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篇  拾陆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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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杨,医生说清逸只是近几日过于疲劳,没有大碍,已是深夜了,我送你回去歇息可好?”秦修心疼地看着我,握住我手。
    “不了,我陪她。”我扯出憔悴的笑容搂紧怀中熟睡的清音。
    虽然,我讨厌医院的消毒水味,这般气味掺杂了太多压抑,令人心颤。
    “调查出了么,那事……是母亲做的么?”我淡淡开口。
    “嗯……”秦修微微蹙眉。
    “罢了,我也安心了。”我顿了顿,“清逸的话……自小她待我如亲弟弟,甚说可抵半个母亲,我也亏欠她许多,日后,还是再与她作姐弟为好。”我笑,也不知笑得有多骇人,秦修却抱我不放,一只手轻抚我头。
    我搂住清音,秦修搂住我,三位男人相互搂抱,此是医院,不知又是一幅怎样好笑的情景。我想,不觉失笑。
    头偏看窗外的云,脑中又只剩清逸的话,叹了口气,轻靠秦修的肩。
    “清逸,是个很好的人呢……”我喃喃。
    “嗯。”秦修抚我头,“母亲,可就如此?”
    “不,生来,便是她管束我最多,母亲,却只是宠罢了。”
    他望我,眼神深邃,然后淡淡叹口气。
    我对望,神情苦涩,最后轻轻别过头。
    无言的谈话,却是最绕心神的,他的眸闪烁不定,却是令我的目光也灼痛。
    突然,我身形一震。
    “你可……看见茶?”
    秦修摇摇头:“自吵架后就不曾见。”
    “多半是出去玩了罢。”我叹气。
    想起那弱小身躯,不及婴儿大小,可却自由,有了主,闲时撒撒娇,倦时躺躺觉,怎比人类,那束缚太多,羁绊太多,人生,便是少了晴天,少了清闲……
    “清杨,”秦修轻声唤我,“可是又在为世事感叹?”
    我摇头,道:“是感,却叹不起,这叹,叹罢,却也无法改变。”
    “那感呢?”
    “即是痴望。”
    我无须解释,那痴望,既是永恒,也是转瞬,触不着,却可观其绚烂;那叹息,一瞬,却是连自己也无权做出的慨叹。
    “既都是无法得到,那又何必苦苦纠结于此?”
    我无言语,是的,既是无法得到,又何必咬文嚼字,纠结万分。
    “秦修,不如你先回,纤纤该等急了。”我拉住秦修的手却十指紧扣。
    秦修摇头,很认真地吻我的额。
    朝病床望去。
    床上的人微眯起眸,苍白的唇轻颤着吐出字句。
    “清杨……”
    “清逸,怎么样,要不要吃点什么,床头的柜上有新熬的粥……”我跑去握住她手,秦修与清音也站在一旁。
    清逸微笑,默许。面色苍白无力,那双美丽的瞳却清清明明,似乎有着辨定人间对否的神力。
    我端起粥,小心舀上一勺,吹吹气,放在她唇边,她拙笑。
    “傻笑什么?”我皱皱眉。
    “这是你第一次喂我。”
    我心一沉,放了碗,执起她手。
    “清逸,以后你何时想我这个弟弟了,我便陪你。”
    她笑出声来。
    “义无反顾?”
    “义无反顾。”
    “好,契约成立。”她摇摇手,似是摇起巫女手中的铃铛。
    你的‘魔法’,可否保我一生不离去?
    我无从知晓。
    “好了,吃粥了。”我匆匆端起粥,心有少许忐忑,而自己竟对那所谓虚无的魔法放不下心来。
    “逸姐,我想听你的故事。”清音凑过来,坐在床沿。
    “嗯?”我瞧向他,双眉紧蹙,示意他不可莽撞行事。
    “没事的,我知道逸姐她很好。”清音手搭在我肩。
    我看见清逸的眸闪烁着,又别过头去眨出眼角的泪。
    “‘肖太太是个好人,若是去了她家要帮她照看刚出生的小弟弟,你要知道,就算在她家你只是一个仆人,你也应感谢她们,因为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收留你,”她冲我调皮地眨眨眼,“这是我母亲临死前的话,我不知道,当一个毒瘾深重的人弥留之时是否还有思维和知觉。”
    “这是爱,与知觉无关。”我心怜地看她。
    “与知觉无关……”清逸喃喃。
    “她是希望你过得安稳,没有母亲愿意自己的孩子生得疾苦,她愿你安分,即是对你最大的嘱咐,少了任性,便是少了灾祸,少了疾苦,”清音微笑着,脸庞闪烁阳光。
    “所以,逸姐你,永远都很完美。”
    清逸温笑点头,飘忽的眼留驻于秦修身上。
    秦修很安静地坐在一旁,转头,回以友好目光。
    “秦修,答应我,莫要离开清杨。”
    却是无征兆的,清逸发出命令,秦修稍稍迟疑不语。
    “嗯?”我茫然。
    气氛略显尴尬。
    “嗯。”秦修的回答,却是十秒之后。
    清逸脸色变了变,愈发冷淡。我见状试图调解气氛,讪笑着开口:“又不是真能几世在一起,一生过罢,下世却不由己,总是要分离。”
    在场的人,都明,清逸只谈今生,只我,扯于下世,荒谬至极。
    她叹口气,侧了身,淡淡道:“清杨你们快回吧,就清音留下陪我便好。”
    我欲坚持,秦修拉拉我,便与清逸告别。
    去了车上,我指责他,方才思绪飘去了哪,竟对清逸的过问迟疑片刻。
    他又是静默着,缓缓抬头。
    “我怕我会比你先一步去……”
    我蹙眉:“难不成你患了什么不治之症?”
    他刮我鼻梁:“你不盼我点好,我是没病,只是结下的梁子比你多了去,说不成哪一天……”
    我毫无风度地吻住他,离开后狼狈地擦去嘴角唾液。
    “你不盼点自己的好,小心就是去了也没人替你守寡。”
    他好笑地看我假装生气,吻我额。
    “好了,乖。”
    温言细语,轻声柔情,我招架不住,落于他怀……
    窗外放了晴,车内染了情,一车厢的情欲,和美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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