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毒神方渐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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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爷爷。”萧隐挣脱了邵青离的怀抱,对着匆匆而来的白髯老者伸出胳膊,叫的非常甜,“方爷爷抱抱隐儿。”
“你这个小家伙,已经大半年没来看爷爷了吧?”毒神方渐离看到萧隐的时候眼神都亮了,他一把抱过萧小朋友,很亲热的亲了他两口,笑道,“想死爷爷了!”毒神心里还是纳闷啊,萧隐何时对他这么热情了?
“方前辈好,在下……”邵青离看着隐儿和方渐离亲厚,也算放下心来,他上前一步想要做自我介绍。
“老朽知道你,丽秋在信里面多次提及你这个师父呢!”毒神笑呵呵的,根本不像江湖传言那么冷冰冰。他摸了摸自己长长的胡子,笑的开朗,“隐儿不好教吧?他自幼被家里宠得没有个章法……哎哟!”他还没说完胡子就被萧隐用力扯了扯。
“隐儿,不得胡闹。”邵青离真是很无奈啊,隐儿胆子怎么这么大,毒神的胡子他都敢没轻没重的扯。
萧隐松开了手,还特别鄙视了瞪了一眼方渐离,样子可爱到不行。李丽秋掩嘴而笑:“没想到小少爷都有克星呢,真是一物降一物。”
“丽秋,你先把隐儿抱下去,为师有几句话想对邵师父说。”毒神收敛了笑容,他将怀里的小孩交给了李丽秋,瞿硕的目光盯着邵青离,摆出一个手势,“不知邵师父方便不方便?”
“方前辈请。”邵青离低垂目光,语气中都是敬重。
萧隐在李丽秋怀里抬眼看了看两人,脸上没什么表情。
寒潭,芦洲,小亭。
“邵师父面色有异,不若让老朽替你看看吧?”方渐离伸手就要去抓邵青离脉搏,邵青离措手不及,但还是迅速避开,强颜笑道:“晚辈很好,不劳方前辈费心了。”
方渐离没说话,手指迅速转了方向,坚持要去扣邵青离的脉搏。两人过了十几招,邵青离觉得这样耗下去也不行,于是退后一步,结束了和方渐离的纠缠,随后对老者躬身行礼:“前辈心意邵青离万分感激,只是晚辈命该如此,就不劳前辈援手了。”
“什么叫‘命该如此’?”方渐离脸上的笑都挂不住了,他是个喜怒哀乐都在脸上的率性老头,指着邵青离的鼻子骂道,“我匆匆赶回就是为了你的病!你竟敢拒医,好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前辈息怒,邵青离轻狂也好,不知好歹也罢,实在不敢有劳前辈。”邵青离态度依然恭敬而决绝,他屈膝跪倒在地,伏低身子,声音平静,“晚辈想拜托前辈一件事。”
“哦?”方渐离有气,眼高于顶,哼了一声。
“在下就此别过,还望方前辈好好照顾萧隐,至于晚辈离开之事,烦请前辈转告隐儿。”他语调平淡,毫无起伏,听上去还真像个无情无心之人。
“走?你还想走?你知不知道走了之后不出七日你绝对会死!”方渐离胡子都气的吹起来了,眼睛瞪的像铜铃。慢慢的,他的表情缓和下来,微微吃惊,“你为何求死?虽说你中的毒很难解,可是凭借我的医术,也不完全束手无策。”
“人各有命,还望前辈答应晚辈的请求。”邵青离头埋的更低了。
方渐离的目光透过邵青离看向远方的天空,良久后才幽幽叹了一口气:“你起来吧,你想走就自己对隐儿去说,你想死,也去对他讲吧。”
“前辈!”邵青离猛然抬头,他没想到方渐离会这么回答。这种话,他怎么可能对隐儿讲得出来!
“老夫看得出来,隐儿很喜欢你,他把你带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你活下去,你竟然这样糟蹋他的心思吗?”方渐离摇摇头,“隐儿难得这么在乎一个人。”
“您……说什么?他已经知道我中毒了?”邵青离怔住了。他知道不应该把萧隐当做普通的孩子看待,但是……
“萧隐可是我的关门弟子(吹嘘),他怎么看不出你中毒了?”方渐离突然有点昏,面前这个年轻人是不是搞错什么了?他往前走了两步,转过身来盯着邵青离,“他让我救你,你自己却想逃避,到底是怎么回事?”
邵青离语塞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年纪轻轻有什么想不开的吗?而且你中毒很深,我能不能救活你还是个未知数,你别辜负隐儿的心意啊。”方渐离摸摸自己的胡子,他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
“晚辈身份低微,即使您救活了晚辈,晚辈也难免一死,晚辈不敢浪费圣药,还请……”邵青离有些慌了,他必须离开。
“你是什么来历我不感兴趣,救人救命才是我感兴趣的。‘无一物’本为无解的奇毒,我只是想用你练练技艺,至于浪费不浪费的,老朽高兴,想浪费多少就浪费多少。好了,不必多说,你回自己房间吧,休想逃出这里!若我发现你想要潜逃,我就会告诉隐儿你主动求死,那小家伙说不定会记恨你一辈子呢,哈哈。”方渐离不想在和邵青离理论,他蹲下身握住邵青离的脉搏,屏气凝神细细查看起来。
看了脉搏后,方渐离直接扯开了邵青离的衣服,查看他胸口的伤。不看还好,一看他简直气死了:“你有脑子吗?这这这……你用野草汁水敷在这里有屁作用啊!不怕感染啊!胡闹!这么大人了,竟然如此胡闹!”
邵青离不说话,难道他还敢说这野草汁水是那小家伙亲自咀嚼出来的?
“留下疗伤吧,我已经通知了萧天陌,也不知道他怎么当的庄主,还让隐儿被人追杀,有这种父亲,真是……悲惨啊。”方渐离松开邵青离,习惯性摸了一把胡子,感慨道,“我现在去看看我可怜的隐宝宝,跟错爹的孩子伤不起啊~~”
“前辈……”邵青离犹豫的叫了一声。
“你墨迹什么啊?你的毒我大概清楚了,你就等着痊愈吧嘿嘿,不过可能有点疼,你要忍忍。”方渐离睨了一眼邵青离,“年轻人,无论何时都别想着寻短见。老头子我活了七十了还觉得没活够,你毛都没长齐就想死?”
话糙理不糙。
邵青离一个人留在了原地,思绪如杨柳飘散开去。
原来隐儿是故意的么?难怪他这一路对自己的态度好了许多。自己却还当他不知道,设法隐瞒了他一路,现在想来真是好笑。
小少爷啊,你的这番情义,邵青离怎么还得起?怎么还得起?
萧隐天真而调皮的面孔浮现在他面前,邵青离脸上浮现出一丝浅笑,如柳条划过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不落言荃,不着痕迹。
反正一死,能多陪他一天,就陪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