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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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元村出了如此命案,自然惊动了官府。只是官府派下来的四个捕头,在来到村子的第一个晚上就被袭击了,在一番恶斗下,只有一人生还。但这人从昏迷中醒来,神情呆滞,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其中实情无人知晓。在这之后,官府实在是无法,只得将西元村的村民分至其他村落安置。村里大部分人为了保命,举家迁移。但是村长和村里的老一辈人,却都舍不得,发了狠话,要死也要死在村里。就这样,西元村变得空荡荡的。
这天,村里那些不愿走的长老们聚在一起商量对策,最后想着,死马当活马医,舍些银两,请乾县青云观的道士扶乩问卦做法事,希望能够消灾解难。青云观是乾县里香火最旺的道观,而且观里的道士均是法力高强的活神仙,为人消灾解难,但是价格要贵上许多。
这不,村长请来的这个小胡子道士,开口就要五十两,还丢了句嫌贵别想做法事的话来。这五十两足足可以够全村的人生活一年,村长咬咬牙,应承了。这道士钱到手了,才装模作样的开坛作法。
小胡子道士不过是清风观的九等弟子,充其量就是在观里打杂的份,学了些三脚猫的功夫,平日里打着清风观的名号,做尽坑人的勾当。眼瞅着村长不是本地人,如此肥羊送上门岂有不宰的道理。摆好祭坛,举起桃木剑,刚要做法,忽然耳边响起一句恶狠狠的警告声,“臭道士,别多管闲事。”
小胡子一愣,看向前方人群,发现一个身穿绿色绸缎衣的稚童,神情诡异的盯着他。让他有种他是被毒蛇盯着的青蛙的感觉。小胡子打了寒战,舞了舞桃木剑,再看向孩童时,却发现那孩童消失了。小胡子心里发虚,想着赶快做完这摊生意。到了扶乩问卦的环节,他拿着乩笔,漫不经心的在沙盘上慢慢的晃动,口中念念有词。这不过是他自己的手在动而己。但眼下出现意外,手中的乩笔居然不受控制的剧烈晃动,颇为用力的在沙盘上划来划去。这时耳边传来一阵孩童的声音,“哥~哥玩~玩”。
小胡子听到这,冷汗淋漓的握紧乩笔,但这戏还要继续演下去,他定了定心神,对着村长大声说道,“上仙降临,有何问题速速报来。”村长等人见此情形,急忙向前说道,“上仙啊,这些天我们村里所发生的命案是怎么回事?还请大仙明示。”小胡子听到这些,心中大骇,这次果真的是惹上什么妖邪之事,脑袋转得飞快,思索着该如何脱身。眼看乩笔在沙盘上歪歪扭扭的出现一个“狐”字后,这乩笔才硬生生的停下来,小胡子适才松口气,向众人说道,上仙说了,“你们村这些天的事都是狐狸闹的。”说罢,便脚底抹油溜了,却没想到一团黑气跟着它一道离开。
小胡子这厢气喘吁吁的回到清风观,喝口冷茶,心神未定,又被一声“小松子”给呛了一口。小胡子慌忙拾袖往嘴上一抹,弯腰作揖,恭恭敬敬的叫了声,“师叔安好”。
只见来人长得是唇红齿白,狭长的凤眼,眼角微微上翘,眼波流转,煞是勾人。只是,穿着一身花里花哨的绸缎衫,腰带上别着一块硕大的牡丹花型金牌,头上系着一根金灿灿的发带,手持一柄扇面漆金的象牙骨扇。咳咳,这哪里是道士,活脱脱的一副土财主的模样。小胡子汗然,这这可谓是刚离虎口,又入狼窝。
他的这位师叔道号圆禄,是他师祖最小的弟子,天性嗜财,观中弟子被这位师叔荼毒颇深,每次做法事所得银钱大都落入其手。曾有心生不满的弟子,扬言要告到观主那去。但还未等到观主主持公道,那名弟子不知为何夜夜惨叫不得安眠,不消几日形容枯槁,抱着圆禄的大腿痛哭流涕求饶了。从此观中无人敢得罪圆禄。传言,谁惹恼了圆禄,必定会日日梦里被精怪追。
小胡子忍痛拿出刚讹来的银钱,双手捧着递给圆禄,一脸谄媚的说道,“师叔,这是弟子孝敬您的,以后还请师叔多关照。”圆禄接过钱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手中的骨扇摇得甚欢。良久,圆禄唰的收起扇子,在手上转了转,蓦地,啪的一声打在小胡子的脑袋。作罢,哼着不入流的小曲走了。小胡子摸摸被打的脑袋,一脸茫然。
“摸摸姊儿滑嫩小手,亲亲姊儿香甜小嘴。姊儿好生害臊,弄得弟弟心肝直跳。。。”圆禄哼着不入流的小曲往自己住的地方走,途中迎面走来的几个新入门的小道士被这淫词秽曲羞得满面通红。
清风观里地位低微的弟子只能住在地阁里,而地位高的尊者则有居住在单独的房间。但因为原先与圆禄住同一院子的道士们,或恐惧或不屑于与圆禄来往,均搬离了,因而变成圆禄独占院子。
圆禄走进院子,还不忘将门掩上。“唰”的打开扇子,一缕黑雾从扇子里飘出,竟幻化成一个小娃娃坐在地上,“嘻嘻,狗~狗,狐~狐”清脆的童声从小娃那传来。
末了,这小娃娃还摇摇晃晃的往圆禄身上扑。若是平常小孩也就罢了,只是这小娃娃是没有脸的。面对如此碜人的举动,圆禄面不改色,用少有的温柔的声音向小娃娃问道,“娃娃,你家在哪?”
小娃娃像是充耳未闻,机械性说出“狗~狗,狐~狐”等字样。圆禄面色微沉,心里明白,这小娃不过是附在人身上的一丝残念。正主在哪,还得问问那小松子。圆禄衣袖轻轻一挥,小娃娃变得透明,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过后,圆禄又找上小胡子,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他交代今天上哪做法事了。
第二天一早,圆禄刚到西元村村口,迎面扑来一股恶臭。圆禄被熏得踉跄,开口大骂道,“娘个腿的,臭死本小爷!”,打开骨扇狠狠的扇了扇,才大摇大摆的进了村。在圆禄眼里,西元村早已被黑暗所吞噬。村里寂静得诡异,感觉不到一丝活物存在的气息。
圆禄百无聊的在村里闲逛,忽然听到微弱的悲鸣声。他寻着声音走去,来到一片空地,却看到地上横七竖八的躺满干瘪的尸体,每一具尸体脸上的表情均凝滞在死亡的瞬间,面容狰狞扭曲。圆禄撇撇嘴,拿着扇子遮住口鼻,跨过尸体往前走,看到空地中央的柱子上栓着一只气息奄奄的狐狸,因为拼命挣扎的缘故,颈脖的绳子已深深的嵌入肉中,颈脖上泛着一圈黑色的结痂。
原本漂亮的皮毛,也被烧得焦黑,看到来人,黑色的眼睛里竟流露出浓烈的恨意。圆禄轻笑道,“哟,小家伙,我可不是害你至此的人啊。”说罢抬眼看向四周,却发现周遭不知何时被腾起的怪雾所笼罩。
而也就在这时,“嘻~嘻~~”孩童如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从各个方向传来,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一个身着绿色绸缎衫的小娃从浓雾中走出,只是这个小娃的半边脸长得是粉雕玉砌惹人怜爱,而另外半边脸却是密密麻麻的布满绿色的鳞片,一张嘴更是裂至耳根,双叉红色的信子若隐若现。
小娃歪着脑袋,一派天真的望着他,忽而声音变得沙哑难听,开口说道,“大哥哥,宝儿的肚子好饿。”说罢,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圆禄。圆禄处之泰然的站在那,嘴角微挑,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小娃还未能触碰到他,便跌落在地上,发出痛苦的惨叫,孩童稚嫩的声音与沙哑难听的嘶嘶怪声转换着,凄厉的喊着“娘亲,娘亲。”