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孽弟·纨绔  第四章 梦惊公堂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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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
    清早,衙门口的鸣冤鼓鼓声振振。
    京都不同其它州府,从九品县令至从七品知府,可管理层层宗案。百姓的一些小纠纷交由县令,县令结案归档。涉及命案则递交知府,着县令一同办案,若出是十恶不赦的罪案既然由县令递交,再呈知府,再入大理寺审判。
    天子脚下,管理大大小小宗案全由京都承天府正七品府丞所辖。
    府丞所无法涉及的,则即呈交大理寺。
    京都府府丞陈柏之为官清廉,明镜高堂四字悬在他头上自是不假。可惜他却是宰相的门生,宰相为人如何,众说纷纭。因此陈柏之无论在朝中还是在百姓眼中,都处于不上不下的位置,他没做过坏事也没干过急于功劳的蠢事。
    众人对他的距离,倒也是不远不近。
    百姓的称赞,没有过好亦没有过坏。
    惊堂木响,威武声起。
    挽雪楼小柔姑娘被害一事,倾刻间,便传得沸沸扬扬。
    “堂下何人击鼓?”陈柏之身着朱红官袍,方补上缀绣着栩栩如生的鸿鶒,踩着浪花神采奕奕。篱国官阶以官袍补子图案为区分,文官为飞禽,武官为走兽。历官均是方补,圆补只有位及王爷,候爷之位才可着,王爷圆补图案为九蟒五爪,候爷从五蟒四爪,盘山峦。
    公堂下,小柔的尸体放置一旁,跪其旁边的不是别人,正是雪娘。
    雪娘报案来得匆忙,倒忘了把自己浓妆艳抹一番,略施粉黛的她,少了风尘的柔情,多了清秀的丽质。“回大人,民妇挽雪楼老板雪娘。”她回话的时候没有如平常一样特意吊着嗓子,捏着音说话,轻轻柔柔,比起风尘嗓硬是舒服了几分。
    “所谓何冤?”陈柏之紧蹙眉头,不是因为雪娘和宰相那点风流事,而是站在雪娘身旁的人。镇远将军易慎之弟,姜伯旬。
    姜伯旬的事迹,只要在京都住上几日都能知道个七七八八。姜伯旬不跪公堂,他可当作是傲慢,暂时不想为了跪与不跪这件事发生冲突。若因此事得罪易慎,此事怕是日后必生间隙,身为宰相的门生已惹来众多非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回大人,民妇要状告姜小公子杀害楼中小柔一事。”
    “你所说说得姜小公子可在公堂?”
    “在,正是民妇身旁这位公子,姜伯旬小公子。”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公堂外看案的百姓非议声起,他们深知姜伯旬在京都的名称,说是臭名昭彰,姜伯旬又未曾欺凌鱼肉过百姓。说是纨绔不化,姜伯旬也只是有爱耍点流氓之质。其余的,便什么都没有,谣言永远都是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夸张。
    年仅十二岁的姜伯旬杀人,令众人震惊。
    看案百姓有讶异,有质疑,有惋惜,却没一人发生姜伯旬此时头脑空白一片。
    小柔的死状落入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眼里,端得是“美”。
    而在姜伯旬眼里,除了恐怖,就容不下其它字眼。
    七窍流血。
    他没见过,却听过。
    今日,他确确实实见着了。
    “肃静!”惊堂木连拍三下,公堂才恢复先前肃然之气。陈柏之有点头疼,姜伯旬犯什么事不好?偏偏犯上杀人之罪。陈柏之细看仵作替上来的验尸记录和状纸,“姜伯旬,你于亥时在何地方?做些什么?可有人陪同?”验尸记录上证明小柔中毒致七窍流血而死,大约死于亥时,姜伯旬若有人证,此罪自不成立。
    姜伯旬仍旧保持刚到公堂时的模样,宿醉未归的他,满身酒气,衣衫凌乱。
    “姜伯旬,本府问你,你于亥时在何地方?做些什么?可有人陪同?”陈柏之的二次询问没有得到姜伯旬的回答,他正要拍响惊堂木,震震击鼓声从衙门口传来。
    “堂下何人?”
    “学生方礼,乃是在京候秋试的考生。”方礼微微弯身作揖,他是应秋试考生着秀才身份。篱国有制,凡是是地方州县的秀才,均可免去公堂行跪之礼。
    陈柏之眉眼一跳,心中隐有不好预感。“为何事击鼓?”
    “学生要状告姜伯旬小公子杀害小柔一事。”
    这回,可不止百姓们惊讶,连陈柏之都无所适从。雪娘状告姜伯旬,是因姜伯旬正好在小柔房内,让雪娘逮了个正着。状纸写得条条是理,但方礼又为何要状告姜伯旬?何况竟同样是为小柔被害一事,难不成此小柔非彼小柔?
    “你所说的小柔是指?”
    “正是挽雪楼的小柔姑娘。”
    陈柏之眉头皱得更紧,惊堂木一响。“方礼,你竟要状告姜伯旬,便把事情来龙去脉讲得一清二楚,不得有半点隐瞒,否则本府当治你扰乱公堂之罪。”
    “是,学生必当阐述的一字不露。”
    方礼是怀州固元人,一月前,刚至京都的他抵不过其他考生的邀约,本是去京都有名的醉香阁,一品声名远波的帝王蟹。不曾料到,醉香阁没去成,竟上了花街,寻了挽雪楼。方礼便是在那日遇上了小柔,至此,情根深种。
    昨夜,方礼本和小柔相约私奔,逃离京都就此隐姓埋名。
    却不想,遭此变故。
    据方礼所述,方礼在和小柔约好的地方等了一夜,直至清晨听闻挽雪楼小柔姑娘被姜小公子被害一事。心中不甚多想,提步前来府衙击鼓鸣冤。
    “可有人证?”
    方礼摇头,“学生与小柔约在十里亭,起初偶有人流,但至深夜,自是无人了。”
    “既无人证,本府又何以认定在十里亭等候小柔一夜,十里亭与挽雪楼并不远。你大可以在等不到小柔时,前去挽雪楼一问究竟。本府当下做个假设,如若你昨夜潜去挽雪楼,而小柔背弃约定不愿跟你离开,你恼羞成怒之际,杀了小柔。”
    “大人的假设不无道理,但学生想问大人,姜小公子可否有特权不在公堂之上下跪?”方礼把话题转移得快,就在众人都注目着他的时候,瞬间便把目光聚回了仍站在公堂上不言不语的姜伯旬。“姜小公子素来仗着是易将军的养弟身份横行无忌,做出杀人的事并不奇怪。”
    姜伯旬听到易将军三字,愣是回了神,迷茫的脸宠满是不知所措。
    他想说:我没有。
    却生生被一句“畜生”咽回了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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