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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6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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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浣沙溪边,两匹马儿一边喝水,一边悠然自得地摇着尾巴,不时地抬头看向不远处。一男一女正坐在草地上休憩,面前的青山透着一股雾气,仿佛仙云缭绕,在这深秋能见到这样一番景致倒也惊奇。
    “一寒哥哥,你说的渐翠谷还有多远啊?我们都走了这么久了。”身着一袭红衫的少女偏头问着身边的男子。
    江一寒看向远处,嘴边带着微笑,似是在回答少女,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就快到了,这么一路走来也该到了……”
    不知师父现下如何了,自学成出谷以来,已经有五年了罢。师父性格淡泊,长年隐居于渐翠谷,世事皆不能入他的眼,不轻易接见外人。江湖上对无尘老人多是敬重有加,但见过他老人家真面目却是寥寥无几,自己能够拜在无尘门下亦是已经逝世的父亲所托,父亲与师父是故交。当初拜别,师父只说:“此番你学成离去,你要做什么皆与我无关,但只莫要伤害无辜才是。”
    此次带了小苑前去,也不知师父是否肯收了。
    稍作歇憩,二人便又骑马赶路了。一日后,便要进了渐翠谷。谷外有巨石当道,地形复杂,无尘老人隐居后为避免世人打扰曾布下阵法,要不是曾经生活在此,江一寒二人也是难进谷中。
    巨石阵破,道路缓缓显露,小苑在一旁惊奇地不得了,对身边的人惊呼:“一寒哥哥,你好厉害!这样也能破解啊!”
    “傻丫头,我可是在这里生活了七年的,怎么会不知道呢?”江一寒轻轻点了点少女的鼻尖,笑着说道。
    谷中景致十分特别,现下虽是深秋时节,谷外木叶落尽,黄金满地,一派萧瑟凄凉之景,而谷内却生意盎然,满目青翠,仿佛仍是春夏一般,更特别的是,越往深处去,这青翠之色越是深浓,大概这就是“渐翠谷”名字由来吧。
    行走在谷中,时常听见清脆的鸟鸣,莺莺婉转,悦耳动听,令人浑身充盈愉悦之感。谷间流淌着山泉,清冽幽然,一掬泉水洗去连日的疲惫倦容,对于两个遭致追杀的少年来说,这儿仿佛是世外桃源了。
    红衫少女欢喜得不得了,一路蹦蹦跳跳,全然无忧心之色,“一寒哥哥,我好喜欢这儿啊!真美!”江一寒呼吸着山谷的空气,清新沁脾,那么熟悉的味道。
    江一寒凭记忆带着路,虽有五年没走过了,却还是记得很清楚。穿过竹林,眼前是一座竹林精舍,还是当年那么简朴干净的样子。江一寒轻轻推开竹屋的木门,“师父?是徒儿回来了。”
    无人应答。正疑惑间,忽见一白物飞来,江一寒猝不及防,霍地伸手抓住却也后退几步,站稳脚跟,仔细看手中之物,原来是一白净的瓷杯,杯中清茶竟未洒出分毫。
    屋子里传来一老者的声音:“你们进来罢。”江一寒微微一笑,师父是在试我麽?手里仍捏着瓷盏,带着夏小苑便进了竹屋。
    两人走进屋内,只见一白发老者气定神闲,坐在木案边喝着茶,清烟袅袅。江一寒上前,将手中杯子放下,弯身行礼:“师父。”老者神色淡然,饮完一盏茶才缓缓开口:“此次回来,可是有事?”
    “师父如何知道?”
    “多年未见,当初我亦交代过,无事不要回来,今既已回,必然有事。”老者不紧不慢地解开江一寒疑惑。
    江一寒心里佩服师父的洞然,“是,师父说的不错。”一边侧过身子拉身边少女上前,“这位姑娘是徒儿朋友,家中遭逢巨变,一路上仇家追杀不断,为确保她的安全,所以想请师父收留,暂避风头。”
    无尘老人也未抬眼看,只道:“你可知渐翠谷向来不收外人?”
    江一寒忙俯身说道:“徒儿知道。只是的确无处可去,否则也不会来叨扰师父,还请师父破例一次。”
    无尘老人尚未置可否,站在一旁的小苑突然开口了:“一寒哥哥,前辈既有难处,就不要为难了,小苑只道自己是个麻烦,没关系的,就让小苑听天由命好了。”说着少女垂下了眼睛,神情失落,手指紧扣着。
    这女娃儿倒明事理。无尘老人听得这一番话,突然改变了初衷:“好吧,你来到这既只为这一个要求,我留下她便是。只是一点,谷中日子清苦,你可挨得住?”最后一句是向夏小苑说的。
    “小苑早已不是千金小姐了,这一路经历了不少事情,也吃了不少苦,前辈放心,我可以的。”红衫少女面露惊喜,忙说道。
    江一寒听师傅这么说,胸中似有大石落下,“多谢师父!”
    无尘老人微微点头,吩咐一寒将小苑带至住处。
    繁密的树林里,泉水汩汩地涌出,几只斑斓的蝶停在树叶上,扇着翅膀。泉边,红衫少女对身边男子说道:“一寒哥哥,你接下来要去哪里啊?”
    男子沉吟:“我得回江家一趟。这一路走来,只怕冷牧云已经动手了罢。”
    “什么?那…那江家会不会有事啊?是不是因为你救了我,所以无影才……都是我不好…”少女已经急了起来,一副要哭的样子。
    “别急别急,没事的,我早已飞鸽传书让陆南宣打理一切,江家的人应该都没事的,不过我还得回去看看才放心……”江一寒安慰少女,眉色间有少许焦虑。
    “真的吗?如果江家也出事了,那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心安了。”
    “小苑,别想那么多了,接下来的事我来处理就好,你就安心在此住下。师父他性格淡泊,不会像我一样照顾你,你要自己好好照顾自己,也替我好好照顾师父,事情一完,我会来找你的,好吗?”江一寒温和地对少女交代。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只是一寒哥哥你一定要小心,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的。”少女说着脸上微微红了——这是一寒哥哥的承诺么?
    次日,江一寒向无尘老人道别,老人知道他有事在身,倒也不挽留,小苑在一边红了眼睛,一寒哥哥…就要走了,他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呢。
    日头朗照,谷内一片沉静,只有不时的几声鸟鸣,走到谷口,风变得大了起来,白衣男子衣裾翻飞,转身回头看着这青翠的山谷,脸色平静,手指扣紧腰间长剑,一个翻身策马而去。
    一路上马不停蹄,直至扬州。
    扬州自古便是文人墨客偏爱之地,“烟花三月下扬州”,“谁知竹西处,歌吹是扬州”,“二十四处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烟柳繁华,处处歌吹,即使是在这萧瑟的秋也弥漫着春日气息。可是归人只心系一处,无心想念扬州的繁烟
    都吏刚睁开惺忪的双眼,在微熹的晨光中缓缓打开城门,一匹骏马便直冲而入,小吏吓了一跳:呵,这么早就有人进城了?
    马背上的人身影消逝得很快,小吏也只瞥见了一方白色的衣角。揉揉眼,便已经不见了,心下疑惑,莫不是我在做梦呢!
    天空灰暗,秋风四起,白衣男子站在一片焦黑废墟之中,默然不语,内心无比悲戚——终究还是逃不过,终究还是毁了。紧闭双眼,心里翻腾着无可名状的情绪,右手下意识得紧握身侧的佩剑,蓦地,睁开双眼,低声冷冷咬牙道:“冷牧云,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踏平无影!”
    周围行人渐渐多了起来,路过这片废墟看见那名男子不禁侧目,这是江家的人么?
    “这还是十天前发生的事,那场大火烧得真是让人心惊呢,那天晚上,火光都照亮了半边天空,亮如白昼,一夜之间,什么都烧掉了啊!真是可惜。唉,想来那江家也是扬州大户,听说还是在武林也是颇有威望的呢!”对面卖烧饼的摊主不无惋惜地对询问的路人说道。
    “真够狠的,一把大火将江家心血付之一炬。”听的人无不摇头可惜。
    “可不是么?也不知江家得罪了什么人了,竟下了这般狠手,不过那些江湖武林中的事我们小老百姓哪能知道呢?唉,这世上是事真是想都想不到啊……”摊主一脸叹息,“听说那江家只有一独子支撑家业,大火发生后倒不见有谁来处理,也不知道去哪了,就这么一直搁置着,也着实奇怪。”
    不知什么时候,白衣男子已经不见了,也无人在意,谁能想到他便是这废墟原来的主人呢?
    江一寒听了那些话,心中自是更加悲痛,但他克制着感情,现在最紧要的是找到陆南宣,问清楚江家人的去处。江一寒策马来到城郊的竹林里,找到一间木房,那是陆南宣的隐蔽住所,应该可以找到想要的答案。
    男子下马,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看屋内情景,灰尘满布,已有多日无人居住了,不在这里,他会去哪里?江一寒蓦地想到不会是被无影的人带走了罢?不会的,南宣一定会平安,江府的人也都会平安脱险的。江一寒心中已有些许焦虑,南宣,你可不能出事啊!
    出了门,不知现在该往何处去,忽然竹林里走出一人,江一寒眼神一紧,下意识手腕翻动扣紧了龙吟。走近了发现是个面目清秀的少年,他温和有礼地走上前去,说:“阁下可是陆南宣陆公子的朋友江一寒少侠?”
    素不相识,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江一寒提高了警惕,其中也许有诈。“在下正是江一寒,你是?”
    “小的是温府门下,在此已等候少侠多日。陆公子正在敝府养伤,他交代过你一定会来这里找他,因此还请江少侠随小的去温府一趟。”少年不紧不慢地回答。
    温府?扬州医药世家?南宣在养伤,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朋友可是受了重伤?”江一寒焦急地问。
    “江少侠不必担心,去过温府一切便可知晓了。”
    看来只有温府一行才能解开疑惑了。“好,我跟你去温府一趟。”
    少年一俯身,前面带着路,江一寒牵着马在后面跟着,仍不放心,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多时,便一路走到温府。少年吩咐下去将马儿拉去马厩喂食,俯身为江一寒引路。进了温府,园中景致优美,虽说是寒露之秋,园内花草却是开得热烈,只随便一瞧,江一寒便发现着其中不少是珍贵的草药,积雪草,蘼芜,灵霄,紫参……果然是医药世家,连种植的花草也不是一般俗物。想来自己与温府并无过多交集,只是父亲在世时倒与温贤安有些往来,也不知现在是谁在当家了。
    少年将江一寒引至一间屋子便退下了。江一寒推开门,屋内布置别致清新,让人有赏心悦目之感。正四处打量着,忽感背后有轻微掌风,心下一沉,蓦地转身,左手擒住来人手腕,右手发力迅疾锁住咽喉,瞬间将人逼至墙角,突然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喂!一寒,住…住手!是我啊!”
    南宣?
    看清面前的人,脸都扭曲了,正痛苦地叫道,可不是陆南宣那小子?
    “南宣,真是你!你小子可让我好找啊!”白衣男子惊喜,收回右手,转为在陆南宣胸口锤了一把。不想陆南宣咳了两声道:“哎哟!我伤可没好完全呢,你小子下手可真重!”
    江一寒忙收了手:“谁让你要偷袭我了?对了,你怎么受伤了?严重么?”
    陆南宣还没回答,“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两人转过头去,只见进来一名女子。一袭紫衣,墨色长发,发间插着一枚玉簪,面容清丽姣好,笑容温婉,年纪看上去不过二十双十年华,手上托着一个白玉小碗,着看向屋内两人。“陆公子,该喝药了。”声音细腻不失温柔。
    “多谢温姑娘记挂。”陆南宣忙上前接住药碗。
    看得陆南宣喝下了药,被称作温姑娘的女子接过碗便要转身出去,江一寒情急之下拉住女子衣袖,又觉不妥,松手放开,“姑娘留步,在下有事要请教姑娘。”
    女子回过身来,脸上露出讶异,随即淡淡微笑起来。
    “江公子有什么事?”
    “我的朋友为何会在姑娘府上?”江一寒脱口问道。
    略微沉吟,女子开口:“你的朋友受了重伤并且中了毒,倒在了温府门口,我这才将他带回尽力救治,至于发生什么事你的朋友就在这,问他便是了。”
    “哎呀,一寒,我不就在这儿嘛,把我当空气啊!”一旁的陆南宣不满地喊道。
    江一寒又问道女子:“那他的伤……”
    女子看着陆南宣微笑道:“已无大碍,还须调养几日便可全好。”
    江一寒松了一口气,“麻烦姑娘了。”
    温姑娘略微一点头:“无妨,医者本心罢了。你们聊罢,我出去了。”
    待得女子出门,江一寒一拍脑门:“忘问她名字了。”
    陆南宣嗤嗤地笑出声来:“怎么,看上这姑娘了?你小子别是重色轻友啊!”
    “瞎说什么!我这不是要谢谢人家救了你吗?”江一寒有些不好意思,假装愠怒。
    “好了,她啊,叫温若离,是温家的小姐,医术过人呐,要不是她恐怕你就见不到我了。”陆南宣抚着胸口坐下来对江一寒说道。
    温若离…是温贤安的女儿罢。
    “对了,快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居然连你也伤成这样?”江一寒也挨着坐下,问着身边的人。
    一番细谈下来,江一寒得知十日前无影阁的人马便来到江家,幸得自己早已知会南宣,江家的人才得以保全,只是在最后撤离关头,无影的人发现踪迹,南宣力敌不胜这才中毒受伤,一路负伤倒在温府门口从而被救起,而那场大火,冷牧云必是恼羞成怒这才一把火烧掉了江家。无影果然高手如云,用毒之深,连南宣这等好手也躺了这么些日子才恢复过来,决不能大意。
    “一寒,抱歉没能保全江家祖宅……”诉说完经过后陆南宣一脸惋惜。
    “我们之间还用说这种话?我很感谢你保全了江家的人,足够了。”江一寒缓缓走到窗台,轻轻吐了一口气,不知是叹息还是庆幸。
    “那…江家的那些人你准备怎么安排?”
    “……无影势必不会就此罢手,不能再让他们回来了,只有散些金钱资费,让他们各自回家。”窗边的人喃喃道。
    ——都是为江家奉献了大半辈子的家臣及亲眷,不能让他们再身犯险境,只是一番苦心经营终要消失殆尽了,父亲,你可会怪我?
    再谈了些许时候,江一寒叮嘱南宣好好休息,陆南宣不满地叫道:“喂喂,你把我当女人啦!这么点伤我早就好了,你看我不是生龙活虎的嘛!”
    “你不好好把伤养好,我会内疚的,毕竟这一次是因为我才让你受伤……”
    听江一寒这么说,陆南宣一怔,哈哈大笑起来:“你什么时候这么优柔寡断了,我们可是刎颈之交,这不算什么啊!”
    望着眼前好友,江一寒笑了笑,是啊!多年情谊,刎颈之交,连性命也可以交付的人,岁月变迁,得一知己人生何憾!
    “好!等你伤好后我们再一起喝酒,不醉不归!“江一寒击出右掌,大声说道。
    “我会怕你?!不醉不归!”
    两人右掌相合,都会心的笑了起来。
    一个侍女叩门而进,对江一寒说道:“江公子,我家小姐说请你安心就在府上住下,和陆公子一起好有个照应。”
    温姑娘果然心细如尘,定是考虑到当前情况,才邀自己住下。
    “好,替在下谢过温姑娘。”白衣公子稍稍颔首对侍女说道。
    秋日的夜很安静,残缺了一角的月轮远远地挂在墨黑的苍穹中,月华如水,洒向人间,给大地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凉意。静谧如斯,心绪依然无法平静,回想这近一个月发生的种种,江一寒实在没有办法安然入睡。从夏家惨被灭门,自己护送小苑至渐翠谷,一路上不断的追杀,到如今江家被付之一炬,无家可归,人生的境遇真是无法预料呵!
    这一切都源于人的自私与欲望,欲望就像一口深不见底的井,哪怕只是徘徊周围,也有被吞噬的危险。这江湖武林,成者王败者寇,力量与财富是至尊法宝,吸引着人为之疯狂,杀戮成性,这条路枉送了多少无辜之人的性命啊!只是得到了又能如何?在无穷的生涯里,一切绮绣终将化为腐朽,权利都将是过眼云烟,追名逐利也只是推动了生命的枯朽罢了。可悲的人啊,你什么时候才能看透这一切?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万千年来,永恒一如的,也只是着天上的明月罢了。
    江一寒倚着阑干,长长舒出一口气。浸沐在宁静冰凉的月光里,纷乱复杂的心绪似乎得到一丝抚慰,正欲转身回屋,忽地怔住,耳边丝丝缕缕地漏入一阵琴音,时而轻柔缓慢,时而清脆悦耳,心思都被吸引了过去。
    “明月在天西,初如玉钩微。一夕增一分,堂堂有余辉。不掩五星耀,不碍浮云飞。徘徊河汉间,秀色若可餐。清风起丛桂,白露生阶兰。高楼望君时,为君拂金徽。奏似尧舜音,此音天与稀。明月或可闻,顾我亦依依。月有万古光,人有万古心。此心良可歇,凭月为知音。”
    是《明月谣》。
    清朗月夜,这动人心笙的琴调将胸中的烦闷一扫而空,天地间仿佛就只琴音飘越。江一寒一时兴起,决定寻找这琴声的由来,月下寻琴,倒是一番雅事了。
    一袭白衣穿过芳香的药圃,步子很轻,仿佛生怕惊动了音符。身影穿梭在辉光里,终于在一个精致的亭阁里找到了琴音来源。一名身着浅蓝轻纱的妙龄女子坐在月色里,信手拨动着琴弦,眉色沉静,远远望去恍然让人觉得是月下仙子。江一寒看清那正是白日里见过的温家小姐——温若离。一曲终毕,女子停下,抬首,瞥见了不远处的人,目光正迎上江一寒的脸,似是温和地对他笑了笑。江一寒本以为打扰了对方兴致,却又不好就此离去,便索性走进了亭子。
    女子起身,脸上是柔和带着暖意的浅笑:“江公子,这么晚了,莫非你也是来看月亮的?”
    “其实我是无法入睡,便看看月亮,不想听见姑娘美妙琴音,便被吸引到此,还希望没有打扰到姑娘。”白衣公子微笑着对女子说道。
    “不,没有打扰之说,只是我弹得不好,见笑了……”若离微微颔首。
    “姑娘自谦了,‘奏似尧舜音,此音天与稀’,琴声很好,加上这美好的月色,让在下不得佩服姑娘琴艺。”
    天上明月移动了一分,刚好照在了亭子里两人的脸上,温若离发现月色中的男子面容清秀俊朗,棱角分明却不失温和,一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形象。
    武林中人也有如此书生君子气的人物么?温若离心想。
    “江公子是否心中困扰?”
    江一寒略微沉默,开口道:“一些琐事罢了。人活于世,这些事又如何能摆脱得了呢?”语气中带有淡淡怅惘和疲惫。
    “若离不懂人生,可是在治病救人的时候明白一个道理,无论伤者病得有多重,伤得有多深,只要心中仍然怀有希冀,有活下去的欲望,这份希望便胜过任何良药”,女子仰起头看着黑丝绒上点缀的玉轮,“大抵人生也是如此,心怀希望才会有生机。”
    江一寒脸上露出淡淡笑容:“是啊,活着就会有希望。多谢姑娘宽慰,和姑娘说话很安心,很放松,江一寒很高兴能结交姑娘这个朋友。”
    女子转过头看着那人的侧脸,他是真心的吧,听到他这么说,心里竟莫名欢喜起来。
    月渐西移,两人站在亭中,说了半夜的话才离去。
    (报告!!有话说!这是以前闲暇时写的文,有些存稿,可是由于近来日更已经快用光啦!!所以呢,接下来,就不能日更了,大概是周更。。。因为还有另一篇没有输入电脑文稿里啊。。。。希望支持喜欢这篇文的朋友继续支持喜欢啊。。。。拍砖也是欢迎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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