能真的当着君王的面直白的说出口?却没想她那儿子直直引了她的话,更是说的没了半分挽回的余地了!
“好,你很好。如今说是说不过你,满嘴刁滑,心思叵测,但打还是打得的!”祁母怒视着祁佑寒,眼中虽布了水气,却更具严厉。
“就请娘责罚。孩儿不孝,但娘也勿要伤了身。”祁佑寒说完,嘴角结出一抹了然温软的笑,竟是绝决的。他知他这娘一旦耿起性子来,比他都硬,怕是连他霍天玄都阻拦不得。
祁母一手握住亢龙玉锏的柄端,青玉森冷,委实沉的很,这锏下真是能将人活活打死的。霍天玄双手曲起,握成了拳,实在忍不住,刚要开口说话,谁知祁母道,
“在此锏下,便是今日,连皇帝都求不得情。我只再问一句,你是改了,还是受此锏杖之罚!”
此时霍天玄心中极为窝火,却实属发作不得,这本是他祁府家务事。但凡话语里又牵扯了些许是因为自己,而那祁佑寒更像是逞了心而为,可是想以此两番杖责与他断了那些关系?你,祁佑寒真当不受朕的情!可见,这场母子之战委实太过无稽!祁佑寒是什么心性他会不知,处到今时今日,霍天玄已是深信不疑,他祁佑寒就是那种做事从不留余地的人啊,更因自己昨晚一句话就回绝了翻案一说早就把他逼入死绝之地。正好又因他家母为此来求的情,再是被他几句话一惹,那女子便当真骑虎难下了。
如今这一打,早不是为事而打,是为他霍天玄那些“一意孤行”而生生受下来的皮肉之苦。他怎会惹上这种人,他祁佑寒不是不惜命,他是太惜命了,所以能把一件事行的顺风顺水,又叫人无法去救。眼睁睁看着,霍天玄如何不怒,但他是君王,又必须保持住这份君王该有的自持。令人如坐针毡!他,果真是狠!
祁佑寒也不再解释些什么,干脆道,“孩儿自知,对道德伦理一说不同常人所辩,但做事却从不对他人有愧。祁府对孩儿宽宥护持多年,如今换以一死也便是无所怨的。”
那祁母人如风中落叶,却平静道,“你,祁佑寒若受得此玉锏杖责二十下,娘再也不管你!”
祁佑寒伏在地上不语。裴暖筠从没这样恼怒,便不管其他,狠狠的打了下去,这打的可不是身下这人,这打的是这人的心性。她怎么就拗不过他祁佑寒。噼噼啪啪,直是一顿五六杖后,祁佑寒实在受不得这痛,人已半趴在地,身后又是血红一片染的触目惊心。
霍天玄也怒,却说不出话,心知那祁母正在气头上,怕再是说些什么,便叫这祁佑寒更是被那女子往死里打了。
而那祁母毕竟不是真要将人打死,这青玉所制的锏再是这样打下去,他儿子可真没了命。手里遂缓下力道。却在这时,听的祁佑寒低低的声音,“娘,还有十二杖。”
说完这话,一阵沉闷钝重的声音响起,回绕在殿中,那玉锏竟不知何时突兀的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