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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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辆黄包车一前一后地在跑。仿佛一场你追我逐。黄包车夫跑得很稳,可慕宇坐在上面却只觉得一路颠簸,头昏脑胀。路两边的灯光全往后退,红红黄黄,模糊地在半空流动了一路。
到的地方是严彻家门口,慕宇先心怯地退了一步。
“你怕见谁?”严彻开了门,站在门口,特意地做着“请”的姿势。
慕宇被严彻语气中的冒犯刺激了,仿佛被蜜蜂蛰了一下,尖锐的胀痛。他直接往屋内走,幸好,郝姨不在。
严彻把门关上之后,屋内立马有了冰冷的气压。
“严彻,别和姐姐……”对着那个人,无法寒暄,他就直接切入话题。
“小宇,难道不想参观我的婚房?”严彻却似完全忘了带他来的目的,仿佛是叫他来做客似的。“微微虽然不善持家,但善布置,带你去看看。”
严彻引他到楼上,推开的是慕宇原先的卧室。布置一新,处处是新婚燕尔的旖旎风光。窗上的囍字,床头的龙凤呈祥的被枕,床头柜上花瓶中插着新鲜玫瑰,边上立着的是精致的相框,是结婚时房微与严彻的形象……
“怎样?”严彻含着笑,刚才对着慕宇的戾气都消失了,只如一个想要炫耀幸福的新郎。只是眼中有一掠而过的奇异神色。
照片中的融融喜气,简直要溢到相框外面来。而那朵玫瑰,红到极处便成灰。慕宇眼前是一片喜色,简直要灼伤眼。
“一对璧人,天作之合。”慕宇一直看着那张照片,喃喃道。
他以为忘了的,他以为不动则不伤,他以为可以相忘江湖。连房微与严彻出双入对,当着严彻的面掌掴自己……他都挺过来了,可那张小小照片,还是,刺痛了他。
“你呢?沈小姐不错……还是何小姐?进展挺快!”严彻嘴角抽动了一下,反问他。大咧咧地往床上坐下来,从花瓶中抽出了玫瑰,刺被握在手里,另一只手一下一下地蹂躏着花瓣,没两下便毁了一朵娇红,扔在了床上。
慕宇顿住。又忽然开口。
“直说吧,你如今出狱了,也结婚了,我们以后互不相干,你一定要这样向我姐姐报复吗?”慕宇没理他那句话,听他远兜远转,只觉得眼睛发涩,鼻子发酸,连心都如浸在了苦水之中。
一根弦绷得越来越紧,不知什么时候会断。所以,快刀斩乱麻,最好。
“互不相干?游戏没结束,你们就想不相干?”严彻点了一根烟。慕宇最受不了烟味,被呛得直想咳嗽,但他忍着。严彻吞云吐雾中看不清表情,但那种嘲讽,桀骜的神情存在于他身上的每一处。
“既然如此,我该走了。”原来,他不过是要侮辱自己。情断义绝,自己还想指望他手下留情……怎么这么天真?真是笑话!他快速转过身去,不让他看见自己红了的眼角,直接去开门。
“你他/妈/的真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么?”严彻霍然起身,三步并两步到了房门边,“哐”得把门关了。慕宇仍然倔强地拧着门把手往外夺。严彻甚至没有要掰开他的手的打算,一手把烟头往他手背上按去,欺身过去,把他抵在角落里。
慕宇哆嗦了一下,松了手。手背上被烫出了痕迹,甚至听到“哧”的皮肉烧熟的声音。严彻毫不手软,反剪了慕宇的手,偏偏手指按在烫伤处,且往狠里掐。他不管不顾,霸道地吻了过来。不是吻,是噬咬。
慕宇反抗,上半身被他制住,丝毫动弹不得,又羞又怒,抬脚去踹他。这一举动激怒了他,反而更加暴烈急切。一口咬在慕宇的咽喉处,慕宇差点窒息过去。他腾出一只手来拦腰抱住,一提,转身把慕宇摔在了床上。
无论慕宇如何挣扎,严彻都毫不怜惜毫无顾忌,发狂一般撕扯掉他的衣服,制住了他所有动作,不顾一切去侵略。严彻粗鲁残酷,刚才扔的那支玫瑰扎进了慕宇背上的肉里,慕宇只是死死咬牙,不肯出声。
抵死缠绵。
原来身体是有记忆的。那熟悉的肌体,熟悉的气味,熟悉的一切。身下的那个人还是那般青涩而风情。他挣扎地越厉害,越激发他的暴怒与欲望。严彻咬在慕宇肩上,动作粗暴,甚至,狠。他怎么就能够这么无情这么反抗这么挣扎?偏偏要他痛!人都是贱格,痛得入骨,才能记住。
慕宇屈辱得闭上眼,不要看,不要看。撕裂一般的痛,终究没忍住“啊”了一声,睁开了眼。上面那张无限近的脸,赤红且扭曲,灼热的汗滴到了他的脸上。被贯穿被蹂躏,痛到无意识中,慕宇终搂住了严彻的肩,随着他,去起伏,去颠簸……
狂风暴雨、惊涛骇浪中,他所能抓住的,不过是手里的一切……
就这么死了吧!
慕宇蜷在床上,半昏睡着。他睡不安分,难受,痛苦时都是这样的姿势,仿佛睡梦中这样就可以保护自己。
严彻坐在床边抽烟,推了他一下。
慕宇醒的时候有点无意识,看到身边赤裸的人直接往后缩。看清了是严彻,茫然中低头看到自身的痕迹,下意识拉过身边的薄毯子遮掩。
“微微快回来了。”他吸了一口烟,慢悠悠地说。
慕宇楞了一下,才记起微微是谁似的,没有说话,捡起自己被扔在地上的衣服,背对着严彻,开始往身上穿。疼……动作显得迟钝僵硬。几颗扣子被拉坏了,没办法扣上去。
“做个交易吧。”严彻吐出口中的烟。赤身裸/体,居然没有丝毫尴尬。
慕宇吃惊中转过身来,而他,上下扫视着慕宇,那神色,居然像……恩客打量青楼妓女……
“你要我不和你姐姐作对,我答应你,甚至,调查/科情报,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愿意长期卖身。”
“严彻……”蓦然僵在了那里。
“你与我在一起,要的,不就是这些吗?”他轻薄地笑了一声,情事之后的声线低沉而性感,“我现在又得势了,有利用价值了,交易可以继续呀……”
卖身……卖身……你是第二次说了。
慕宇咬着下唇,僵住的动作反而继续,出奇地流畅且迅速。一双眼黑白分明,眨了一下,毫无预料,眼泪便扑簌簌地流了下来。心中警戒自己不要哭不要哭不要哭……却还是那么不争气,当着严彻的面泪水汹涌而来。自己拿手去抹,怎么都抹不干。
“严彻,”他开口,还在流泪,却毫无哭腔,声音反而清亮,且决绝:“我再也不欠你了……再也不欠。”
他居然就这么走了出去,没有摔门,反而卧室房门给轻轻掩好。脚步轻得如同不存在。
严彻被他的流泪震住,但毫无表情地看着。真真生动,简直弄假成真了。怔忪了一刻,忽然起身胡乱穿衣往楼下追。
一楼已空无一人。他瞥了一眼桌子,上面是一串钥匙,是开家里门的钥匙。他伸手拿过,还是热的。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我再也不欠你了,
再也不欠。”
只是,他不明白。他明不明白,也不那么重要了。
他手里握着那串钥匙,笑了起来。若边上有人,一定会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