奠基篇 《十一》情不知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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壂梁最大的酒楼便是‘一品居’,据传其掌厨的父辈曾是宫里的老御厨,这消息是真是假虽不得而知,但其华而不俗的装潢、精致爽口的菜色却是实实在在摆在明面上的。所以即便价钱贵了些,但颇受一些世家公子、达官贵人的追捧,有时倒也一座难求。
此时二楼的雅间里,一位紫衣人临窗而立,似是打量什么似的,看得入神。
“看什么看得津津有味?”一旁榻上的俊朗男子半斜着身子,右手微微晃着手里的酒杯。
“大美人。”紫衣男子的声音带着沙哑,狭长的眸子张扬着,极富侵略性的眼神一览无遗,回话时舔着嘴唇的动作看起来极为性感,“真是极品。”
“什么样的?”男子微微慵懒的声调,仰脖喝掉酒水,一幅不怎么上心的样子。
“不仔细瞧,简直辨认不出他的存在。”见人实在走远,男人极为惋惜地坐回桌子,为自己斟酒。
“那又怎样?”
“面容姣好,衣着华贵,这样的人融入人群却毫无违和感。”紫衣男子手指轻敲桌面,“不是很奇怪么?”
“有趣,”榻上男子轻笑。世上有一种人叫做‘天之骄子’,姣好的面孔、良好的家世会让大多数人的气质不自觉地迥异人群。如果这种人没有异样气息,不是大草包就只能说他不是寻常人。
“不说他了。”紫衣人叹了口气,算是为了这次巧遇划下休止符。而后想起什么似的,“对了,靖寒,你这次为何匆忙回东临?”
白靖寒仍懒洋洋地翘着腿,眼皮抬也不抬,“没什么,就是一只老鼠闹心的很。”
“秦铭远一派有人能让你闹心?”紫衣人的语气透露着幸灾乐祸的味道。
白靖寒显然对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损友有深刻的认知,微微耸肩,“如果你的计划被人打乱,那人还是个草包,想来你也不会太高兴。”
“确实,若对方是个聪明人倒能激起我的兴致,否则只会让我恼得想杀了他。”
“如果这个草包身居要职呢?”
一句话说得紫衣人微微眯起眼,“谁?”
当‘连晟清’三字出口时,紫衣人先是一愣,而后极为不给面子地大笑起来,“真的假的,你精心布置的计划让这样一个草包打乱?难道是运气太背,改天去天龙寺求佛祖保佑可好?哈哈。。。。。。”
“笑够了就闭嘴,”白靖寒听着他肆无忌惮的嘲讽,手中杯子直直朝他脑门掷去,“这次我回来就意味着他们别想全身而退。”
紫衣人袖子一拂,轻轻巧巧接过杯子放回桌上,又抄起白瓷酒壶斟了一杯,“你舍得?我可听说连晟清曾经为讨好你做了不少傻事。”
“别提了,那段日子简直不堪回首。”右手一抬接过破空而来的杯子,酒水一滴未洒全倒入口中,白靖寒凉凉道,“都是那草包自作多情,若不是看在他是亲王的份上,我连瞧他一眼都嫌倒胃口。”
“白大公子真伤人心。。。。。。”紫衣人佯装叹道,只是语气里毫无同情之意。他与这人相交已久,自是知晓这人面上风流,内心最是薄情寡性。是真正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就是不知将来什么样的人物才能入得了他的法眼。
“既然你这般说了,”白靖寒慢条斯理道,“连晟清也算有副好皮囊,你不如。。。。。。”
见火引到自己身上,紫衣人当即撇清关系,“对于接下来的事态,我拭目以待。”
白靖寒斜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问,“怎么,想趁乱对东临下手?”
“怎么可能!”紫衣人颇为委屈,“你要顾着你爹,自然会护东临周全,我何必与你为敌?”眼前的男人虽然看起来懒懒散散,对任何事都不屑一顾,但他知道真要交手,只会是两败俱伤。
“无趣,”白靖寒说着,随后手握紧,就见一阵白色粉末飘扬落地。看来这世上除了那人,当真没什么值得上心。
两人正聊着,就见暗褚色的雕花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其后出现的一位姿色平凡的青年反手关门,平静地走向两人。比起屋里的另两人,青年的脸确实是平淡无奇、毫无出彩的地方。但就是这样一人,是耳线遍布各地的‘隐月’情报组织一方管事。
“真是稀客,”紫衣人见了他,立即好奇道,“难得见你主动出现。。。。。。莫不是有了什么消息?”
“事关连晟清。”逐月对着两人伸出的手掌心向上,意思极为明确。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转过脸的转过脸,喝酒的喝酒,显然对于这个所谓的消息兴致缺缺。
逐月眯了眯眼,也不恼,只是状似不经意开口,“靖寒你还不知道罢,连晟清借着沈怀义和清水,扶持了另一名官员登上大理寺卿之位。”
“什么?”白靖寒闻言一怔,不由得地追问,“什么时候的事?”紫衣人关注的显然是另一点,“你方才说的是何意?是连晟清一派。。。。。。还是只有他一人?”
这下逐月却沉默了,只是睨视着他们,不言自明——你们该知道规矩。
待两人老老实实交了钱后,逐月才颔首,言简意赅地对两人解释了一通,包括方才在府衙发生的事。
紫衣人对连晟清的了解只停留在传闻上,所以下意识地看了白靖寒一眼,就见对方正微微皱眉,显然是困惑不已。心下也自顾自奇怪,要是逐月说的确切,对方哪是草包?按说这人接触连晟清的时日不短,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是对方隐藏得太深么?
逐月将两张银票收进怀里,浑然不在意气氛变得古怪,一挥手道,“我也该回去了,若还想知道什么别的消息,就到‘解语阁’找我。”
逐月说着又像来时一般消失,一时间,屋里又只剩两人。但这次的气氛,显然并不如先前那般轻松。
“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白靖寒在紫衣人开口前淡淡道,“往常这时节都会有一次‘酬恩宴’,上至皇帝,下至京中四品以上官员都会出席。自然,包括连晟清。”
紫衣人一笑,“那就有劳白大公子为我通禀一声。”
。。。。。。
又逛了两圈才好不容易将两位兴致勃勃的公主送回宫,直叫席远觉得陪她们逛街比跟席老爷子斗智斗勇还累。
回府时已近黄昏,席远脚步一转,走进西厢。刚一进院子,就见到端坐中央的轩辕翎,面前的石桌上铺陈了一大堆点心,席远不免再一次感慨这人生命力顽强。
轩辕翎一见他,咽下嘴里的糕点,反客为主问道,“吃么?”但紧捂点心的动作显然没有诚意。
“不必。”席远走到他身边坐下,“伤如何?”
一句关怀的话却让轩辕翎眯起眼打量自己,显然怀疑他的目的,然后半晌略带痞气道,“你现在莫非是想过河拆桥?我可告诉你,暂时呢,你是别想着赶我走。”
闻言,席远先是小小反思了一下——自己难道真不会关心人?然后挑眉道,“你不想回北缈?”
见席远仍是一副淡淡的看不出想挽留的模样,轩辕翎耷拉着脸,语气极其委屈,“你真想始乱终弃?”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怪异。席远很淡定地看他,“没文化真可怕。”开了个小玩笑,才带了些肃意,“你我心知肚明,你并非表面这般简单。”
“你怀疑我有目的?”
“本王不信你。”
“这样啊。。。。。。”轩辕翎收敛笑意,多了丝深沉,“我只是想留下来看你的心在哪,仅此而已。”
“心?”席远想了一下,微微摇头。是否真有这种东西,他自己都不知道。
“每次你给我的感觉都是,冷漠已经渗进骨子里,不是抗拒,而是让人下意识觉得无法靠近。。。。。。你明白我的意思么?”轩辕翎叹了口气,目光悠远,“所以我好奇,你是否真会爱上谁不可自拔。”
席远不置可否,也不反驳,“明晚有场宫宴,去么?”
“去啊,难得长见识的机会,不过,”轩辕翎塞了块糕点进嘴,含糊不清地道,“说吧,你的目的何在?”
席远一挑眉,显然对他的机灵劲还是有些意外的,“到时你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