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再度回过神来的时候，虚无女神——九条凛已经在开始说明RFP，指示着投影机的画面淡淡读着稿件。
    我擦拭着额头的汗水，旁边若曦手中的资料已经翻了好几页，心脏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这女人……这女人……她是负责人，与众不同是正常的，因为她坐在这个位置，所以必须拥有相应的表面现象。
    我缩着身子不敢呼吸，但不论我个人是多么的心神不宁，说明会本身都在顺利地进行着。设备的构成、需求的概要、购置的条件的解说，接着是提问时间。问题大致结束后，九条凛环顾会场一周。
    “如果没有其他问题，那么说明会到此结束。另外，此次的RFP提案的范围仅限于DC设备及网络建设，关于服务器的建设和应用程序会另外提出RFP，请各位注意。为求公正，请各位遵守我们的原则。”
    “还真是一板一眼的呼吁啊！不过，会议结束应该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吧。感觉都要喘不过气了，真希望到外面透透新鲜空气。”
    正当我一边感叹一边收拾资料时——
    “还有一点。”
    毫无生气的声音再度传入我的耳朵里。
    “虽然应该是不用我提醒的问题，但还请各位务必控制住任何不正当的行为。招待、宴请、礼品等根据本公司规定一律拒绝，并同时取消您的提案资格，还请各位多多谅解。”
    “啊——结束了，结束了！”
    身旁的若曦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中午时分，公司附近的步行街一片繁华景象。排队排到快餐店门口的人龙，大声兜售便当的露天摊贩，大家都充满了活力。
    若曦转动着肩膀，突然发现什么似的盯着我。
    “你怎么了？一脸阴沉，肚子饿了么？”
    “……怎么会，准确的说是毫无食欲啊。”
    我用疲惫的语气回答。即使看到周围火爆异常的餐馆也无法勾起我的食欲，胃好难受，完全是无法咽下食物的感觉。
    “胃痛，为什么？”
    若曦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你也看到刚才那个女人了，简直……简直是太恐怖了。”
    “你害怕那种类型的女人？”
    “不……不能说害怕吧。”
    的确，我也很好奇，又是相同的状况，为什么只有我的反应那么突出，莫非我有女性恐惧症。
    “我想也是，那种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女人，如果我是个男的才不会用正眼看她呢。”
    “若……若曦……”
    “啊？什么啊，而且除了高一点也没什么吧，身材又不像千鹤那样前凸后翘的。”
    我心中的恐惧已经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衬衫完全被汗水浸湿。
    “若……若曦……”
    “干嘛？我只是说出实话而已，你何必那么惊讶。反正问我多少次都是一样啦，那种女人，要什么没什么，简直不可理喻！”
    我拼命拉扯着若曦的袖口，她狐疑地冲我皱起眉头，我仅仅用眼神示意着她的背后。
    “哎？”
    若曦缓缓地回头，表情依旧带着问号，确认着身后，然后错愕地瞪大双眼。
    “你们好。”
    一名窈窕的女性就站在她身后。
    黑色的西装，高挺的鼻梁，白皙的肌肤，模特般的身材，简直美呆了。光是双腿的长度，就非一般人所及，是S股份有限公司系统总部的负责人九条凛课长。
    “啊……是……您……您好……”
    我反射性的鞠躬，混乱的思绪让我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根本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该如何打圆场。
    而此时，若曦的状况更加的糟糕。玲珑的脸庞变的毫无血色，紧绷着全身的肌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额头，鼻梁，脸颊所有可见的地方都冒出了冷汗，冻僵般抖动着嘴唇，难掩尴尬地乱抓着头发，恶毒地瞪着我。
    “混蛋艾利！既然课长在就早点告诉我啊，存心要我出丑吗！”
    “咦？不要把所有责任推到我身上啊，我可是及时提醒了你的。”
    我重新面对九条凛课长，拭去一身冷汗拼命道歉：
    “对……对不起，九条凛课长。我知道再多的借口也没有用，若曦，你也过来给我低头道歉。”
    “对……对……对不起……”
    若曦软弱地低着头，但九条凛却面无表情地摇着头。
    “不必放在心上，我经常被人这么说。像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身材高点之类的。”
    这样啊，看来可以松一口气了。
    “但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九条凛沮丧地垂下了眼帘。
    这下糟了！居然惹得课长大人难过。不过，九条小姐伤心的时候看起来也挺可爱的。其实身材什么的严格说起来也算不错，如果这样夸一夸，不知道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九条课长，请不要在意若曦的话，看看这家伙，像是可以随意批评别人身材的体型么？不是前凸后翘，而是一马平川，总之就是很平滑那种。飞机场，对，就是飞机场。”
    “混蛋艾利！你再说一遍试试，本小姐我也是……”
    我伸出一只手，制止激动的若曦。
    “嘘……请你安静一点，因为之前隔壁住着一个小女孩，大概上初一的样子。说真的，人家的体型都不是你这种，胸部和身材都完爆你呢。”
    “你看过啊！”
    糟……糟了，不知不觉彷佛掉进了陷阱。
    九条凛在我和若曦面前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你们还挺有意思，赏个脸一起吃个午饭吗？”
    一起……午饭，还赏个脸？是谁赏谁脸啊。不，冷静一下，明明会上特别强调过，不许宴请，聚餐，一定是借此机会考验我，以为我会上当么？
    “不，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告辞了！”
    可恶，如果不是为了提案我才不会放过如此绝佳的机会。握住若曦的手腕，转身离去。
    “混蛋艾利，课长的面子你也敢驳，胆挺肥啊！”
    “你懂个屁，忘了会上是怎么说的了？像这种女人你觉得会请只有一面之缘的我们吃饭么，要是去的话，就代表着取消资格。”
    若曦转动着眼珠，思考了一阵，拽了拽我的衣角。
    “有道理，为什么你突然想的这么多。”
    “哼，天才处事方式你不会懂。”
    “可是总觉得有些可惜啊，应该是一次接触课长的好机会。”
    我停住了脚步，抬头仰望着天空，不禁感叹：
    “用你说啊，那种女人，即便一次也好……”
    还未等说完，头部就被若曦用公文包重重的砸了一记。
    “变态啊你，即便一次也好是什么意思，你真的是出于工作上的顾虑吗？”
    正当我想反驳，身后传来九条课长的声音：
    “不要有所顾虑，如果我请客的话，就不算是宴请贿赂了吧。”
    我和若曦呆愣地看着身后高挑的女性，两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那……那个……”
    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若曦在一旁看着焦急万分。
    “九……九条课长，艾利的意思是……是……”
    什么嘛，明明比我强不到哪去，我脸上带着“你也不过如此的”表情。
    “我在不远的餐馆有订座位，如果愿意，就一起来吧。”
    九条课长说完后，便转身离去，来来往往的人潮中，只有受宠若惊的两人默默地伫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