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玲珑镇美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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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镇里出美人,美人青丝黑如墨,待到梳上凤凰髻,天上仙子皆失色。
玲珑镇里出美人,美人眼眸水盈盈,待到秋波暗转时,天上神仙皆迷醉。
玲珑镇里出美人,美人面具半遮面。待到红衣披身时,方可见真容。”
深夜里,清脆而又空灵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从寂静无人的桑林里传出。冷冷的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的落在地上。在这微弱的亮光下,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身影,悠悠的在林里走着,软软的桑叶在踩踏之下喀喳喀喳的作响。
待到来一处地方,没有了将天空遮得严严实实的桑树叶,月光倾泻而下,终于见着此人的真容,曼妙的身体包裹在一袭红衣之下,可以看出她是个女子。
而露出的一截白皙的颈脖引人遐想,精致的五官,左眼角下方的一颗鲜红欲滴的朱砂痣,更衬托得妖冶动人。她那一头垂至脚踝的青丝,乌黑得如同墨一般。但是如此美丽的女子却眼神空洞,如同一个精致的人偶。
忽然,她在一棵约莫六尺高的桑树下停下来,伸出手,如同抚摸情人般摩挲着粗糙的树皮。这时,这名女子脸上露出奇异的笑容,她从怀里掏出一把缠着红色丝线的剪刀,双手握住剪刀举至头顶,狠狠往自己的心窝子刺去,很快又用力的拔出,再狠狠的扎回去。
殷红的血如雨点般,洒落在白净的脸上,诡异至极。她的胸口已是一片狼藉,普通人早就应该死去。
但奇怪的是,她非但没倒下,拿起血淋淋的剪刀往头上剪去,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血腥而又恐怖的一幕发生了,她整个头皮被她亲手剥下,滴着血的完整的头皮连着那浓密的发丝,被她丢弃至一旁。
大量的鲜血从她血肉模糊的头顶流下,脸彻底被染成红色,配上那红衣,整个人如同血人一般。在这之后,她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般,终于面朝下无声无息的倒在树下。
第二天清晨,乌家采摘桑叶的少年阿秃起了个大早,他拿出黑布蒙上脸,偷偷摸摸的来到蚕房,细心的帮蚕虫清理粪便,还不忘放上一把新鲜的桑叶。作罢,他解开蒙头布,伏在旁上,满心喜悦的看着小筛子里白白胖胖的小生命。他对蚕有种特殊的亲昵感,听着蚕吃桑叶沙沙的声音,什么烦恼都烟消云散。这时候,门外一阵声响,阿秃还来不及蒙上黑布,一转头与一个妙龄少女撞上面。阿秃的头上光秃秃的,整张脸呈褐色,皱巴巴如同百岁老人般的脸皮盖住五官,似乎没有脸似的。
少女看到阿秃时,露出厌恶的神情,口气轻蔑的说道,“阿秃,这是你该来的地方么?你这个丑八怪,还不赶快滚!小心我告诉马管事,赏你一顿鞭。”
阿秃慌忙低下头,“求求你,翠姑娘。。别。别告诉管事,我。。我马上走。”从喉咙里挤出的沙哑难听的声音结结巴巴的说道。
翠姑娘不耐烦的说道,“快滚,快滚恶心死了。”阿秃恋恋不舍的看了眼蚕虫,抓紧蒙头布跌跌撞撞的离开蚕房。
阿秃刚回到自己的住处,就听到马管事刻薄的叫骂声,“你们这群懒鬼,天都大亮了,还不赶快去干活。”
阿秃急忙背上背篓上山采桑叶去。阿秃貌丑,没人愿意和他一道摘桑叶。因而他独自一人在桑林摘着桑叶。不知不觉中,他走入桑林的深处。不久他惊讶的发现前边有一棵六尺高的桑树。
他听人说过,长得越高的桑树,沾上的纯净的露水就越多,桑叶就越嫩,蚕虫吃了,就长得越好。他满心欢喜脱下鞋袜一点一点的往树上爬。好不容易站稳脚,就开始采摘桑叶。这时候,他发现隐藏在重重桑叶里的一片较大的桑叶上躺着一条胖胖的蚕宝宝正在勤奋的啃着桑叶。这只蚕虫比一般的蚕虫还要大上一圈,而且它身上还布满了绿色的斑点。
阿秃小心翼翼的把桑叶盖上,刚想离开,头顶上传来一阵鸟叫声。他脸色一白,害怕这只蚕宝宝被鸟给吃了,他再三考虑,决定将这蚕宝宝带回去喂养。他取下桑叶,动作轻柔的包着蚕宝宝,放进怀里,慢慢的往下爬。快要到地面时,脚下一滑,四脚朝天的摔到地上。
不过摔得不重,他站起来,赶忙掏出蚕宝宝看了看,发现没什么损伤,才松了口气。他刚想离开,脚下被绊了一下,他往地上一看,看到一只布满血的小手,从厚厚的树叶中伸出。
他吞吞口水,将树叶刨开,便看到一具死状凄惨穿着红衣的尸体。他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害怕的大叫起来,“快来人啊,出人命了!!”他那沙哑的声音在桑林回荡着。不久,他的周围被闻讯赶来的人所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