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回 王府探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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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暄为聂玄盖上薄毯,侧身坐在床边,轻轻握着他的右手,用拇指摩擦着那人手腕的纱布,方才换药时瞥见右手小臂上的伤口,深可见骨。王御医用烧酒为他冲洗伤口,那人愣是咬着嘴唇没吭一声,慕容暄俯下身,轻吻爱人那因忍痛咬破发肿的嘴角,恨不得把伤害他的歹人挫骨扬灰。聂玄从回府的路上就时而清醒时而昏沉,这七日醉的药还真是霸道。试探了那人的额头,确认没发热,慕容暄出了内室来到外厅,玄武、朱雀、青龙、白虎四人已在此候命。
“青龙、白虎二人从即日起负责留侯的安全,必须做到寸步不离,若再有差池,提头来见。”慕容暄冷冷的道。青龙白虎单膝跪地抱拳领命。
“朱雀,去查一查江湖上什么人用一条银鞭做武器?再有,逸轩身中七日醉,这种药在中原从未见过,查查这药的来历。”
“玄武,全国布防,严查外地往来人口。本王怀疑逸轩此次遇袭与上次的女真使节有关。”
朱雀玄武逐一领命,四人施礼退下。慕容暄看时辰已晚,这几日劳心费力确实有些撑不住,回到内室脱衣睡下。
聂玄这一觉睡得甚好,天大亮了才睁开眼,一转头就见慕容暄睡得正熟。几日不见,原本俊朗的脸变得十分憔悴。
慕容暄张开眼睛见爱人深情的盯着自己,心中顿时麻痒难耐,凑过去用舌尖轻舔着爱人肿胀的嘴角,手伸到被子里搂住爱人的腰身笑道,“玄儿,可好些了?”
聂玄点头,随即心痛道,“你都瘦了,这都是怪我。”
“这是什么话?要怪也要怪那个伤你的歹人。他现已是全国通缉的要犯,除非他有通天彻地之能,否则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慕容暄说的阴狠,突然眼神柔和的道,“一会儿起来吃些东西,这几日住在乡野之处定是没吃好。”
聂玄突然想起了什么,犹豫道,“世朝。。。。。。是否该去颜兄那里道声谢?”
“那是自然,你在府里歇着,我今日亲自前去。玄儿放心吧!”慕容暄起身穿衣,又令琴默服侍聂玄洗漱。
聂玄右手受伤无法动弹,慕容暄端着碗一勺一勺的将粥喂到他嘴里。一粒米挂在聂玄的嘴角,那人刚要伸手去擦,慕容暄将脸凑过去,用舌尖轻轻舔下,笑道,“粒粒皆辛苦,不能浪费哦?”此时恰好赶上王御医到门口,聂玄窘的红了脸,忙瞥向一边。
“侯爷气色好了很多,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王御医温和笑道。
“多谢王御医,外伤还好,只是总觉浑身酸软无力。”聂玄知道自己曾被那黑衣人下了迷香之类的东西,却不想已经三日了这种感觉仍不消退,心中不禁有些着急。
“侯爷,这种迷香叫七日醉,最短也要七日七夜才能消退,这几日会让人浑身酸软无力,深觉疲惫。这迷香没有什么太好的方法解,只需好好休息七日,时辰过了自然就好了。”
“听到了么?好好在府里休息吧!看你还闹着去书院。”慕容暄宠溺的捏了捏爱人的鼻尖,温柔的道。
王御医例行把了脉,开了些补气血的内服药物,便告退了。慕容暄这几日寻找聂玄耽误了大量公务,既然人已经找到,自然要去办公。整个靖王府有只留下聂玄一个人。
窗棂上站了两只麻雀啾啾的叫着,夏日的阳光甚是耀眼却也让人向往,聂玄望着窗外的景致坐起身,掀开薄毯双脚刚沾到脚踏,就见琴默冲过来颇为紧张的道,“侯爷这是要干嘛?吩咐琴默就是。”
“我想去庭院里坐坐,屋里太过闷热。”
琴默搀扶起聂玄,刚走到门口,就见青龙和白虎跟过来,“侯爷这是去哪儿?”
“你们这是在看管犯人呢?”聂玄笑道,心想定是世朝的安排。
“属下不敢,只是王爷吩咐要保护好侯爷,莫要再出事。”青龙道。
“王爷也是怕那歹人再出来伤害侯爷。”白虎补充道。
聂玄无奈,只要他一有动作,琴默仿佛从天而降替他操办,就连起身拿一册书,低头捡一张纸这样的事如今都不必自己做了。除了琴默还多了两个影卫随时护驾,只要自己多走一步,那二人就会追上前询问,真是如影随形。那二人也不嫌无聊,即便是聂玄用一下午的时间读书,用一天的时间研究棋局,那二人都毫无表情的站在一旁陪着。
过了三日,聂玄的七日醉已经退去,手臂也已经结痂,简单的活动已经不碍事,只是持剑握笔还颇为费力。聂玄见自己已经无碍便要去书院,被慕容暄十分霸道的驳回,径自从国子监调了几名先生去书院代课,虽然不如聂玄教的好,却也没让弟子们太受影响。这日,聂玄正在研究一盘残局,琴默来报,他的恩人颜烈前来拜访。
“哦?快快有请。”聂玄速换了外袍,束好发冠前厅迎客。
聂玄早就想拜访颜烈,这事拖到现在一则是因为七日醉药性未消实在无力行走,二则是因为慕容暄看他看的颇紧,简直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媳妇。今日颜烈上门拜访,让聂玄非常欢喜,在家休养的日子实在难以打发,慕容暄又不许他去书院,除了侍弄那些花草就是读书,下棋也没个对手,他的右手目前还不能做太吃力的事情,更不用提画画、抚琴、练剑了。在这无聊至极的档口颜烈来了。
“颜兄!”聂玄拱手施礼,笑容满面的走上前。
颜烈笑着起身回礼,自郭家村一别这是头次见他,那时聂玄因伤病精神萎靡,今日见他玉冠束发,神采奕奕,月白锦缎长袍,锦带束腰,更突显颀长的身材,颜烈不得不承认,聂玄确实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特别是他那眉眼间的淡然和从容的气质,令人难以抗拒。
“逸轩可好些了?”颜烈言语间颇为关切,聂玄与他寒暄了一番,道:“本来应该是小弟去拜访颜兄才对,到让颜兄来看望,真是失礼。还望颜兄不要怪罪。”
“哪里话?况且你回府后的第二日,靖王就来寒舍道谢,怎算失礼?对了,此次前来也正是为了这事。”
“哦?”聂玄竟不知慕容暄已经去过了。
颜烈从袍袖中拿出一个锦袋,放在桌上,“这是靖王的酬金,一共十万金的银票。”说罢,推到聂玄近前。
“这?”聂玄拿过锦袋打开一看,真的是一厚摞的银票。
“王爷出手阔卓,这十万金可供寻常百姓三代人的花销了。看来逸轩在王爷心中。。。。。。颇重。”颜烈说到此处低下眼见,深吸了口气抬起双眸道,“救下逸轩并非为了这十万酬金,今日特来退还,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若是收了这酬金,他日再无颜见逸轩。若是逸轩真的有心相谢,在下高攀,想与逸轩做个高山流水的知音人,如何?”
“颜兄严重了,说什么高攀?若无颜兄相救,小弟恐怕早已命丧黄泉,颜兄再上,受小弟一拜。”说罢聂玄起身拱手行礼,颜烈赶忙相扶,复又回礼。
白虎和青龙在一旁看得实在难受,心里道,读书人真是啰嗦,这么多的说到。
聂玄将颜烈请到书房‘逸轩阁’,逸轩阁门前是一个庭院,一侧种了湘妃竹,另一侧是白色的一片山茶。院落左侧一棵古树枝繁叶茂可做天然的遮阳伞,古树下一个贵妃躺椅,旁边的石桌上摆着一盘残局,若是躺在贵妃躺椅上只需一伸手就可够到棋盘。
逸轩阁是建靖王府时慕容暄特意让人设计的,外间的整个一面墙是书阁,布满了各种书籍。靠门一侧放置一个书案,镇纸下压着一副未完成的水墨丹青。内间是一个矮榻可供主人小憩,另有一个圆桌上有香炉和一把古琴,想必主人常在此焚香抚琴。
见有生人进来,窗棂上的绿毛鹦鹉就拍着翅膀大叫,“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颜烈大笑道,“逸轩的鹦鹉都会背论语,真是近朱者赤啊。看来我要多多与逸轩交往才是。”
“这小东西十分伶俐,不用特意教它,只要你多说几遍就记住了。”聂玄笑着用手逗弄那鹦鹉几下。
“这么有灵性的神物,是从哪里弄到的?”颜烈也上前逗弄,随口问道。
“这个。。。。。。”聂玄记得自己问过慕容暄,那人无赖的非让自己叫他好相公才肯告知,两人这一嬉闹就给岔过去了。想到自己的爱人,聂玄幸福的一笑。
颜烈见聂玄的笑容,心下已经了然,道:“无妨,定是靖王弄给你玩儿的,我也就是随意一问。”收回逗弄鹦鹉的手,转到书桌前看着那副未完成的丹青,似在欣赏又似在思索。
聂玄思忖着颜烈方才的话,见他欣赏自己的画作,上前道,“这是前些日子画的,还没时间画完。”
颜烈知道定是聂玄受伤前画的,这些日子手臂受伤不能作画所以耽搁了。他也不客套,竟自绕到桌案里侧,这是一幅写意山水,远山近水已经完成,画卷下部有一大片的留白,也不知主人要画什么。颜烈拿起画笔,在留白处纵横勾勒,聂玄走近观瞧,好一幅雄鹰展翅。
“好画!”聂玄拿起那画端详了半晌,不禁赞叹,画画并不难,难得是画的神韵,这雄鹰一飞中天的勃勃雄心被颜烈抓取的恰到好处。人如其画,聂玄平日里偏爱山水,花鸟,植物,若是动物也多画骏马,这种凶猛的动物很少涉及,如今看了颜烈的画只觉霸气十足,另有一番韵味。
“逸轩谬赞了,不要怪我自作主张毁了你的画作便好。”颜烈放下笔,瞥见内室的焦尾,颇为兴奋道,“这可是焦尾?”
“正是。”聂玄笑着请颜烈到内室,“颜兄也是爱琴之人?”
“不敢,只是有些偏好罢了。”
聂玄知他谦虚,道,“颜兄可愿抚琴一曲?让小弟一饱耳福?”颜烈也不客气,坐在焦尾前,十指拨弄琴弦,一曲《高山》随即绕梁而上,气势雄伟,声音如在山谷中回荡。曲毕,聂玄抚掌称快。拗不过颜烈的邀请,扶了一首《流水》,与《高山》的气势不同,聂玄的曲子如其人,涓涓细流,温和婉转,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