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学以来田皎皎就换上了善。若水的校服，起初穿的是春秋季校服，上身一件白色的真丝衬衣，熨烫周正的领子下系起一条缎面的领带，外面是成套的薄花呢料黑色制服，胸前的口袋上用金丝细致入微的绣着善。若水的校徽：
    一尾在水中悠闲游曳的鱼，鱼尾摆起的水花异常精妙的形成校训，即‘上善若水，大智若愚’八个字。
    近些天因为天气转凉，田皎皎在衬衣外添了一件浅灰色的羊绒毛衣，外套则换成暗红色的纯毛华达呢料的制服，脖子上还围了一条同色系的格子围巾。
    善。若水的初衷大概是想借由这样一丝不苟、居高临下的制服让本校学生显得更贵族化，但在舒仰止看来，因身穿制服而显得的更为清新精致的小家伙只让他感受了晦涩的、诱使他生出恶质念头的气质。
    尤其是现在这样，端正的制服凌乱的沾上乳白色、略显黏稠豆浆的情况下，让他越发想扯散他的围巾，然后从上往下循次解开制服上的金扣。
    甚至想把羊绒毛衣连同最里的衬衣一并拉高，让切肤感受到即将入冬的寒气、并惶惑于他为何如此作恶的小家伙推开他的手，在睫毛战栗、双手打颤的不安中竭力把凌乱的制服整理好。
    而类似这样悖德的想象，其实在近些天已经反复了很多次。
    首次在脑海中出现这种不良意图时，舒仰止觉得惊讶，并出于理性的想遏制，但是受到自私自利、以满足自我需求为先的本性驱使，舒仰止很快便坦然下来。
    现在，舒仰止更甚一步的在考虑是否要把这欲图付诸实践。
    “舒叔叔？”
    田皎皎抿着下唇，舒仰止的突发举动让他受惊，苍白的两颊和耳垂都镀上了浓重的红晕。
    他并不想如舒叔叔所说的把衣服脱下来送去干洗，今天不是休息日，他还要上学呢，总不能光着去吧。
    但是又无法直接拒绝舒叔叔的建议，毕竟舒叔叔是出于一片好心。
    田皎皎叹息着耷拉下小脑袋，愁苦的看向近在咫尺的舒仰止。
    好奇怪，总觉得舒叔叔的眸色比平时更深，好像一个黑洞，正在用能吞噬一切的眼神注视着他，让他觉得叔叔即将对他做些他始料未及的事，也使得他忐忑却又激动，期待却又畏惧。
    咦，期待、畏惧？田皎皎惊讶的睁大眼睛，为什么他会产生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
    “叔叔……”
    田皎皎不由带着鼻音轻声嗫嚅。
    再加上受到舒仰止的影响，整个房间已经渐渐被浓重雾霭一样的暧昧笼罩，田皎皎还小，没办法应对这样的阴晴难测，更无力挣开舒仰止的禁锢，只能用力吸着气，以避免因茫然无措而导致呼吸困难的窘境。
    同时下意识攀住舒仰止的脖子，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叔叔先放开我吧？”
    “舒总！”
    两人正僵持时，从门口传来一个尖锐又惊讶的女声。
    舒仰止蓦地皱起眉，迅速放开田皎皎的肩，转过头循声看去，不悦道：“柳秘书，是谁允许你不敲门就直接进来的？”
    “这……”
    为了配合舒仰止的步调，特意提前来上班的柳玑尴尬的保持着迈开步子的姿势。
    印象里舒总一直是古井无波的样子，遇上再大的事也不至于把喜怒表现在脸上，言辞更是会选择偏于理性和中肯的词句，不会像现在这样偏于情绪化的明讽，柳玑因为错愕而有些语无伦次：“没，没有人……允许。”
    舒仰止闻言，嘴唇抿成削铁如泥的一线，像进食中被打扰的巨蟒一样森然道：“既然没有，那你现在是不是该做点除了像木桩一样钉在原地之外，其他的事？”
    “是，舒总，对不起！”
    柳玑像一只被毒牙咬中的禽类一样尖叫着道歉，踉踉跄跄的立刻退后一步，关上了房门。
    “呜……”
    柳玑一步挨着一步的走回办公桌，双手抱住肩，不知是被舒仰止足以压城的阴霾吓到，还是刚刚看到的一幕让她产生了不好的联想，柳玑趴在办公桌上低声啜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