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九、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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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苍抱着叶开,向突然出现打飞傅红雪的那人笑了笑:“爹爹好身手,傅红雪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来人五十多岁年纪,眉目深邃,正是魔教东方护法天王,秦苍的亲生父亲,秦昭然。
沉舟与韩挚飞奔至傅红雪身旁,见他脸若金纸,呼吸短促,受伤竟是极重。沉舟双目转了转,向韩挚使了个眼色,突然按住嘴巴,哭倒在傅红雪身上,只急促的叫了一个字出来:“不!”韩挚极其配合,脸上神色慌乱不已,扶着傅红雪大叫:“恩公,恩公。”转头怒视秦昭然,双目通红。
秦昭然扫了一眼傅红雪,看那两人的样子,傅红雪多半没救了。于是淡淡看了儿子一眼,只说了两个字:“走吧。”便跨上秦苍原先骑的那匹马,当先绝尘而去。后面有人拉了辆马车出来,驾车的依然是老董。老董看了看晕倒的叶开,叹了口气,掀开帘子让秦苍进去。
秦苍看了看地上的傅红雪,又看了看叶开,心里很不是滋味。最后眼光落在沉舟身上,看了她许久,最后留下一声冷笑,上车走了。
一行人来时声势赫赫,去时寂然无声。沉舟与韩挚见所有人都走光了,才敢将傅红雪抬进屋子。那一掌攻其不备,几乎打断傅红雪的经脉,幸亏他有大悲咒神功护体,既便如此,也是危险万分。
沉舟与韩挚两人都不懂医术,好在韩挚也算是武当高弟,从小修习内功,虽然年纪不是很大,但好歹已有进二十年功力。此时见事危急,也顾不得许多,立即将内力灌注进傅红雪体内,帮他运功疗伤。
沉舟帮不上忙,只能在一旁看着他俩干着急。这运功疗伤最忌受打扰,好在夜深人静,狼死人走,倒是不必担心。可是时间越久,两人的脸色就越难看。床上两人一个昏迷一个忘我,自己浑然不觉,但是落在沉舟眼里却是煎熬般难过。
长夜再漫漫,总有过去的时候,天边显出鱼肚白的时候,韩挚终于长吁了一口气,睁开眼来,轻轻将傅红雪放在床上。沉舟冲上前急着问道:“怎么样?”韩挚站起身来,突然一阵晕眩,身子晃了一下。沉舟扶住:“辛苦你了。”
韩挚摇摇头:“没事没事。为了恩公,要我的命也值得。不过他这伤还真重。”沉舟闻言又急了起来:“会不会有性命之忧,现在怎么样了?”韩挚见她红着眼泫然欲泣,忙安慰道:“恩公功夫高强,早就打通了任督二脉。那人一掌打在他心口,差点将心脉打断。好在他体内有个真气护着脏腑,受伤虽重,但是能保住性命。我方才帮他运气行了五个周天,心脉虽然还有些阻塞,不过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沉舟叫了声阿弥陀佛:“真是菩萨保佑,好人有好报。你也很累吧,快休息休息,我来照顾傅公子就好。”韩挚点点头:“那就劳烦你了。”累了一夜,的确有些支撑不住。看了看这屋子,只有一张床,总不能跟受了伤的人挤。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我能不能去你屋子躺一会儿?你看这里……”
沉舟“啊”的一声,倒有些不好意思:“没事没事,都是借住的,你去吧,好好休息,不用担心。”韩挚点点头,推门走了。
天色渐渐亮了,屋外犬吠鸡啼开始热闹起来。村里人早睡早起,天刚蒙蒙亮,老夫妇便起了床,听说恩人受伤,便一齐出门找村里的大夫。沉舟觉得这小小村落里的赤脚医生不会有多少本事,原想阻止,但是禁不起老夫妇的热情,也就随他们去了。
傅红雪昏昏沉沉睡着,沉舟在一旁坐着看他。原本冷冷清清的人,此时无力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竟显得有些脆弱。其实傅红雪的长相及其柔和,他用冰冷的假象将所有人阻挡在外,却独独将温柔全部给了叶开。
傅红雪对叶开的好,每点每滴都落在沉舟眼里,她知道自己没有理由妒忌,却不自禁的有那么一点点恨意。自己青春正好貌美如花,得到的却尽是逢场作戏。正在胡思乱想中,老夫妇带着郎中进来给傅红雪看病。
那郎中看来竟像是有几分本事的样子,年纪也不是很大,长相挺斯文。正儿八经号了脉,开了方子,说的话竟与韩挚的差不多:“这位公子心经受了很重的损伤,小可没有把握能治好,看起来已经有高人帮他续过经脉,因此性命是一定无碍的。不过这方子上有几味药村村子里并没有,需要到离此十四里地的镇上去买。”
沉舟谢过了郎中;“我们有马,来去当不用花多少工夫。”那郎中摇头晃脑的道:“那就好,那就好。”沉舟取出荷包来欲付诊金,却被那郎中拦住:“姑娘见外了,几位为村子除去狼祸,大伙儿都想着要报答几位恩人呢,小可怎么好意思收姑娘银钱。”郎中坚决推辞,老夫妇也帮衬着说话,沉舟只得罢了。
韩挚没躺一会儿就爬起来说担心恩公睡不着,还是在这里呆着的好。沉舟打发他去买药,他二话不说骑上马就走,不过一个时辰就回来了,还给沉舟带了些梳洗的东西。沉舟拿在手里很是惊愕,心里有些感动。
傅红雪一直昏昏沉沉睡着,韩挚很焦急,在屋里来来回回打转。沉舟看着他道:“还是让他多睡一会儿的好,他醒来要是知道叶公子被带走了,又不知该怎么伤心呢。”这话一出,韩挚顿时安静下来,叹了口气坐在一旁不说话。
沉舟将药炉放在屋里,煎得一屋子都是药味。村民们一个个都来探病,被韩挚尽数挡在门外,说是傅红雪病重,受不得打扰,改日待他好了再给大伙儿道谢。外头嘈杂,屋里始终安安静静。
整整一天,沉舟看着韩挚忙里忙外,呆呆坐着想自己的心事。一路跟着傅红雪,心里总觉得自己应该找个地方落脚,过些平静的日子。那晚秦家家主分明已经见到自己这个叛徒,却没有处置,看来秦家的危机已经解除,那么自己是不是该离开了呢?
正发着呆,却见傅红雪猛然坐起身来,大叫一声:“叶开!”沉舟吓了一跳。韩挚忙冲上去扶住傅红雪,见他茫然的四下里打量寻找,却哪里有叶开的身影。
“叶开呢?叶开在哪儿?”傅红雪揪住韩挚,眼神却不知道飘在那里。沉舟心中酸痛,上前拉着傅红雪的手道:“傅公子,叶公子他没事,你休息一会儿吧。”傅红雪仿佛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眼神慢慢转过来,看着沉舟,良久不语。突然间喷出一口鲜血,仰天倒下。
沉舟吓得脸色惨白,慌忙叫大夫。韩挚一溜烟跑去把那郎中请了来。这姓胡的郎中摇头晃脑号了一会脉,说道:“恩公年轻力壮,性命是不妨的,不过要防他受刺激。你们多同他讲讲道理,其他的事情先放一放,养好身子再说。”
傅红雪睁开眼来,脸色很难看,仰面躺着也不说话。沉舟见状柔声道:“傅公子你也听见大夫说的了吧,放宽心,养好身子,才能把叶公子接回来。”傅红雪眼神涣散,似乎盯着天花板似乎又不是,睁着双眼,眼里却无半点神采。
沉舟将大夫送出门,叹了口气,静静坐在一旁不说话。韩挚看看傅红雪,看看沉舟,也不敢说话。他其实并不十分清楚傅红雪的想法,只是觉得气氛诡异,怕自己说错一句话惹得恩公不高兴,美貌姑娘责怪自己,那就不好玩了。
傅红雪所受的伤虽重,但是如韩挚与胡大夫所说,有大悲赋护体,经脉又通畅,因此恢复得挺快。只不过他意志消沉,把自己重新变成一块冰,拒绝与人交流。沉舟日夜服侍他,他只当对方是空气。沉舟心里满不是滋味,好在还有个韩挚能说说话。韩挚这人颇有些大智若愚,说他聪明的时候有些犯傻,说他傻的时候还真有些机灵劲,颇能给人解闷。
韩挚这几天突然对医药颇感兴趣,跟那个胡大夫混的很熟,索性住到他家去。胡大夫也是孑然一身,平时孤单惯了,如今多了个人跟他说话,倒挺开心。不过韩挚这人喜欢热闹,这小村子人烟稀少,如今是狼也没有坏人也没有,沉舟跟傅红雪更是三拳打不出个闷屁来。很胡大夫扯了几天之后便觉得无聊起来,越发想念旧日在武当山的生活。
傅红雪在床上直挺挺躺了几天,只把自己当死人,沉舟苦口婆心劝他吃饭吃药,他是理也不理。韩挚看不过去,扒开他嘴就往里灌,一边灌还一边道歉:“恩公对不住啊,你不吃饭不喝药身子是不会好的,身子不好也就不能下床,不能下床就不能走路,不能走路就不能去找叶公子了。”
听到“叶公子”三个字,傅红雪总会不自禁的有些反应,或是猛烈的眨眨眼,或是突然抓住床单抓的指甲发白,或是突然脸色发白气息急促。每当这时候,对于韩挚的行动也就没什么反抗,任由他摆布。
等傅红雪终于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已经过去整整七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