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王朝初创  第二十一章 雪夜之谋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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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宋其实并不大,帝国草创,东到东海,向南只能到淮河(长江流域都到不了,更别说是南海了),往西到不了西海(青海湖),北边勉强到黄河入海口(中间还有一个北汉)。除了东面,其余三面都是强敌环饲,东南有吴越,南面有南唐、南汉、南平、武平等,西南方有蜀和大理,西北有吐蕃和党项族,还有与宋未接壤的六谷、黑汗等,北边有辽跟北汉。
    做了皇帝的赵匡胤并没有想象中的喜悦,他开始为自己的处境和这个新王朝命运担忧,五十年间换了五个王朝,宋会不会也步了他们的后尘。
    中原地处天下中央(在当时这么认为),谁都想要这个富饶而绝佳的地方,就连远在阿尔泰山的黑汗大汗也自称是中原的皇帝——桃花汗,这位大汗的地理知识不咋样,因为唐僧同志最清楚这段路程,没有个十万八千里是到不了的。
    没日没夜的焦虑让这个新皇帝寝食难安,但他又不能让别人看出他的焦躁不安,他不能说,也不敢说。天下之大可谓人海茫茫,可最缺的还是知心之人,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独自一人走出深宫大院,在汴梁的大街上来回的晃荡,他像一个深夜的幽灵到处游荡,但是没有一处是让他感到安心的地方。他也曾敲开那些功臣的府门,希望他们拿出当时起事时的气势,不求给自己出谋划策,那怕是给自己信心和安慰,这些“同道中人”似乎迷恋上了来之不易的安稳,不想再去冒任何的险。他们喜欢在歌女的陪伴下喝点小酒,看看助兴的歌舞,数数田产和土地收入,更有甚者去青楼快活快活。
    赵匡胤很失望,原以为他们都是当世豪杰,可到头来只是一通平常人罢了,钱财和女人这就是他们的追求?倘若真是如此,那么他们的理想实现了,可以用剩下时光尽情的去享受。
    想想当年,自己还是一个游手青年时,那是个晴朗的早晨,迎着晨风和朝阳,听着灵山寺的钟声,道出了他心中的理想。
    多少年过去了,太阳未出,残星残月依旧。
    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他像往常一样走出皇宫,没有功夫去到处游荡,直奔一个人的府门而去,这次他无论如何要做出决定。在去的路上,他一直想着那次欢庆春节的宴会上,和魏仁浦私下的对话。
    赵匡胤:我打算攻打北汉
    魏仁浦:欲速则不达,望陛下从长计议
    在对方表明态度之后,对话就此结束,魏仁浦就为什么不能打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赵匡胤清楚,在这个前朝宰相面前,问话只能到此。
    他心中的疑问一直没有解开,他想听取另一个人的意见,在这个人面前,也就没有什么可以掖着藏着了,为此他还约上了自己的弟弟赵匡义。
    赵匡胤来到赵普的府门前,雪被踩的咯咯作响,而更为响亮的是那有节奏的敲门声。累了一天的赵普正在家里休息,他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了一跳,片刻迟疑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整理好自己的着装亲自跑去开门。虽然有心里准备,但当他看到门口站立的人时,一阵惊慌之后跪倒在雪地里,赵匡胤赶忙上去扶住了他,私下聚会没必要搞这一套,赵普急忙领着赵匡胤进了大厅。
    开封的雪夜异常的寒冷,三人进入正堂之中时,不知是赵普出去时嘱咐了,还是老婆本就机灵,燃起的炭炉早已架起了烤肉。赵氏兄弟在靠近炭炉的夹垫上席地而坐,赵普的老婆赶快拿出黄酒来款待这两位客人。
    看着满脸疑虑的赵匡胤,赵普首先开始发问:陛下深夜来此,不知所谓何事?
    赵匡胤看了一眼赵普,又看了眼赵匡义,将杯中的酒一口干下,叹了口气说:卧榻之侧皆是他人,朕寝食难安,故来见卿。
    听了这话,赵普似乎早有准备,说道:陛下欲得天下,依臣之见,此时征伐,乃一统天下之良机。
    赵普仍旧担心的是,他不敢确定皇帝到底是想北伐还是南下,紧接着他话锋一转问道:不知陛下兵锋何指成算最大?
    论谋略和方针,赵普是一把好手,要论打仗,在赵匡胤面前,他就是个白面书生,如果论学问的话,他连书生都算不上。
    赵匡胤:欲攻太原。
    皇帝的回答显然不是赵普心目中的想法,他沉吟许久回了句:非我所知。
    这会皇帝开始纳闷了,你刚才不是说的好好的,怎么我一说太原你就没了主意?他急忙问了句:为何?
    赵普分析,河东之地正处在中原的正北边,一旦太原攻破,北边契丹和西边党项等族就会直接对中原形成一种两面夹击。如若先取南方,蜀地、江南肥沃土地和丰富的物产将尽数为大宋所有,用几国之力取一弹丸之地,易如反掌。
    赵匡胤笑了笑,说:我意亦如此。
    搞了半天是试探自己,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大问题了,赵普松了口气。
    显然他放心的有点早了,因为他说的前半部分皇帝就没听进去,或是听进去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臣子不知道的是,皇帝自有皇帝的想法,在华夏大地上,自古以来但凡君王都是坐北朝南的,刚好与北高南低的地势相切合,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这正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想要的。
    作为一名驰骋疆场的战将,赵匡胤比谁都清楚,南方的都是些“软柿子”,北边的才是“硬骨头”,幽云之地的丢失,永远是大宋军事防御的一个缺口。他的前任老板一代英主的周世宗也没有啃动,当然,也只能怪柴荣命不好。要是自己能灭掉太原,再找机会跟契丹干一仗夺回幽云,他将获得空前的声望,普天之下还有谁会不服他?
    唯有这样,历史才会彻底改写,巨大的光环将砸到他的头上,两百多年的纷争将被他一人扫平。再也没有去怀疑当年陈桥驿到底发生了什么?特别是身处战乱两百多年的中原百姓,更会感念他无上的恩德。
    但是,美好的想象与现实之间还是有着巨大的差距,他必须在或南或北之间做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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