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十、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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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天的调养,叶开的身子好了许多。诚如秦苍所说,那药浴不但能治病,还有增强功力之效。叶开泡了多天,心口旧伤是否好一些他不知道,但是气血的确是顺畅了许多,加之在那写字练气之法的帮助下,功力进展迅速。
叶开心里虽十二万分不愿意与秦苍再多有牵扯,但秦苍为了他做到这个地步,说没有感激那一定是骗人的。只是这份人情却不知如何去还了。
秦苍却脸皮极厚,仿佛那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一有机会就去撩拨叶开。叶开一半感激一半却极其烦恼,只盼能躲得远远地才好,无奈这车厢再大也有限。如今四周围都是敌人,傅红雪还被锁在另一辆车中,他就算不为了自己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与秦苍虚与委蛇。
魔教有门两人双修的功夫,可以一人的功力相助另一人,合二人之力来提升一人的功力。这功夫说是人人可练,但除了父母子女之类极其亲密的关系之外,又有谁愿意浪费时间精力去帮助别人提升功力?因此这功夫会的人虽然不少,却没多少人使用。
秦昭然曾用此法助儿子练功,因此秦苍年纪轻轻而内力却不比那些练了几十年功夫的差多少。不过若是秦昭然知道儿子如今胳膊肘往外拐,只怕当场打死秦苍都算是轻的。
叶开受了他这么大好处难以回报,实在觉得亏欠他许多。可真要他以身相许那是杀了他头也不愿意的。可如今情势所逼,除了秦苍没有任何人能帮助他们脱离困境。这一种纠结,叶开长这么大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碰上,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秦苍却看似大大咧咧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很多时候手脚还不太干净。叶开无奈,不好意思动手打人,最多也就只能动动嘴罢了。
这一日两人用完功,叶开只觉功力增加通身舒泰,却见秦苍累得脸色苍白,很是过意不去,竟破天荒将他扶到床上:“你、你休息一会儿吧。”
秦苍反手一把抓住叶开使劲一拉,叶开出其不意差点跌在他身上,一下跳开蹿到另一面贴墙站着,瞪着秦苍满脸警惕。
秦苍翻了个白眼,躺倒在床上伸了个懒腰:“你现在像只看到大灰狼的小白兔,可爱的紧。”叶开脸色一黑:“喂,你别太过分。”
秦苍答非所问:“还是床上舒服,天天躺地上,睡的我骨头疼。”叶开皱皱眉:“我早说我去傅红雪车子里睡,夜里也不需要占你的大床。”秦苍霍一下坐起身来:“别在我面前提他!惹火了我咱们索性一拍两散,我立刻就去杀了傅红雪,反正我今生得不到你,也不怕你恨我一辈子。”
叶开怒极:“好啊!我就知道你心存不良。要真一拍两散我还得谢谢你呢,大恩人!若不然你这份情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呢。你去杀了他啊,我也不用再撑的这么辛苦。我跟傅红雪在黄泉路上一起祝你功成名就寿比南山。”
秦苍突然没了回应,直直盯着叶开一声不吭,叶开被他看得心中发毛,却不愿意示弱,梗着脖子回看他,心里却想着逃出车厢去找傅红雪,却听秦苍幽幽的开口:“你便是一句假话都不愿同我说么?”突然垂下眼来苦笑一声:“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羡慕傅红雪?”
叶开眉头几乎打了个结,将脸别向另一边,虽不想听,却走不脱。这时候要是来硬的,秦苍可真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
秦苍站起身来走到叶开面前,勾住他肩膀,“你也体谅一下我,咱们好好说话不行么?别闹太大声,被我爹听见可又是一桩大事。”
叶开对他的触碰相当敏感,这一下被他搂住肩膀便下意识的要挣开,却听他突然软语相求,只觉毕竟欠他不少,竟不好意思挣脱,只能被他带着一起坐在床上。
秦苍却没有了下一步动作,见叶开坐下,便又重新躺下,叹了口气道:“你可能不知道,一年多以前我就认识你了。”叶开一呆,转头看着他。
秦苍轻轻闭了下眼睛,嘴角忽然扯出一个相当温柔的笑容来:“那时候我奉爹的命暗中盯着傅红雪。当时觉得你这人浑身冒着傻气,人家傅红雪分明没将你放在心上,你却使劲追着他不放。受了这么多委屈宁可自己偷偷地哭也不在他面前流露半分,叫人看见了,只觉得你可笑又可怜。”
叶开很吃惊,结结巴巴的道:“什、什么可笑可怜,你……那是什么时候?”秦苍看着他,嘴角的弧度都大了些:“很早了,是傅红雪为了燕南飞跟你打架那时候吧。”叶开张大了嘴:“你、你们……”
秦苍拍了拍他的手:“很吃惊?早就说过咱们打你们主意很久了。我那时候看着你一路追着他,就越来越替你不值。好几次我都想站出来,但是那时候顾忌太多。而且,最主要的还是过不了自己那关。男子与男子之间,怎么可以有这种情感!可是哪知道一念之差,便从此错过了。”
叶开局促不安,突然很想躲开。秦苍笑了笑:“别紧张。我想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今生能让咱们碰上老天实在也真是对我不错。你也不用有什么负担,你如今遭遇的这些,大半也是因我而起。”
叶开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蹦出几个字来:“那不都是你爹……”秦苍摇摇头:“父债子偿,我爹做的与我做的有何区别?很多主意都是我给他出的。这次的局也是我设的,我千方百计将你骗到我身边来,却又要放你走。你说我是不是很贱?”
叶开低着头道:“你何必如此?我这辈子只……”秦苍突然坐起来按住他手喝道:“别说出来!”叶开一凛,转头看他,只见他眼神犀利,如电光般直直射向自己心头,身子顿时微微一颤。
秦苍死死盯着他许瞧了许久:“这辈子这样我已经认了!你与傅红雪说不定也是纠缠了几辈子。如今能得你与我好生说话我已经知足了。只盼老天让我也跟你纠缠几辈子,多积几辈子德,终有一日,我也能得到如傅红雪一般的福报。”
这哪里还是个魔教小魔头啊,分明就是个大大的情圣。叶开听他越说越不像话,脸上渐渐有些挂不住,满脑子都是要离开这里去找傅红雪的念头。见他眼神热烈,不自禁有些害怕:“你,你又没喝酒,说什么醉话。你以后必定会找到自己的真心人,我,我哪里值得你……”
秦苍重重叹了口气,颓然倒回床上,将手枕在脑后:“情之为物,我若能解释得通,早就成仙了,哪里还能在此与你纠缠。愿得真心人,白首不相离。呵呵,谈何容易。唉,不谈了不谈了,没得跟女人家一般腻味。”闭着眼伸手在空中挥了挥,“你去找你的傅红雪温存吧。我累了,让我睡一会儿。”
叶开一呆,吃不准他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到底是什么意思。秦苍睁开眼来:“我一直致力于做一个真正的恶人,可在你面前本性却无所遁形。我是恶人也做不得好人也做不得,今生就不人不鬼一世吧。今天你就当我疯了吧,别理我。我真的累了,让我睡一觉就没事了。你去找他吧,不过别让我爹看见了。”
说起秦昭然,叶开也觉得有些奇怪,自从将自己二人擒住,他就一直钻在最前面的那两马车中从未出来过。也只有秦苍第一次给他准备药浴的的时候骂过几句,之后就再也没听见他说话。魔教上下事宜都是秦苍处理,连秦苍故意拖慢行进速度他都似乎没太在意。
趁着如今秦苍好说话,叶开便问道:“你爹功夫这么高,我时不时去找傅红雪,他会不知道?怎么也不来阻止?”秦苍嗤笑:“你还巴望着他来阻止你?我就喜欢你这么傻得可爱。他在研究那个秘法阵呢,自然没空理你。”
叶开脸色一白。秦苍笑了笑:“别担心,你这个教主他可舍不得杀,他是在研究如何既能保住你的小命又能启动那个法阵。”叶开呆住,也不知秦苍说的是真是假,只问道:“那个法阵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秦苍道:“相传两百多年前魔教创教的时候,创教教主将一批宝藏用秘法阵封印在西域魔教总坛。若是日后魔教式微,可牺牲教主将宝藏起出作振兴经费使用。我爹一辈子对魔教忠心不二,振兴大业于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他是宝藏也要教主也要。这么多年来终于找到个教主,他才舍不得要你的命。”
叶开万万料不到事情会是这样,呆呆的坐在床沿一动不动,冷不丁被秦苍推了一把:“喂,发什么呆?你要是感动到想以身相许,你知道我可是求之不得的。”说着两手张开作势要抱。
叶开十分佩服他什么时候都能口无遮拦,他们两人从认识开始就一直斗嘴斗到现在。只是叶开不知他刚才说的是真是假,知道他对自己心思不纯,听到这种话便怎么都不好意思回嘴了。当下只能吃瘪,站起来一甩衣袖就要出去。
突然身后一下破空之音伴随着几下轻轻的金属撞击声,想也不想便伸手一抓将朝他飞过来的事物抄在手心。张开手看时却见是一串钥匙,不禁一呆。只听秦苍说道:“这上头有一把能打开傅红雪脚上的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