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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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彻没想到:乔文晗会犯在他手里。
    思羽出事之后,严彻从来没有遇见过他,仿佛凭空消失。现在又如从天而降,但这降落的位置未免太……
    抓捕活动,共/党是越来越狡猾了,居然能够扮成码头工人,一边扛麻袋一边悄悄传递消息。若不是事起突然,有人叛变过来交代消息,他们真不会想到这个。
    那叛徒便领着人前去,结果一帮码头工人里不知谁嚎了一嗓子,见到“官老爷”们狂奔而来,也不知出了什么事,但乱糟糟里一气跑了不少人,谁知留下来会是怎般。被拦下来的被枪指着蹲在地上,由那个人一一辨认。
    刘晗拿着枪狠狠在几个人头上敲:“他妈的一个个跑什么?啊!投胎去?”
    严彻瞥见一个蹲在角落的人格外眼熟,竟然是乔文晗。他清瘦儒雅,胡乱打扮成厨子或许还可信,但在这卖气力吃饭的搬运工人中,这般的身板,总是扎眼。
    世界就是这么小,不由人不信。
    严彻走过去,把自己的帽子悄悄扔到江水里去,踢了他一脚,直让他扑在了地上。不干不净地喝道:“老小子,去把老子的帽子捞起来!这鬼天气,风这么大!”
    乔文晗听到这声音,似曾相识,回头,立即知道他的意图。
    正要跳下水去,那个人指认出来:“就是他,就是他,他就是共/产/党!”这叛徒恰恰只负责与乔文晗接头,只能指认出他。立马,枪就逼过来了。
    严彻闭眼,回转过身去。
    还是晚了一步。
    乔文晗没有指认出任何共/产/党人,挨了好多枪托子,他猛烈地咳嗽,吐了一手的血,还有两颗牙。揩着嘴角的血迹,他笑了笑,道:“这位老兄,大家都有老有小挣日子过活呢,怎么我就成了什么共/产/党了?”
    那叛变的人恬颜道:“先生昨儿还给我安排任务呢,虽然不知道你的家人是谁,但你家里还有人姓共却没错吧!”
    刘奕眼中是乍然的亮光,仔细打量了乔文晗几眼,阴仄仄地笑道:“倒是在哪里见过似的,问不出来就先带回去,我就不信撬不开嘴!尝尝我们的待遇,也是不错的。”
    他突然道:“我要和你们长官说几句话!”
    严彻在他身边,他附在严彻耳边,轻声道:“别让他们带我回去。我假装逃跑,你开枪打死我。”
    严彻本能摇头,他继续道:“你知道回去是什么后果。严彻,送我去见你母亲,送我去见她!”他的话提及了母亲,温柔伤感,简直带有魔力,严彻差一点就点头答应,但仍然摇头。只要未死,总会有转机……
    乔文晗见严彻仍然犹豫,忽然打了严彻一拳,便往江水里跳。
    几杆枪压了上来,而严彻举枪,枪声先于其他人,江水染了一片红。他收手,而边上的人枪声还没停,一时江中的那尸体成了筛子。浑浊的江水,把血水吞了进去,又吐了出来,翻翻滚滚,血色渐渐融入。
    “够了!”严彻突然的低吼让周围的手下有点发毛。
    他看着缓缓流动的江水里漂着的尸体,转过头去。
    他不开枪,别人也会。但这样,至少乔文晗死得比较有尊严。
    严彻闭上眼,发现脑海里乔文晗的脸无比清晰。在不多的接触里,他有着一个长辈文雅、宽厚的魅力,也有一个朋友坚韧、知心的品质。而这个人,刚刚被自己亲手杀死。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思羽正在喝茶。那滚烫的茶端在手里,晃了两晃,泼在手上也不觉得。忽然把茶杯往地上狠狠一砸,思羽喃喃自语:“他在干什么?他在干什么?那是叔叔,那是叔叔啊!……”又是悲伤又是愤恨,眼角赤红而眼神凌厉,她简直要把自己撕裂了。秦越过来安抚她,她依然难以平静,语气却变得冷得让人发抖:“严彻……”
    秦越把她揽在怀里,一句一句唤她:“思羽,思羽,思羽……”她的全身,都是冰冷。
    严彻现在害怕告诉慕宇这个消息。他不忍心见慕宇的悲恸,更不想见到慕宇的仇恨与冷漠。
    但也知道,必须告诉他。是自己下的手,终得有个交代。否则,更加不可原谅。
    严彻归家,慕宇正在收拾行李,急匆匆道:“严彻,长江大洪水,河堤多处决口,淹死好多人!我和主编说去武汉,武汉那里水位都千年不遇了!他同意了,我可能要去一个礼拜或者更久,你照顾好自己。”
    严彻看着他走来走去的身影,只觉得恍惚,总是不真切。忽然从背后抱他,好害怕失去:“不要去,那里太危险了,不去好不好?”
    慕宇轻轻掰开他的手,嗔道:“我这收拾东西呢,别闹!怎么不去,那么多人淹死了,那么多人还处在难中,危险?他们不危险?你就这么点同情心?”说着已经有点赌气状态了。
    严彻抢了一句:“乔文晗死了。”不知怎么如此毫无铺垫地就说了出来。或许,因为叔叔死了,慕宇会留在上海?这两者有什么必然联系吗?他也不知道。
    慕宇正盖上箱子,那箱盖就“嘭”打在了手背上了。
    刚才那句话如高空坠物,猝不及防地打在了他头上,直让自己头疼欲裂。
    “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的?叔叔他……”慕宇知严彻是做什么的,这话从他口里出来,那么叔叔定是死在他手里了。可慕宇像是不明白,就这么茫茫然地问,好像非得说点什么才行,好像问出口便不是这个答案了。他的目光亮得可怕,仿佛寒夜里天际的远星,因为过分明亮而格外凄楚。
    “小宇,我本来想放他走的,被人认出来了,我真的是要放他走……你信我!”看到慕宇眼中的光,简直又是当初他在医院里对他表白时的神色,严彻有点语无伦次。
    “那你放我走吧。”脱口而出。他的手发虚,扣了几次才把箱子扣上,拎着箱子就要往外走,不,是往外冲。是要远远逃离,再不回头的那种冲。
    有些事,生与死,爱与恨,叫他如何去面对?
    “不要走,小宇!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你留下来,别走,我爱你……”严彻的冷静沉着碰着慕宇全部化为乌有,死活堵在门口,使劲把他往屋内推。他恨不得能有一金屋,把慕宇藏在里面,只属于他,无关任何人。
    他混乱地说着,急忙去吻他,像要把自己的情感全种进对方心底。那样,他就会知道自己的心了吧?慕宇使劲推搡他,拳打脚踢,但没他力气大,被按在了墙边,箱子落在了地上。严彻吻得粗鲁霸道,在慕宇口中吸吮辗转,求一点点回应。而慕宇只是挣扎。
    磕磕绊绊中,在这场较量里慕宇被压在床上,衬衫被撕开,春光乍泄。
    两个人其实都不冷静,一个患得患失,急于挽留,一个恨意横生,急于逃离。
    严彻脑子里是一团火,没有理智,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自己这么爱,他怎么可以走?严彻还在撕衣服,无论慕宇怎么挣扎都没用。他压在慕宇身上,蛮横地反抓了慕宇的双手,不顾一切地去侵占,去掠夺。这样甘美的身体,这般深爱的男人……
    慕宇的眼中又是那种杀气与冷漠了。严彻已经顾不得,停不了,颤抖中拿手遮上他的眼,声音嘶哑滞涩:“小宇,求你,我爱你,我爱……我要……”
    慕宇的衬衫被剥了下来,他的上身裸露出来,俊美风华,严彻只觉得欲望一波一波地冲击,难以自控,也不肯自控了。
    忽然听到了一句话,变了音的尖锐,冰冷,直刺入心底:“严彻你混蛋!”
    刹那力就松了。我混蛋,我果然是个混蛋!我这是在干什么?我竟然在对小宇用强,差一点就……
    慕宇推开他,屈辱而仇恨地看了他一眼,捡起被扔在地上的衬衫,一丝不苟地穿好,拎起箱子,大跨步出门去了。
    从头到尾,再没有看严彻一眼。
    门被摔着合上了。“嘭”的声音直接打在了严彻的耳膜上。小宇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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