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春风送战入蜀中 第十一回 山雨欲来风满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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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院门口一阵喧闹,几个蜀军被扔到院子里口吐鲜血挣扎不止。一名身穿黑色风帽大氅的人带着浓浓的阴郁气息缓缓步入院中。那黑色极浓,浓得要和黑夜融成一体,蜀王私军正忙着将货物装上车,见来者不善放下货物齐齐拔刀、执戈相向,将来人拦住。
见蜀军已将货物装了八|九成,黑衣人挑了挑眉梢,低沉压抑的声音从风帽下飘出:“三百人来劫一个商队的货物,蜀川军好大的气势。只是这些是镜鉴司里的东西,我等奉命必须取回。”
面前这人躲在黑色大氅的阴影里头,压抑的气氛沉得让人惊惧。燕听风知道对方来此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场恶战在所难免,虽然面前的人还没有动手的意思保不齐会突然发难,所以丹田中的真气早就在经脉中运转开,转了几个周天。
握紧手中的银枪燕听风拦在车架前头丝毫不让,瞪着面前的人一字一句地说道:“朝廷何时设的镜鉴司?我怎不知?你说你是朝廷的人,可有官印?可有文书?这些货物危及蜀中百姓生死,怎能让此等黑心商家逍遥法外,我等奉命必须收缴!”
黑衣人冷笑两声,不管他的质问,只道:“你也奉命,我也奉命,这件事倒叫人不好办了。不知这位将军如何称呼?”
“燕听风。”
黑衣人拱手,声音依旧冷硬:“原来是蜀川王爱将,这样一来事情便好办多了。大司命有令,若见听风取人不取货。”
话音一落一群黑衣箭手齐齐出现在墙头、屋顶,一百弓弦一声响,宛如出自一人之手。整个梨园利箭如雨,萧萧而下。听风毕竟是蜀川王身边拔尖的人物,手中旋转着的长枪竟是舞虎虎生风,宛如一柄铁制大伞,只听得金铁交鸣,那些羽箭尽数被他击飞。
仗着武艺傍身,燕听风真气一运,脚下一蹬,跃至半空,银枪一送就往箭手刺去。那名箭手躲闪不及自然被银枪送了个透心凉。黑衣人也足下一点跟着燕听风跃上房顶,待他再要出手,只见一黑色大氅朝他盖来,燕听风长枪一拨犹如拨开乌云一般将那事物拨开,挺枪又刺,唐刀一闪却将其枪势死死封住。拦住长枪的唐刀,笔直漆黑的刀身,唯有刀刃亮出一线银白,就如他的主人一般,朴实无华尽敛锋芒。
燕听风银枪一抖,震开唐刀,手中银枪犹如出海蛟龙一般朝着黑衣人刺去。黑衣人唐刀一竖,将这一枪挡开。银枪宛如灵蛇探洞,一闪即过,黑色的唐刀犹如守在黑衣人面前的两扇门,竟是无法叩开。
占尽地利的黑衣人下手阴狠毒辣,羽箭连射三波,燕听风此番带兵皆着轻甲,只执长戈、长枪,在箭雨之下竟是一点自保能力也无,那些士兵只得就近寻了树干园石躲避。饶是如此,毕竟场地有限,沐了三波箭雨,这三百人剩下不足百人。
燕听风被黑衣人缠住,那人武功与他相当,燕听风咬紧牙关真气凝结,挺枪一刺,被黑衣人唐刀挡开,真气一触发出尖锐的爆鸣声。长枪借力一扫绕到燕听风颈背,他脚步一横,身子一侧,又送出一枪。一刺一挑,长枪指天,脱手而出,黑衣人唐刀一点破空而来,直取燕听风胸膛。燕听风出脚一踢,枪尾照着对方的眉心而去。黑衣人手腕一转,左手成掌一掌击中枪尾。银枪身上的真气被黑衣人真气一击两股真气四下溢开,卷起阵阵罡风。罡风凛凛,那些飞向燕听风的羽箭被卷散落入庭中。
蜀川王的精兵没有燕听风的功夫,本以为躲在树后、石后能躲过一劫,那不知这四面埋伏的弓箭手箭术确实精湛,哪里能够躲得开。燕听风见自己的属下被羽箭逼得无处藏身只得虚晃一枪,飘入庭院奋力去救几个兵士,掩护他们往房下、屋里躲去。
黑衣人从房顶跃下,真气暴涨,唐刀直劈燕听风面门。几次交手后燕听风胸口疼痛难耐,而那体内真气更是被疼痛弄得散乱,只得咬紧牙关横枪一挡,双手虎口一震,硬生生地将这一招抗住。黑衣人再加三分力,刀又往下压了一寸,燕听风闷哼一声,竟是觉得这把头上利刃有千斤之重。眼见那白刃离额头只有些许距离,他强提一口气将这一刀顶回。就在银枪与唐刀分开些许之时,燕听风右膝一提,撞向对方腹部,对方左手一挡却也将这一式化解了去。少了真气压制,燕听风掌风习习,抓住空门一掌拍中对方胸口。
就在燕听风疲于对敌之际,数只裹杂着真气的羽箭直取他后背空门。燕听风腹背受敌,小腿大腿各中一箭。燕听风只恨对方太过阴险,目露凶光,欲提枪再战,却是后背也中了一箭。这箭上都抹了麻药,发作极快,饶是他八品的实力也觉得眼前景象一片天旋地转。八品高手燕听风居然吃了冷箭的亏,算不算阴沟里面翻船?
看着已经到地不起的燕听风,黑衣人咳出一口血,落在地上触目惊心。他本人却不甚在意,伸手接过下属递过来的大氅披上,随即吩咐道:“捆上,带走,可别让他死了。”
这批货物本身就是一个坑,无论蜀川王跳或者不跳,对朝廷都有利。只是不知道萧云墨是宁愿牺牲爱将还是宁愿接受雷霆炮的问候。这无耻的法子也只有那个无耻的人能想出来。朝廷惜才,断不会让燕听风断了气,镜鉴司既然能杀人,救人自然不在话下。
出了梨园,就见一人奉上一铁质密封小盒,道:“少司命,大司命密令。”
少司命接过盒子,只觉得这金属盒子比平时要大一些,手指在盒子上拨动着六个从零到玖的轮盘,咔哒一声,盒子开了,里面躺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一句话:午时前拿下都督府,切勿打草惊蛇。纸条最后三个泼墨手书签下了大司命的名字。
少司命叹了口气道:“这还真是个掐着点来的好差事。”
天上的云又黑又沉,重重地压在锦官城的城门楼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