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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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升到三年级了。
按照老师说的就是高年级了。跑去报名的时候都心里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我们从此就是高年级学生了啊。
老师,我们又转手到一个姓胡的老教师手中,拉着一个小孩进来:“这是我们新同学,叫,哦你叫什么名字?”
那家伙很霸气地捏了一只粉笔,雪白雪白,让他乌鸡爪子一样的脏手指一衬实在对比鲜明,歪歪扭扭写了几个丑得不能见人的字:白代。我擦,以现在的眼光看,简直不知道他妈给他取名的时候是不是有什么妇科生理性困扰!要是是他爸取的,只好怀疑他爸智商了。可惜,我们那时候都傻乖,是傻而不乖,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他来了没几天,就直接把黑皮从老大的位置上踹了下去,取而代之。肖泽也不能是精神领袖了,一样被赶了下台。取代黑皮,是直接和黑皮打了一架,黑皮输得死惨,但骨气硬,不求饶也不向老师告状,他很瞧得起,然后就收了做二大王。
至于肖泽,自己从来没那啥觉悟,当男生们都聚成堆抱成团的时候他还在那里做自己的乖宝宝。他再怎么跟我学坏,骨子里全是纯良的基因。然后不向组织靠拢,就在白代的带领下被孤立了。
兜兜——白代,尼玛这名字难听到死,幸好后面他爸有觉悟改了过来(我后来知道原来是他爷爷取的,取自代代相传的意思,还不让换)刚来就被取了外号,就是袋子,袋子在我们那里叫兜,然后他的外号就变成兜兜了。
兜兜爹妈去了广州那边做生意,下海游得那个爽,脑子活,又肯吃苦,赚得那个身家——唉,不提也罢,替我爸唾七我自己一下,要不是你这憨货非要把他留着,也不会混成这副样子啊。兜兜本来是跟着爹妈到那边去了的,可惜户口这个那个相当地麻烦,他们也没时间管,终于还是把他丢回来,交给外婆代管着。
兜兜这个外号是我给他取的。后来他追我时死乞白赖地跟我说:“叫我兜兜,这名字多可爱啊,特别亲昵,你给我起外号了,顺便给咱儿子起名吧!……”我当时就往他脑袋拍过去了,你姓欠名扁啊!一个大老爷们,又卖萌又无耻,谁跟你有儿子!谁叫你兜兜!兜你个头啊!不过,小时候,跟他混得哥们一样,兜兜兜兜一天嘴里念上上百遍也正常。
现在是这样的一种情况,我不招班里女生待见,肖泽不招班上男生待见,而我们俩也不再同桌了。我和兜兜是同桌。肖泽身边换成了女班长,张荷。
和兜兜一起混其实是个相当明智的选择。这家伙虽然横,全班捣蛋鬼加起来也没他一个人脾气大;而且傲,动不动我在广东怎么怎么了,你们这些乡巴佬;还相当相当地能打架,属于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街幼儿园的主……但是这家伙真义气,在这个插刀教遍地横生的年代,在这个插刀教教主,教主夫人,护法等大扬其名的年代,他依然保持着小时候的那种仗义,实在难能可贵。
那时候兜兜也不咋被女生待见,因为实在太皮,常常有四年级学生的家长来告状,说被三年级的白代给打了巴拉巴拉。又喜欢招惹女生,往女孩子书包里放放毛毛虫,拿文具盒夹前面女生的头发,在女生桌子上拿粉笔画画等等,做各种怪,不把人家惹哭了不行。
哦,除了一个。张依依就很喜欢他。真是连鬼都有人喜欢,何况人呢。不知道张依依的脑子拿什么做的,兜兜往她文具盒里放毛毛虫的时候,她打开来被吓了一跳,却不哇哇大哭,而是委屈无奈地捏着嗓子发小脾气:“讨厌死!兜兜,把这毛毛虫拿走啊!你要吓死人家了!”那小语气拿捏的哟,就在发飙与发嗲之间徘徊,喜欢的人能听酥了去,不喜欢的人能把鸡皮疙瘩掉一地。而兜兜属于前者,我属于后者。
兜兜发现害张依依比害别的女生更有趣,于是对此乐此不疲。在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情况下,简直是打情骂俏,浓情蜜意。虽然兜兜被人起哄了总是吼“你们再敢说,老子揍你信不信!”可一次也没因此而动手。
张依依是我们的班花,张荷也是。两个都姓张的班花,却对兜兜的态度截然相反。对于班长来说,兜兜实在是个祸星,上蹿下跳,迟到说话,扰乱纪律,违反校规……反正怎么能让我们班扣分怎么来。那面流动红旗因为兜兜就从来没有到我们班来过。有时候被老师骂惨了也是狗改不了吃屎,不到半天,又故态复萌了。
张荷喜欢谁?当然是肖泽。他们俩同桌,一个班长一个学习委员,实在是非常好的配搭。都快赶得上珠联璧合,天赐姻缘了。我猜肖泽对她也挺有意思的,因为真到了交女朋友的年龄,他找的女朋友便是这样的,漂亮而有脑,智慧型美女。
现在就成这样了,张依依和张荷分别瓜分了我玩得很好的两个哥们。张依依从一年级开始就不喜欢我,张荷对于兜兜没好感,对于和他一起混的我自然也不会待见。
我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但为了我的成绩,继续和肖泽走得很近;和兜兜混得很爽,自然也不会自己走开去。我像棒槌一样插在张依依和张荷眼里,而她们也像两根棒槌插在我眼里。我属于以一敌二。
这段时间里,我和黑皮发展下了终生的友谊,属于谁都不会看上谁,但是搁一块能笑能闹,互相贬损,却有福同享的那种。
黑皮大了我三岁,又是男生,更有一种哥们义气感,相当地靠得住。到了后来的后来,我去他爸摊子上买肉,他割了肉给我,都要另外送一块精肉在上面的。边上摊子上的屠夫笑:“哟,这谁呀,这么吃香?”他边剁肉边应声:“我儿媳妇啊!”我也不脸红,一张嘴剪刀似的:“当你儿媳妇这点肉就打发我啊?也太好娶了吧,少说送一千只猪嘛,随便我怎么杀怎么卖,下个聘先。”把一干的屠夫弄得哈哈大笑。不过那是我上大学以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